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秦牧处于孤军奋战的状态,这种状态对于一个伤口还未完全愈合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打击,这种打击让他坐立难安。
陈墨的消失让他愈想愈怕,心头浮现出无数种的猜想。既然不可能不接他的电话,那么肯定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被对手挟持了。
这段时间里,每一天对于秦牧都是煎熬,虽然他知道他在等待着李葱的消息,哪怕是挨打还是受骂,甚或是索要钱财,他都可以接受,至少让他知道她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可是这接连几天的消失,让他简直如坠入深渊一般,彻底的空洞,彻底的无助,彻底的不知所措起来,尤其是现在。
经过漫长的心里挣扎,他忍着伤口的疼痛独自开车去了润达。
好久没有进来的大厦,一如既往的金碧辉煌,一如既往的巍峨矗立,没有因为他的缺席而暗淡。而他却因为这里在心里留下了永世无法磨灭的伤。
嗵嗵桶——走到秦荒办公室门口时,他礼貌地敲了敲门,他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身份来到这里的,但是他来了,也许此刻他认为他可以帮助他,他会有更好的办法,于是他来了。
“请进!”一声铿锵有力的应答表示着对他的欢迎,然而也让他在心里不自觉地升起一股厌恶之感。
他轻轻地推开门进去。
秦荒正襟危坐在自己的老板桌后面,看见他的到来,脸上浮出一丝的浅浅的笑意。
“伤好些了吗?”他先关心地问。
“嗯!”他不情愿地应着,当进来的那一刻,他有些后悔了,可是回去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吗?
“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我,我不是来上班的。”
“哦?”秦荒听了秦牧的话,忽然有些意外,从座位里站起来走向他,“那是为什么事?
“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秦荒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爽快地说:“什么忙,还非得带病过来一趟!”
“帮我找两个人。”
“谁?”
“我女朋友和陈墨失踪了。”
“怎么回事?”
“被绑架了。我现在不知道在哪,而且好像我也被监视了一样。”
秦荒沉思了一会儿,面对秦牧说:“我答应帮你救人。但是你得答应我跟孙薇结婚。”
秦牧心里纠结了一下,沉默着,他害怕他会提出这个**裸的交易,可是,可是他居然还是提出来了。他真的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善良,他步步紧逼,他只有步步后退。
但是考虑一下,他还是没有答应,至少他不想很爽快地答应。
“为什么非要结婚,才可以?”
“为什么不能结婚?你结了婚,我可以把一切名正言顺地给你,难道你不在乎这一切吗?”
秦牧蓦然。
“男人最重要的不是儿女情长,而且财富,地位,你只要拥有了这两样,任何你想得到的都可以得到。”秦荒看了下秦牧的表情,不以为然地走到了窗户边,看着窗外的风景,继续传授着自己的经验,“当你站在这里俯视这个 城市的时候,你才会看见那些形同蚂蚁一样的人,都在你的脚下,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无论是男人,女人都是这个城市的一个小小的分子。”
“我没有想过要站在什么高处俯视谁,只想在地平线上走的平稳踏实快乐,做一个人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也许我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志向高远,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分子。从小没有父母温暖的家庭长大的我,只希望自己能够给母亲,给自己营造一个温馨快乐的小家,这就是我的梦想。”秦牧很平静地说完这一切,欲转身离开。
秦荒猛然回头,急忙阻止道:“你不想救他们了吗?”
秦牧忽然清醒,心里一惊,但是已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两人,又怎么可能期待他的救助?于是他狠心地道:“我会自己想办法!”
“慢!”秦荒又一次阻止他,“你还是冷静一下。两天之后,我等你的答复。我可以帮助你,而且保证他们安然无恙,完璧归赵。”
“难道是?”秦牧不敢往下想,但是心里却有点隐隐作痛。他没有回头,毅然决然地出门了。
他不知道明天会是怎样,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想出办法,可是他还是出门了,自尊,良心,厌恶,说不清到底是怎样的想法,总之,他就是那样冲动地出了门。
秦牧开着车,独自茫然地在城市的大街上前行,没有目的,思维停滞,脑海里一片空白。进与退,得与失,爱与恨,在心头交织着,他不知道该选择什么。
伤口在疼,疼的满头是汗,但已经缝合,并开始好转。比之于心灵三十年的创痛,轻微了许多,因为受伤的心却是永远都无法愈合的,每次碰触,都像是一次重生,尽管他想努力地去掩盖,去忘记,但是却深深地印刻在他的心灵深处。
“秦牧,快递。”他刚到家,准备关门,从楼下跟着上来一名男子,迅速地跟随上来。
他扭头接过一个快递袋子,一看写着自己的名字,邮寄人姓名很奇怪,叫“黑子”。他没有犹豫,只是签收。邮寄快递的小伙子拿着签字的收条转身离去,他来不及进屋,便拆开了。
那一刻,他终于再也无法坚强,轰然间重重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