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黎觉得奇怪,他既然识破了海勒和自己的双簧激将表演,那为何还同意教授韩黎佛法“舍利佛体”呢,便问:你——
话还没问出,夫子就打断说:是我自己想通的,我听到你和海勒在溶洞中的对话,我想通了,能力并不是最终目的,君子必须用能力做点什么。
韩黎非常激动,道:谢谢前辈!
夫子说:别忙着谢,君子成大事亦当光明正大,岂可走欺诈这种邪门外道!
(如果韩黎还认识孟轲,一定会心下暗道:这迂老头,还爱骂人禽兽,孔圣人也没臭到这程度啊,怎么不长得像孟亚圣呢?!)
韩黎忙忙敷衍道:前辈说得极是,前辈说得极是啊!
夫子斥道:少给我嘻皮笑脸,君子当律己严正,端谦恭礼!
韩黎忙道:是是是,前辈说得极是!
心下却在琢磨,这舍利佛体到底能强到什么地步,自己何时才不畏惧莫肯尼克和它们身后的神秘敌人,拥有怎样的佛力才能保护杜拉斯,才能让同伴不再绝望地死去……
夫子解释道:舍利是佛力的来源,通过操纵舍利,产生佛性粒子,便可进行攻击战斗,这是常道,然而此法有局限,局限既在就得破,天道亦行健,君子固然当自强不息!我的本体就是舍利,然而我常常思索,肉体能否转化为纯舍利之体,也就是以舍利为体。学子求学当举一反三,你可知道舍利体的优越之处?
韩黎回答道:舍利为体,如此可更快更好的发挥舍利佛力,本体便是舍利,可省却对舍利的控制步骤。
夫子的脸不再拉长得像苦瓜完全挂不住任何表情了,他微笑着,捋着青白相间的长须点头道:孺子尚还可教也!我研究了很久,终于有了结果,平常修佛者亦能以舍利为体。
韩黎只觉得不可思议,舍利与肉体根本是同时存在的,舍利如何能够独立构成生命体,又如何能够取代肉体?造化真能奇妙到此种地步?
夫子继续解释道:按照理论演算,只要舍利微粒多到一定程度,当舍利微粒在体内以极高速度运转时,便可将肉身冲成破碎元素——
韩黎惊问:那不就死翘翘了吗?
夫子略有愠色,道:为学生者应当尊师,断了师长说话算哪门子尊师?!
这老头爱卖老摆架子,韩黎鞠了一躬说:您说,您继续点拨小子,小子错了,请前辈继续。
夫子才继续说道:舍利与肉体,二者可能是相依而立,也可能舍利较肉体高级——
韩黎忍不住又打断:高级?
夫子白了他一眼(你能想象孔丘或者孟轲翻白眼吗)。
韩黎说:学生当勤思爱问,举一隅以三隅反(韩黎怎么知道这句?),我是想问,所谓高级该如何定义?
夫子说:强辞夺理!
嘿,这老头!韩黎赶忙鞠躬陪不是:前辈说得极是,极是!
夫子又接着讲授:高级者,时空存在之谓也,人活在四维之中,空间三维,分别是体、温、重,时间一维,人的肉身等级却低于四维,我觉得舍利比肉身更接近四维——
韩黎似懂非懂,茫然的看着胖老头。夫子说:不懂便问!
韩黎说:问亦不懂。
夫子说:朽木不可雕!
这老头变卦比他变脸更快,又骂起人来了。
韩黎大义凛然道:实乃小子庸碌无用,谢激前辈不弃之恩!差点没跪了。
夫子这才作罢,继续讲解:……哼恩(作者注:假模假式的老头和大人物都爱清清嗓子)——我刚才道什么来着?
韩黎说:前辈您道了高级是维数上的定义。
夫子说:噢,肉身与舍利或相依而存,或有着进阶的关系,总之,舍利控制着肉身,肉身影响着舍利,以舍利为体完全不会损害肉身。
韩黎问:我如今的舍利浓度足够了吗?——噢,对不起对不起,湖泊都干了!
夫子说:没关系,湖泊淤积此处是该物尽其用的。
韩黎以为他会因湖泊干涸而骂人禽兽,却未想到这淤泥老头开明了一次,真难得啊。
夫子说:你的舍利不知未何能增多,还会改变形态……
夫子被打断惯了,等着韩黎打断,等了一会儿,却等不来韩黎插嘴,只好继续说道:刚刚你晕了,疯狂地吸收湖泊的元素结晶,根本停不下来,吸收的结晶不断凝结成舍利,舍利微粒却是黑色的,黑色舍利微粒还吸收了一些时空虫粒,竟然变色了,我也从没见过……
韩黎心想,这老头一出生就老了,困在这儿也不知多少年了,还充见多识广?
夫子道:当时人宙各类修佛者,从未见过——
韩黎打断道:当时?
夫子说:恩恩,当时,有什么问题就问!学生当勤思善——
韩黎问道:您不是一直在此处吗?
夫子说:非也非也,我诞生后便出去逛了几年,后来是躲在此处的,直到海勒那小子闯了进来——
韩黎问:躲?
夫子说:是的,可惜一躲就出不去了。
韩黎问:为什么?
夫子说:别打岔!刚刚讲哪来了?
韩黎说:海勒闯——
夫子有点急了说:不是不是!
这老头也爱打岔,君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原来是个fart,非同凡响!
夫子说:你快试试吧!
韩黎问:试什么?
夫子说:你脑壳里是何物?
韩黎笑道:**子。
夫子斥道:少嘻皮笑脸!
韩黎见夫子吹胡子瞪眼的,也就乖乖地开始试练舍利佛体了。
让舍利微粒高速运转,高速运转,那个热量……“哄”的一声,深红色火焰在韩黎体表燃起,他的皮肉也迅速消失,变作一具骨架,骨架的颌骨一开一合地说:前辈对不起,我想控——
夫子惊道:这便是天宙之火?!
这老头,又打断人说话。
韩黎说:我继续修——
夫子道:不慌!不慌,让我看看这火焰。(你能想象一个长相和孔老圣人同个模子的人眼放贼光么,就算是子见南子也没这样的眼神啊。)
韩黎看着长胡子老头伸手来,便问:您是怎么听说天宙之火的?
夫子道:别打岔!
手却不停靠近,越来越近,“啊!”原来老头的嗓子也能如此的有活力啊,夫子被天宙之火烧伤了手——莫伸手,伸手必被烧。
夫子说:把火熄了吧,快修炼舍利佛体!
——这老头被烧得没面子。
韩黎刚把火一熄,肉体还没全回复,夫子看也不看一眼韩黎的身体,便斥道:寡廉少耻,与禽兽无异!
——这老头在报复,肯定觉得自己贼眉鼠眼的丢了人,真是个洁身自好的君子啊!
韩黎说:夫子前辈,我能提点建议么?
夫子挺胸捋须,道:非我当者,师也;谄谀我者,贼也!
韩黎说:不敢非,可不敢非,夫子啊夫子,您就是有点迂。
夫子凛然正色曰:人不知而不愠,吾迂乎?小子不知耳,所——
韩黎打断说:您给我变件衣服吧,我继续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