把车停下的那一刻,他又想到了李葱。杨阳今天已经搬走,剩下的她,独自在小屋子里做什么呢?他好奇地走下去了,看着屋子的灯还亮着,就敲了敲门。
李葱已经几个小时都沉浸在漫画里了,画画的确是一件消遣时光的好办法。听见有人敲门,她心里一惊,起身看了看表,发现自己已经呆了快6个小时,时间过得好快。
开门一看是秦牧,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上浮过一丝羞涩,转身进了屋。
秦牧坏坏地看着她:“一个人做什么呢?”一进门被一股浓浓的咖啡的味道扑过来,地上是纸,颜料,咖啡杯,乱七八糟地摆了一堆。走近画板一看,原来是只猫,各种各样的姿势,表情,看完之后,忽然乐了。
“这是什么啊?”秦牧故意看着她问道。
“流浪猫啊。”李聪理直气壮地道,“这是它主人去世,在哭泣着,这是它来了城里,遇见了新的有钱又帅又年轻的主人,然后过着很安逸的生活,这是它晒太阳的样子,这是洗脸的样子,这是撒娇的样子------”
李葱指着一幅幅漫画给秦牧讲解的有声有色,不自觉地将秦牧带入了故事中,他似乎也忘记了刚才的不快,也许是故意想让自己陶醉,尽快地忘记那一切。
“怎么样,秦总?”讲完故事的李葱,抬头做一个骄傲的表情,问着秦牧。
秦牧看看她,天真的样子,不觉想发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拿脑袋狠狠地撞了下她的额头:“一般般。”
“啊——”李葱被突然的一撞吓了一跳,忽觉额头有些疼痛,立刻将手捂了上去。
秦牧坏坏地笑着道:“还给你的。”看了看地上乱七八糟地摆放的东西,他忽然想起李葱是不是还没有吃饭,于是又问她:“你没吃饭?”
李葱笑笑:“不吃了,减肥。”
“是懒惰吧?”秦牧故意问她,看了下厨房,然后脱下衣服挂在衣架上,“我看你有什么吃的?”
“什么?你没吃吗?”李葱问着秦牧,也跟着进了厨房。
“我帮你煮面条吧。”他看了冰箱,柜子,然后很娴熟地将挂面,鸡蛋和西红柿拿出来,似乎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李葱要做他的助理,结果被他推了出来:“你忙你的去,一会儿等着吃。”
他一个人在打着鸡蛋,洗着西红柿,一边炒着,一边煮着。他曾经一次次地这样度过每个夜晚,那时每天妈妈上班后,他就回来在这个厨房里给自己煮面吃。边吃着面,边看着书,在阴暗的灯光下,他努力地学习着,为了改变他们的命运。
后来母亲自己开了饭馆,更加忙碌了,生意也渐渐转好,经济条件也好转起来,他至今还记得,他去英国的前的某一个夜里,是他们俩在这里过的最后一个夜晚。
那晚,他就是给妈妈做的西红柿鸡蛋面。这个屋子承载了他们太多的回忆,这也是他和母亲不想离开的原因吧。对比下孙薇的富贵和辉煌,想想孙薇母亲的话,他的心不禁浮过丝丝的凉意。
他曾经以为只要自己拥有能力、学历和资历,其他一切都不成问题。可是当他真正面对时,才发现,生活远远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有些差距是与生俱来的,有些缺陷是人无法用自己的能力去修复的,有些伤痕是看不到却早已默默地融入了你的血液,让你浑身上下散发着与众不同。只有当你面对时,才会意识到它真实的存在。
“面来咯!”转眼间,秦牧做好了面,热气腾腾地端了上来。李葱也奔了过去,闻一闻,确实挺香的,一天了,她都没什么食欲,这时看着这么美味的面条,胃口大开。
“好香!”她由衷地赞叹着。看着升腾的热气那边那张模糊的脸,她幸福地在心底笑着。她正要吃时,看着秦牧好像没有要吃的意思,便问道:“你不吃点吗?”
“我不吃,你多吃点。”秦牧善良地看着她,像哥哥。
“你今天的表情好诡异,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秦牧笑笑,拍了下她的头,“吃你的吧!”
李葱就是觉得他有些不对,似乎不开心。面条很烫,她吃的很慢,几乎每挑起一根来,都要凉好久。也许是她不想让时间过得太快,因为和他在一起时,每分每秒都过得那么快。
他就那样看着她,一根根地吃着,不嫌她慢,也不催促,只是默默地笑着看着她吃。
她给他讲面条和馒头的笑话,故意逗他笑,结果却遭来一个鄙视的笑容。本来以为他会说点什么,可是直到吃完了,他也什么都没说。只是简单地告别:“明天该上班了,你早点休息。”
他今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她看着他略显哀伤的背影静静地开门离去。
她心里充满了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