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已经决定要成全苏子漪和李承乾自由的生活。而李承乾和苏子漪决定不告诉李恪他们的住处,李恪也决定不会追问。而李恪的四个亲信侍卫本来就是李恪自己所培养的死士,根本就不会泄漏主人的秘密,被人抓到的时候也是会自杀的那种。
李恪回宫向皇帝说明了一切,只是告诉皇帝还是没有李承乾的消息。并且他也假装暗中透露李承乾夫妇可能死亡的意思。皇帝心中也是十分明了的,只是每次到清宁宫看见形容越来越清瘦的长孙皇后,心里总是很心疼,但是又要强装轻松。
这日,李恪终于放下了所有的事情,他已经向皇帝请求,三日后回到封地。今日无事,想起临行前苏子漪希望他到东宫代为看望寸心和绿音的事,于是便来到了东宫。
胡德顺亲自招待了李恪,他心里对这位吴王还是很有好感的。自从太子殿下失踪之后,整个东宫冷冷清清的,那些赵节、杜荷都不曾来访,而作为太子殿下的亲弟弟魏王更是不管东宫的事情,连那些平日里很爱巴结主子的大臣亲眷们也不来。虽然主子不在,这些人来也没用,但是总得过来看看吧。之前不是还有一位王良娣在吗?不过值得安慰的是每隔两天,阎婉小姐就会过来东宫和寸心、绿音聊天,这也让胡德顺觉得没那么闷。
“王爷,请喝茶。”
李恪拿起茶来喝了一口:“自从皇兄失踪之后,东宫竟如此冷清。”
“是啊。”胡德顺知道吴王是比较平易近人的一个谦谦君子,所以也不大在乎礼仪,说:“想当初,太子殿下为了讨得太子妃娘娘的欢心,每日都会变着法儿逗娘娘。那时候我们这些个下人虽然要为殿下四下奔波,但是都很开心。因为殿下总会给娘娘一个惊喜,有时候是连我们这些下人都不知道的惊喜呢。当时多开心啊,整个东宫其乐融融的,如今……唉,冷冷清清。”说着,胡德顺不由得又想起了李承乾,
“听你这么一说,你们之前过得倒是有声有色的,”
“那是当然啦。”胡德顺一听到李恪提起以前的事精神就来:“太子妃娘娘还没进东宫的时候,虽然那时的东宫每日的生活都是一样的,但是也没有比现在冷清。”
李恪哑然失笑:“看来,太子妃进东宫倒让你们这群无聊的人有了乐趣。”
一听李恪这么说,胡德顺就慌了:“哎呦,我的王爷。您可千万不要这么说啊,这可是会获罪的。”
李恪笑道:“无妨,本王不说出去就是了,你有何必这么紧张。”
胡德顺舒了一口气道:“回王爷,能不紧张吗?如今东宫的主子不在,我们这些底下人没有了主子,可是害怕着会被人欺负呢。”
“谁敢欺负东宫的人,你们主子只是失踪了。”
“王爷这话可就错了,宫里宫外,就是朝野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我们东宫犯错呢。”胡德顺说完,才想起自己这话说过头了,忙捂住嘴看了一眼李恪。看他没什么反应才干笑道:“奴婢说的是我们东宫的奴才。”
李恪根本就不在意。此时,一阵女子的说笑声传来,李恪微微皱着眉头。胡德顺察觉到了,忙解释道:“这是太子妃的表妹阎婉阎小姐正和丫鬟们说笑呢。”
“太子妃的表妹?”李恪似乎有那么点印象以前听苏子漪提起过。于是便走了出来。
此时入眼的便是一个柳眉如烟、星目微嗔、肌肤胜雪的粉衣美人,但其却是十分的娇俏,眼里也是干净的纯澈。她正在丫鬟们的簇拥之下缓缓走来。
正当李恪欲上前打招呼的时候,有人来告诉胡德顺魏王来了。
胡德顺忙说请进来。那粉衣美人似乎也听到了,脸上掠过一丝羞涩。眼光往这边看的时候,也看到了李恪。于是上前,一旁的寸心忙在她耳边提醒这是吴王。
阎婉上前行礼:“臣女见过吴王殿下。”
还没等李恪说话,身后就传来了李泰厚重的声音:“原来三哥也在这里啊。”
李恪转身,向李泰微笑地说:“四弟今儿个怎么也来了?”
“哦,弟弟是……”说着,看了一眼李恪后面的阎婉,阎婉娇羞地低下了头。李恪立即明白了什么意思,便不再说话。
倒是阎婉忙上前请辞:“两位王爷,小女子先告辞了。”
李恪“嗯”了一声,阎婉轻移莲步,走到李泰身边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走了。李泰想要追上去但是又碍于李恪在这里。
李恪笑着对李泰说:“还不快追,美人都要走了。”
李泰忙抱拳告辞:“那弟弟先告辞了。”说完,急匆匆地朝阎婉追去。
正当李恪回头要对胡德顺说告辞的事的时候,却看见在远处的胡德顺在一旁似乎是在教训一个跪在地上的小丫鬟,而寸心则在一旁哭得稀里哗啦,绿音手上拿着一张画。
李恪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胡德顺恨恨地说:“回王爷,都是这丫鬟不小心。”说着,拿过绿音手上的画:“您瞧瞧。”
李恪低头一看,只见这画画的是一位女子,而这个女子就是苏子漪。但是画已经湿了一大半,女子的左半边脸也被墨汁喷到了。
“怎么会这样?”
胡德顺指着一直跪在地上轻声抽泣的丫鬟说:“还不都是这丫头,整理崇文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太子殿下的画作,把这幅画弄成这样。”
那丫鬟只管哭,一句话都不敢说。
一旁的寸心也带着哭声说:“太子殿下别的画作都藏在崇文殿抽屉里,我们都不敢碰。这副画是唯一一副放在崇仁殿的桌子上的画。奴婢想娘娘的时候还可以拿出来看看,如今都被毁了,这可如何是好?”
“好了好了。”李恪宽慰寸心:“寸心,你也别伤心了,等你们娘娘回来,你不就能看个够吗?这不就是一幅画而已。不要伤心了,若你真的很想念你们娘娘,本王画一幅给你就是了,别哭了。”
寸心一听这画,知道李恪是在安慰她,便也没有再哭,说:“奴婢怎么敢麻烦王爷?”
“没事的,本王还有三日才回去,足够时间给你画一幅画了。”
寸心听了喜不自胜,忙欠身:“奴婢谢过王爷。”
胡德顺见寸心立即露出喜悦的表情,便说:“你还不快下去整理整理,都哭成什么样子了。若是让伶春姑姑看见了,又要说你一顿。”
寸心忙和李恪告退,绿音便陪着她下去整理仪容。
李恪又拿起手里的画作,细细看了起来,心里想着:子漪,现在你应该过得很幸福了吧。你放心吧,你担心的人,你的父母,他们都过得很好。还有寸心,之前她好歹也是太子妃的贴身丫鬟,没有人敢欺负她的,你放心吧,一切有我,你只需要过着平凡随心的日子就好了。
胡德顺看李恪看画作看得入神,以为是李恪在欣赏李承乾的画,于是便说:“王爷,太子殿下这画是不是画得很好,连魏王殿下那样满腹经纶,对书画有所研究的人都十分称赞太子殿下的这副画。”
“你说,魏王也看过。”
“是啊。”
李恪想了想,太子和魏王是同母所生的亲兄弟,感情一向很好,而且李泰是除了长乐公主之外,丹青画得最好的人了。太子会拿画给他赏析也是理所当然的。于是便也没觉得怎样。但是胡德顺接下去的话,却让李恪开始产生怀疑。
胡德顺说:“正是因为这副画,太子殿下才能够娶太子妃的。”
李恪觉得很疑惑:“哦,此话何解?”
胡德顺一说起李承乾的事情就来精神:“当初太子殿下对苏小姐,也就是如今的太子妃娘娘一见钟情,但是似乎又有所顾忌,不敢向皇上说明。那日殿下正拿着画睹物思人,却不想魏王进来看见了,是魏王鼓励太子殿下去跟皇上说的。太子殿下还在犹豫的时候,魏王早已进宫向圣上禀明了一切。所以圣上才会下旨赐婚。”
李恪边听胡德顺说完,心里的怒气越是升腾。原来如此,原来一切都是李泰做的,害得他还误会太子夺人所爱。李恪越想越生气,不等胡德顺说完话,便脸如土灰地走了。
回到原本的吴王府,李恪一把将书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其实李恪很清楚李泰在暗中使得计谋,他也是无意之间听见过李泰起了夺储之心,甚至一直以来,他对李承乾所遇到的危机都很怀疑,怀疑这一切都是李泰的阴谋。只是看见他们兄弟的感情似乎很好,而自己又是个身份特殊的庶子,根本对李泰构不成威胁,所以一直以来也不太在意。知道苏子漪进入东宫,他想要保护自己心爱的人,所以才开始留意。但是他一直都没有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他是害怕李泰会反咬他一口,说他是为让让太子和魏王兄弟相争才会如此挑拨离间他们的关系,所以一直以来他都秉承着他的母妃——淑妃告诉他的话,安安静静地生活,反正李泰是不会来找他麻烦的。
可是李恪千算万算,没想到李泰居然想要让所有的皇子倒台,让他和太子斗,这样李泰就能够坐收渔翁之利。他记得,李泰曾经见过苏子漪和他在一起,但是事后又装作不知道这件事一样。原来他是有这么一个计谋的。
“李泰,你真的好狠。你居然想让我和承乾为了一个女人而互斗,让我承受失去所爱的痛苦。这么多年来,我从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如今是你逼我不得不下手的。你让我失去了最心爱的人,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所爱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