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金属的撞击声不断的在青铜僵尸身上响起,打头的大汉叫田广,是李成梁麾下大军中的一员百户,随着梁城被攻破,李家灭亡,不少的李成梁麾下的士卒散落到地方之上,有的人占山为王,做了逍遥土贼,有的则隐姓埋名,做了守法的村民,还有的则被一些地方大户和地方势力招揽,成了打手。
能作为一个军中百户,田广的身手虽然达不到武将级,也是准武将水准,加上手上的银叶刀在寻常人中也算是一个少不得的人物,田广在陆家充当教习,负责教导家丁武艺,并负责陆家的安全。
柳叶刀,白银级武器道具,刀身芊细如柳叶,浮有银光,挥舞时,因为刀身上的细纹,而不会带有刀气,就好似隐藏在阴暗处的毒蛇,让人无从防备,不过柳叶刀劈砍在青铜僵尸的身体之上,却发出声声的金属交鸣,这让田广不由地诧异非常。
而一直都躲在后方观战的江小道也是暗暗焦急,那那个冲上前的大汉明显不是一个庸手,两个普通的僵尸一个照面,就被他砍倒在地,幸好当初他没有冲动,而是完成了青铜僵尸才下山报仇,否则连带自己都要撂在这了。
田广被青铜僵尸纠缠住了,江小道连忙控制着余下的僵尸对着那些普通的家丁下手,不断的有人被僵尸杀死,而这些刚倒下的尸体,则在江小道的招魂铃的控制下动了动身子,招魂铃上附带的控尸术,控尸术:控制死去尸体的灵魂暂时的附体,控制的时间随着灵魂强度有关。
随着地面上死去的人再次站起,虽然这些被控制的尸体战斗力低下,但给人心里却能造成巨大的恐惧压力,家丁本身就不是在战场上厮杀,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士兵,只不过是一群身体高大健壮许多的青壮而已,本来被田广激起的那点勇气,随着死去的同伴晃悠悠的站起,恐惧终于不可抑制的蔓延。
个头高,身材壮,不代表人的胆子大,这一有人害怕转身逃跑,跟风的人就会如影随形,尽管这些被控制的尸体甚至比普通人还要弱,就仿佛一个会移动的人偶一般,根本就没有多少战斗力,除非制作成僵尸,加强肉身的强度,这样才勉强能与一个正常人相比,僵尸的战斗力并不高,唯一厉害的武器就是身上所带的尸毒,一旦被擦伤,尸毒就能要人命。
这群被吓破胆的家丁一临阵脱逃,顿时险象环生的僵尸一方总算是压力大减,青铜僵尸虽然身体关节还很坚硬,但却已经比呆板的只知道蹦跳的普通僵尸强多了,甚至还从死去的家丁身上拿了一把长枪,虽然耍的很慢,但也让田广心神一挡,这僵尸似乎很与众不同,田广能到陆家当教习,自然也不是什么好鸟,所以眼看身边只剩下十余个人,而且也有扭头就跑的架势,而身前的青铜僵尸却怎么也杀不死,田广自然不会舍身为了陆家而死,虚晃一刀,跳出圈外,僵尸的反应速度明显要慢了半拍,这让田广很是从容的就跑掉了。
江小道看着刚才还如『潮』水般想要将他的僵尸淹没的人群,除了躺在地面上的几具尸体外,就只有几个被他控制的尸体,而他的普通僵尸也损失了六个,如果不是僵尸给人心里太多的恐惧,现在倒在地上的就该有他一个,控制着僵尸一路杀向大院之中,整个陆家大院早就『乱』成了一团,丫鬟,仆人到处奔跑。
混『乱』之中的人碰到了一个油灯,火焰在木质的桌椅上燃烧了起来,吞吐着火舌,江小道很郁闷,因为僵尸的速度很慢,所以当他杀入陆信的院落的时候,房间内已经是死尸满地,而在大床之上,陆信和她的小妾就赤『裸』『裸』的躺在床上,胸前还有一个窄小的伤口,鲜血依旧潺潺的流着,显然刚死去不久,而房间内也仿佛被人翻过一般,地面上还有几个银光闪闪的银币。
陆信死了,没有死在江小道的手中,而是死在了逃跑的田广之手,其实田广早就已经在打陆家的主意,毕竟陆家那万贯的家财只要有点欲望的人都会眼红,何况田广这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已经没有了效忠目标的兵痞,有了这些钱,他完全能自己建立一个大庄户,自己当庄老爷,反正大夏早晚也要查上门来,便宜了别人,还不如便宜了自己,于是从青铜僵尸身前逃走后,田广带着几个心腹,杀了陆信,抢了房中的宝箱,趁『乱』离开。
翌日正午,田县令在五河溪上的码头等了半晌,却始终不见陆家人影,等了良久,这才见去查探情况的下人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老爷,陆家庄园没了,昨个晚上大火,陆家全都烧了。”
“烧了。”田县令听了也是一惊,但片刻之后,却是怒上中烧:“可恶,没想到他还是自己跑了,当初就不该信他的鬼话,你们两个,去河面上看看还有没有船,快去!”
烽火五年九月,虞城李梁余孽揭竿而起,占据虞城,聚集杂兵数万,以秀才刘世荣为大元帅,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个『尿』裤裆的小屁孩说是李家余脉,被尊为梁王,刘世荣一起,人心惶惶的梁地各地方旧势力群起而相应。
梁城最大的世家,石家家主石靖端坐在大堂首座,石家有女为李成梁的侧室夫人,这让石家在短短几年就成了梁城最大的世家,拥有田亩千顷,商铺数十间,可谓是梁城首富之家,按理说石家这样的大世家是大夏第一个要清除的目标,不过石家似乎有先见之明,在大夏四面围城之前,石家一家尽数离开梁城,到外面一处乡下躲过了一劫,后来风头过了,石家这才又回来,因为财物没有受到大的损失,石家的地位更加的超然。
送走了又一波刘世荣的信使,这已经是第七波了,看着那刘世荣的人离开之后,石靖的脸『色』却是冷了下来,在一旁陪同的石家的少爷石衡有些不明白父亲的意思:“爹,你这般打发了刘世荣,会不会引起他的不满,还有梁城内似乎又有一些针对咱们家的谣言。”
“哼,不用理他们,一群井底之蛙而已,让家里的护卫这几日都打起精神,这几天每人工钱都涨三倍,另外你去集市上在多买些粮食,酒肉回来,囤积起来,这造反的事情咱们石家千万不能牵连进去,而且还得想着法的将这些家伙造反的证据交给大夏,这天不是那么好捅的,以为自己有几万人就目空一切,真是幼稚。”
“知道了,爹!”石衡知道自己这个父亲眼光毒辣,看事情少有错的时候,当初毅然抛弃了李家,到乡下躲避灾祸就是其一,而且石衡还知道父亲似乎跟大夏还有一些隐秘的联系,否则石家也不可能躲得过去。
石衡跟着父亲身边,自然也学了三分本事,看似梁地各路义军风起云涌,然而光是这梁城之内就有四股不同的造反势力,各不隶属,纷纷给自己加着各种大将军之类的称呼,然后四处的拉壮丁,充入手下,看似起义军数量在短短半月之内就有数十万,但是石衡知道这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甚至连人手一根的竹矛都凑不齐,不过石衡也很担心父亲的婉言拒绝,会让这些造反势力心起歹念,毕竟石家的财富在这里摆着呢?自从梁城上下有点头脸的人物都被大夏清洗一遍,剩下的都是小门小户,偶尔逃出的家里也早被搜刮一空,这石家就好似一块肥嫩的肉,可吸引了不少人呢?
石衡带着家丁从集市上买了大批的酒肉,虽然梁城内暗流涌动,但毕竟还没有公开造反,石衡带着人才回家,就发现院子里多出不少陌生的人来,唤开一个下人,得知是他离开后,陆续有十几波人进驻到石家,石衡想了半晌也没有想出个头绪来,来到大堂之上,发觉父亲对一个中年男子十分的殷勤。
“衡儿,你回来了,快过来见过你张伯父,你张伯父是大夏蝶楼地巡使,专门负责梁城内部情报。”石衡虽然不知道这个地巡使是几品官,但前头那个大夏,蝶楼就已经足够让他低头弯腰,恭敬的叫一声伯父。
“呵呵,石兄有一个好儿子啊!坐吧,石兄,我大夏虽然在梁城有些驻军,不过城内的暗流已经越来越大,那些人怕是要等不及了,这城内说不定就要『乱』起来,这次随我来的两百多人都是军中的精锐,可保你一家平安,只要能撑过着几日,待大军赶来,这些跳梁小丑也蹦跶不了几天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多打扰了,还得去一趟城外,就先走了!”
梁城内有了两卫兵马驻扎,这些都是大夏当初留下的一线兵马,不过千人,然而梁城内的城卫军为是把持在那些旧势力的手中,足有数千人,一旦这些人揭竿而起,凭借千人自然很难压下去,这城内必然会大『乱』一番,不过只要挺过几日,待各路夏军赶到,这一切就会都结束了。
对正阳,广阳,麒麟三府的清洗已经逐步的进入到了尾声,在强大的兵力的保护下,大夏委派的各级政务官员陆续把持了各方政务,新组建的城卫军也开始履行自己的责任,三地的动『乱』也渐渐的进入尾声,不过在各地方仍然有很多顽固分子进入密林深山,成了山匪,威胁着地方治安,不过已经无碍大局,东府,东南府两府精锐也开始缓缓的移动。
叛军占据虞城之后,陈庆之和程咬金两人已经来到广阳府北面的逐马郡的马城,距离虞城不足两百余里,这两百余里路,骑兵一日可到,不过两府精锐却在这里驻扎了数日,却丝毫不见要北上的动向。
马城位于逐马川北部边缘地区,走上一处高坡,就可以看到逐马川那一眼无边的草场,逐马川地势平坦,河流众多,是一片优良的牧场,不过逐马川上的野马大多都被捕抓,训练成了骑兵坐骑,而靠着一些村镇,附近的草场也被改成良田。
坐在一颗歪脖子大树的树荫之下,陈庆之和程咬金两人穿着薄马褂,就好似地中的老农一般,坐在草坡上,对着小木桌上的棋盘大杀特杀,如果有人看到,就会发现两人所玩的是象棋,象棋在中国的历史十分悠久,不过到成型却是在宋代,是一种十分普及的娱乐方式。
“走马,将军。”这能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的大将,玩起象棋来也是十分厉害,整个棋盘之上已经杀的只余下七八个棋子,不过看棋局却还是陈庆之占据了优势,程咬金呵呵一笑,放下棋子道:“棋差一招,认输,认输!”
两人放下棋子,靠着小竹椅,望着远处那青青的绿草地,抿着凉茶,程咬金道:“陈老哥,这北面最近两日可闹腾的欢实,咱们各军已经就位了,什么时候收网啊!”
陈庆之放下茶壶,缓缓的道:“等那些蚂蚱都蹦跶起来,这一次可是一网打尽,不留后患,陛下已经做好移宫的准备,今后两三年的重心都在这黄金平原之上,这梁地可是比广阳,正阳,麒麟三府还要重要的多,所以此番必不能留下后患,而且新的新都建造计划已经颁布了,陛下已经下了口谕,此番造反的人员一律都冲为官奴,负责营建新都!”
说实话,如果要快刀斩『乱』麻,梁地那些想要造反的人怕是才冒头就已经被解决掉了,不过接到夏羽的口谕之后,陈庆之自然而然的改变了策略,在广阳三府多浪费了些时日,总之慢悠悠的,为的就是让梁地那些小丑都蹦出来,然后一网打尽,而参与造反的人全部都充作官奴,而正是因为如此,陈庆之才会拖了半个多月,让造反的人从几万人到如今已经有几十万人,而这些人的命运自然已经被注定了,他们将成为第一批新都的营建者。
程咬金也不是笨蛋,听到陈庆之这般说,也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谋逆造反那是灭九族的罪名,而陛下从轻发落,将这些人贬为官奴,许以一些好处,这些人还不感恩戴德,新都营建计划在大夏高层已经不是秘密了,而工建司的那些人已经用石膏灰做出一个模拟的新都模型,前些日子回京的时候可是看过,光是一个模型就占据着一间大院子,高达一丈多,程咬金一看就知道这座新都想要建成得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而如果用雇工,大夏就算日进斗金也禁不住消耗,而且这座新都的主体没个十年八年都建不完,加上零零碎碎,已经周边卫城之类的,那时间就更长了,加上材料要从各地运输而来,不知道需要多少劳力才行,而这些造反的家伙,就是最好的劳力。
烽火五年九月八日,梁城兵变,梁城城守孙田芳起兵造反,数千城卫军猛攻大夏驻扎在郊外的一千兵马,不克,随后,梁城附近的几股势力纷纷响应,这些人不断的从各地拉着壮丁,冲入军中,不出三日,梁城已经有十万反军,梁城造反之后,整个梁地再次掀起义军造反风『潮』,起义军数量达到惊人的八十万,号称两百万,声势震动大夏。
烽火五年九月十三日,按兵不动的东府,东南府,南府共计十二军,另外还有从筑郡渡河而来的两支禁军,共计兵马二十万开始了对梁地兵『乱』的镇压。
虞城南方百里大孤城,乃是虞城南部屏障,驻扎着刘世荣麾下大将,昔日李梁军中将领寇庆,拥有两万所谓的义军精锐,寇庆当初只是一个资质普通,有几分勇武的偏将,大字不识一箩筐,见到大夏骑兵远道而来,就在城下明目张胆的埋锅造饭,寇庆却是大喜过望,道:“此刻夏军长途跋涉而来,正是疲惫之时,夏军强,不将我等放在眼中,且不知骄兵必败,哼,难道他以为我不敢出城乎,来人,点兵马一万,随我杀出城去,打他个措手不及,以涨我军士气。”
寇庆身边的将领以往也大多都是军中士卒,听闻寇庆这般说,都觉得所言有理,于是城内『乱』哄哄的整出一万兵马,在寇庆八百骑兵的带领下,呼啸出城,杀向不足一里外的大夏军。
寇庆打的好主意,不过他却打错了对象,他前方的一万兵马可是陈庆之的先锋军,白马亲军,白马骑兵与辽军几次交锋,折损不可谓不重,一万多的白马军如今只余下两营多兵马,而此番前来的万余兵马中,有两千多从降兵中挑选而来,余下则是从新兵中选拔而来,虽然大批的新兵加入,让白马军整体素质下降不少,但对付这些乌合之众却是绰绰有余的。
那边寇庆才出了城,不到五百米的距离,八百骑兵可以说不要一分钟就能杀到,如果换了一支军队,一分钟的时间可能真被对方得逞了,不过眼下这支军队不是普通的军队,一分钟足够做许多事情,白马军中除了新兵有些慌『乱』之外,五千老兵几乎在第一时间就上了战马,数百骑兵就迎上冲过来的寇庆,而余下的老兵则不急不缓的教训着那些加入的新兵蛋子,组成阵型。
而就几息的功夫,陈庆之麾下家将,陈峰已经一刀将寇庆斩落马下,八百义军骑兵一个照面就被劈柴火一般,被砍杀一半,这些有的甚至连马术都没有练好的义军骑兵面对白马军铁骑基本上就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一个冲锋,八百义军骑兵就死伤殆尽,撞入到后面气喘吁吁的步兵之中。
就在这几百白马军就如一把利剑穿透上万义军军阵,余下的白马军却已经兜了个大网,堵住了义军回城之路,左右,前后都有一支骑兵围堵,陈峰看着阵型已『乱』的义军,冷笑一声,扯住马缰,战马扬起蹄子转过身,打着响鼻,陈峰将手上的弯刀又换了柄新的:“白马军冲锋!”
陈峰就带着五百余人再次杀了一个对穿,尤不过瘾转过马头,而那些义军虽然那极力想要逃跑,但奈何四面都是包围的骑兵,往哪边去,都会撞一头包,在陈峰再次冲入义军军中之时,终于有人跪倒在地,丢掉手中的耙子,大声叫喊道:“不打了,不打了,我投降,投降!”
果然,有一个人带头,这群所谓的义军早就被杀破了胆,何况里面很多人都是被裹挟的农民,一时间大半义军跪地投降,余下跪的慢了半拍的,迎面就是数到飞箭招呼,余下的义军也纷纷跪倒,生怕慢了半拍就没了『性』命。
从寇庆带兵袭击,到一万人全军投降,仅仅过去不到两刻钟,陈峰让人用绳子将这群人全都捆好,对城上的义军连正眼多看一眼都不看,转身招呼着手下继续吃饭,城下的这一幕看的城头上的义军各个心神惊惧,几个守城的将领一合计,似乎继续守着,好像没有半点胜算,连寇将军那么“厉害”的人都被一刀砍了,他们上去也是白搭,这些人以前都是一群兵,听别人指挥习惯了,轮到他们当将军,却各个两眼『摸』黑,不待陈峰带兵攻城,守城的一万守军就打开北门,呼啦的向北逃窜。
陈峰听到手下的回报,也是愣了一下,站起身,道:“妈个巴子的,连顿饭都不让吃消停喽,难道他们不知道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么。”陈峰大口的吃了几口饭,烫的嘴直哈气,总算是将饭吃个了囫囵,然后就招呼着手下上马,绕城而过,杀向那群溃逃的义军。
虞城南方屏障大孤城没有一个时辰陷落,两万守军死伤两千余,余下尽数被抓了俘虏,大军继续北上,一日连克十余村镇,而其余几路兵马也是一路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大军所过,义军尽数被镇压,投降者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