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无边的大草原,昔日那绿色的画卷已经卷起,换上匹白色的轻纱,草地上足有半尺来厚的积雪银白一片,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的人眼睛都有些这睁不开。
落日草原,靠着圣山山脉的土城,数个月前还是大夏西北镇守府的居所,如今却已经成了草原联军的营地,尽管入了冬,不过草原三部的兵马并没有全部撤回,而是好像随风飘到哪里就会扎根到哪里的蒲公英。将根落在了落日草原之上。
十月五部会盟,十一月六十万草原骑兵如蝗集一般的席卷这异草原。向来好战的大夏军却好像服软的撤出了落日草原,将这片千里草原拱手让给了草原三部,退守楞木河一线,并以楞木河水道为防线 成功的挡住了六十万草原骑兵的铁蹄。
双方在楞木河一线消停了不一个月,随着草原上的气候变化,呼啸的北风带着雪花纷纷洒洒的飘落。楞木河作为大凌河的一条最大的一条支流,最宽处足有一里多宽,而狭窄处也有两三百米,大凌河只有两岸的岸边才会被冰封,河道中心都封不住,不过楞木河无论水势还是宽度都差了许多,所以这一场大雪一下,楞木河河道就被冰封住了 之前还是一条天然鸿沟的楞木河在严冬的冷寒冰冻下,成了一条坦途。
本来已经安稳了一个月的局势。顿时再次波澜,以楞木河河道为线。双方的骑兵上演着一场场雪原绞杀战。
土城内的一座巨大的毡帐,透过那毛毡的皮帘,一股热浪翻滚着从内里涌出,数个石头堆砌而成的篝火不断的燃烧着那粗大的木头,将整个毡帐内烤的犹如炎热的夏季。坐在正中的三部汗王都脱去了身上的那皮毛外袄,穿着夏日才穿的薄衫,坐在厚厚的羊毛毯上,每个人的身前都放着一张小几案,上面放着一壶烧刀子,以及一盘下人从烤羊身上切下来的精肉。
坐在上前的石勒可汗是一个中年大汉,身材魁梧,有些粗野,一只手拿着一把精致的银白小刀将薄薄的羊肉粘着盐巴然后放入嘴中,另一只手拉着劫掠而来的烧刀子,猛灌了一大口,痛快的顺巴嘴,道:“这烧刀子好像也是大夏人做出来的。实在是带劲,喝一口,心里都好像要被烧着了一般,可惜就是太少了点!”
皇太极吃着盐巴烤肉,嘴里却有些寡淡,毕竟大夏士兵出征的时候。每一个士兵身上都会带有味道很浓的酱料,以用来调味,那可不是盐巴可比,可惜这次出征他却没有机会吃到了:“石勒可汗,这种烧刀子酒可是用粮食酿造出来的,虽然我不知道工艺如何,但也知道这玩意很耗粮食,不过冬天却是用来为士兵们抵御寒冷的东西,而且用这种烈酒清理伤口可以避免伤口腐烂,属于军需品,通常是不外卖的,也就是今年粮食丰收才会多酿造一些卖给辖下的部落,可汗要是想喝个够,除非拿下大夏的后勤仓库,或许能拨罗出不少。”
石勒可汗一边听着,一边快速的消灭着烤羊肉,一大盘肉三下五除二就被消灭掉,又大口的喝了几口酒,似乎草原上的汉子天生就是一个酒桶,烧刀子这般浓烈的酒这几口至少下去两三斤,但石勒可汗却面不改色的道:“皇太极,你这次整出的出兵计划,可有几分的把握!”
听了石勒的问话,一旁的乞力买也将日光投向了皇太极,乞力买此番出兵最少,所以在三部落会议上,发言权也最皇太极听言,沉吟了一下,道:“应该有七成把握,这些日子我们的斥候已经将楞木河一线夏军的部署弄的清楚,而且在楞木河一线,大夏兵马不会超过二十五万人,而楞木河一线南北长达数百里。加上这一个月来,咱们故布迷阵。四处开花,都是为这一日准备,只要我们组织一次大的攻势 大夏布置的楞木河一线就会漏洞百出,到时候只要出奇兵,穿过大夏人的警戒线,杀向湖口原,这里应该是大夏兵马的粮仓所在,如果一把火烧掉这里,肯定会让大夏兵马陷入混乱。到时候,联军可顺势推进,就算打不垮这支兵马,也要撕下一块肉来。”
皇太极之所以对这个。计划小这般自信。原因还是他曾经作为西南镇守府的镇守使,当初就驻扎在这片区域整编兵马,对湖口原一带十分熟悉。湖口原在湖北运河没有建成之前,属于一片荒芜之地,并安置了被鲜卑人打败的蒙古,匈奴部落,随着这一片区域被开发出来,这湖口原也成了一片肥沃的良田,并在这块土的上形成了一个杂居的城市,湖口城。因为这里连通湖西走廊和辽北草原。位置十分紧要,冬季没到来之前,大夏的军粮走向,就是从运河顺着大凌河道,然后运往楞木河河道。因为水路船只运载量大,而且十分方便,远比走陆路要方便的多,不过随着楞木河和运河冰封,粮草运输就不得不走陆路,而湖口原就成了大夏二十余万兵马的后方粮仓,这些日子皇太极派出十余股斥候,就是为了侦查这里。
草原三部东侵,一路势如破竹,大夏主动避让,让出了落日草原,不过还是让三部获得了不少牛羊。让三部的粮食不至于太过紧张,但走到了春天地面开化,各全部落中肯定会有很多牛羊挺不过这个冬天,到时候三部就会出现粮食短缺的危机。所以他们必须在春季来临前,打破眼前的僵持的局势,否则局势对他们十分不利。
而以皇太极对大夏内部的了解,大夏此番非但没有与他们一较长短。反而妾动避让,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正相反,这说明大夏不想陷入战争泥潭,宁愿让出一些止地,而要争取时间,而皇太极最怕的就是大夏缓过劲来,大夏占据着肥汰的黄金平原以及浑河流域,吞并了数千万的人口,加上从来都没有停止过的奴隶输入,大夏的战争潜力远不是他们这些草原部落可比,一旦大夏消化了黄金平原,将这片目前的荒野变成千万顷的良田,到时候,大夏将拥有足够可以挥霍的粮食 从而发动反击,到时候拼起来,他们根本就不会是拥有雄厚基础的大夏的对手。除非他们争取到更多的东胡汗国部落加入,彻底的压制住大夏。
石勒和乞力买都知道皇太极曾经在大夏呆过,对大夏的情况最是了解,而且也知道这么一个。邻居一旦强大起来有多少的危险,一个既拥有着农川“漆的富庶又拥有着游牧民族的野性好战的国家。注定了懈圳慵起会踏着无数的部落,诸侯的尸骨。
“要不要让燕,幽两国在南边也有些动作,给夏国造成点压力!”由于冬日的来临,如今在落日草原上的士兵实际上已经被遣回不少,以减轻粮食的消耗,只要保证在兵马上占有优势就可以了,所以他们三部兵马加起来如今也不过三十余万而已,而且五部联盟以来,南面那两个。国家似乎并没有出多少力,这让石勒很不满意。
皇太极呵呵一笑,道:“燕国如今国内正在大刀阔斧的进行着变法。所以需要一段平静的时间,至于幽国他们要防范我们的后路和山海关的夏军,并且对克复的土地进行消化。所以现在咱们暂时还指望不到他们,不过这两国一旦实力获得提升,他们拥有的肥沃土地,就会成为我们的粮仓,而且这两国的强大本身对大夏就是一种牵制和压力。”
“好吧,这毒奇兵你打算派多少人过去!”
“人数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我们三全部落每家五千人,分成三路。一路去偷袭运洱边的湖口原。另外两路则穿插到大夏的古尔济特草原内部,进行烧杀抢掠,大夏之前将落日草原的部落都迁入了这片草原。加上这里是大夏固有疆域,同样也是骑兵的根源地,只要在这里点起火来,夏国就会手忙脚乱,给我们可乘之机。”
烽火七年一月十二日,草原三部突然集结二十万骑兵,分成五路踏过楞木河,对着楞木河对岸的大夏发动了冬季攻势。
冬日的楞木河河畔虽然没有夏日的生机勃勃,却有着冬日的韵味,雪白色的轻纱笼洋着河道两岸,而那淡蓝色的冰面好似一条浅蓝色的晶莹宝石带,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晕,沿着楞木河河岸,大夏的斥候们嘴里哈着白气的行走在河旁的白雪之上,天地苍茫一色,放眼望去一片冰雪。
“什长,休息一会吧,眼睛都有些花了!”一个斥候大声的提议道。
那什长点了点叉,翻身下了马。在雪地上行走最怕的就是长时间去看雪景,因为那雪景初看确实银装素裹。分外妖娆,是迁客骚人争相吟诵的对象,但对于这些斥候来说。那雪却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子,长时间的看雪,会出现雪盲,而失去了双眼的斥候等于鸟儿失去了翅膀。
什长从马背上解下一个羊皮水囊。口袋是双层的,放在马腹处,取出来还带着暖气,什长打开盖子。大口的喝了一口,一股火辣辣,好像要燃烧起来的酒在肚中翻滚着,本来还有些僵硬的身体,立刻暖了起来。什长也不多喝,将羊皮水囊丢给身边的一个士兵道:“一人一口,不准多喝!”
“嘿嘿,要是能有几粒花生米就着烧刀子,那就更美了!”一个士兵咕咚的喝了一口,打着哈气,也不多喝,将羊皮水囊丢给身旁的人,身子却倒在雪坡上,仰着头,望着蔚蓝色的天空,突然士兵侧过身,将羊皮毡帽取了下来,听起地面上的声音来。
“顺风耳,是不是有什么情况!”什长看着士兵侧身躺下,问道。趴在地面上的士兵叫李顺,因为耳朵特别好使,在斥候队里练就着一副顺风耳,根据地面上的声音就能听出十几二十几里外的动静,而报出的情况都能**不离十,而这个家伙也有一个习惯,就是休息的时候。耳朵每次都挨着地,就算睡觉也是如此,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数次躲过草原骑兵的威胁。
“恩,好像有数百骑兵正打河对岸过来,怕是草原那边的骑兵,等等。这声音!”李顺说着,面色突然一变,然后飞快的跳起身,道:“什长,弟兄们,快上马,是草原大军,听声音至少在数万骑!”
什长听了顺风耳所言,丝毫没有怀疑,几个,窜步上了马,从马背上拿起弓,搭上弓弦,从马背旁的一个特殊的箭篓里取出一个带着火药棒的箭矢,点燃药绳,开弓,仰天射出,箭矢飞上数十米的天空,药绳猛然炸开,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而在方圆数里内的骑兵斥候听到声音都会立刻撤退。
在楞木河河道一线,除去无处不在的斥候之外,还有十余座临时搭建起来的土堡,土堡修建简单,就的取材,虽然无法作为永固城堡,但在冬日里却不比青石叠成的石头城堡差。
响箭的声音从前方一站一站的传回,传回到三道堡,三道堡内驻扎着一个骑兵军,骑兵军来自西府的第二骑兵军,也是薛仁贵麾下家将薛明达所率领的精锐骑兵军,虽然这支骑兵军在整编的时候被抽调了两个营的兵马,但却留下了三个精锐主力骑兵营,补充的新兵质量也不错。经过在辽地绞杀那些地方武装势力以及罪大恶极的盗匪也算是见了血。而在这半个多月,也算是跟草原铁骑有过一番较量,双方互有胜负。但这些新兵却在快速的成长着。
几乎不用薛明达下令,听到响箭鸣镝之声,三道堡内的大夏士兵全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在什长,队正的指挥下快速整理好衣装,拿好兵器,然后奔向堡内的马房,一切都混乱而有秩序,在薛明达从帐篷内出来,翻身上马,出了三道堡,堡外五个营骑兵方阵已经有了一定的模样。没有一刻钟,五个营,一万二千余人就列阵整齐,对此薛明达除了满意,更多的是骄傲,这才是真正的虎狼之师。
薛明达这边才列好阵,远处的雪地上,一伙汇聚在一起的斥候飞奔赶来:“参将大人,我们在楞木河发现大批的草原骑兵,数目大概有四五万人左右,应该不到小半个时辰就会杀过来!”
薛明达并没有去怀疑手下的斥候。大夏军中的斥候都是经过严格挑选出来的,加上大夏严格的军法,谅下面的斥候也不敢乱说话,四五万骑兵那数量可不小了,至少在这以一个多月来,对面的草原骑兵出兵最多的一次也不过万人规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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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马上去通知四道堡袁崇焕和六道堡的耶律承乾,让他们火速前来,我们先去会会这支草原骑兵,说不定还能碰到老朋友!”薛明达说的老朋友自然是皇太极,这个大夏军中最大的污点,可谓是人人都想要砍了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