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馨儿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深水中,却又可以正常呼吸,也没有任何潮湿的感觉,只有强烈的压迫感和眼前晃动的波纹让馨儿自己意识到——自己就在水中。
水很清澈,没有半点杂质,但也没有半点亮光,周围一边漆黑。除了摆动身子出现的气泡外,周围没有任何东西。在这种环境,根本分不清方向,馨儿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游动,不停的在心中呼喊“爷爷,爷爷,你在哪?”
不知游了多久,馨儿突然眼前一亮,黑暗顿时一扫而空,清澈的河水变成天蓝色,馨儿下意识抬起头来,从水下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看着眼前的自己,馨儿着实吓了一跳。红发,邪眸,脸上满是邪魅之色,浑身黑气萦绕,鲜血染红的脸,鲜血染红的手,鲜血染红的裙,眼前的自己脚底踩的不是水,而是由白骨堆成的山丘,白骨上流淌着鲜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馨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又低头看了看脚下。只见周围的水形成一个个漩涡,不断地后撤,最后不知被什么吸走了。馨儿悬浮在半空中,周围是无数片镜子,镜子里是无数个自己。
有刚出生的自己;有蓝色头发面若冰霜的自己;有粉色头发百般娇媚的自己;有银色头发高高在上的自己……还有一个始终在自己身后与自己背靠背的自己。
无数个自己让馨儿渐渐迷失了自己,她已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哪一个才是现在的自己,只见馨儿痛苦的闭上双眼,双手抱头蜷缩起来,痛苦的尖叫。
“啊!”
随着一声尖叫,镜面应声破碎,镜中的自己随着破碎的镜面消失,露出一片白色的虚无,馨儿躺在虚无中,双眼无神,一动不动。一名男子缓步朝馨儿走来。白发,白衣,白鞋,在这片虚无中显得如此寻常,却又如此不同寻常。
那名男子走到馨儿面前,单膝跪地,弯下腰来轻抚馨儿的脸颊,柔和的声音穿过馨儿的耳朵,“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他的声音如同这片空间般虚无缥缈,又带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让馨儿恢复意识,下意识道:“我,好多好多个我。”说完馨儿便坐起身来双手插入发间,痛苦的摇头,“为什么这么多的我?为什么这么多不同的我?为什么?为什呢!”
“那么,哪一个才是真的你呢?”那名男子轻拍馨儿的背缓缓道
听完那人的话,馨儿瞳孔逐渐放大,表情呆滞,直勾勾的盯着上方,似在沉思,又如迷茫,喃喃道:“哪一个才是真的我呢?”
那名男子抱起发呆的馨儿,一张玉床出现在眼前,他轻轻将馨儿放到床上,抚摸着馨儿的额头道:“睡吧,睡吧,等你醒来后一切都将知晓了。”
馨儿渐渐闭上双眼,似乎已经进入梦乡,那人看着馨儿骤紧眉头道:“一定要醒来啊。”
……
七天时间转瞬即逝。此时的玄陨城,整个华府都充斥着悲凉的气息,硕大的城池都仿佛被这悲凉气息所感染,知情的,不知情的,开心的,不开心的,凡是走在街上的都低着头叹息,就连那些曾经的被害者都觉得有些惋惜。
华府内部冥币像凋零的白色花瓣不停的飘落,所有人都在声嘶力竭的痛哭流涕,哭喊声在华府内回荡,听起来像一群发情的母猪在嚎叫,让人难以忍受。
“吱呀。”只见华府的大门缓缓打开,吴轩四人信步走进华府,华府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吴轩四人。表面上毫无波澜,但内心却恨不得将四人碎尸万段。四人像没见到众人的目光似的,径直朝华府大堂走去,吴轩边走还边叫道:“咦,刚刚不还叫的挺欢快的吗,怎么现在都不吱声了,难不成都成哑巴了?”
华府众人自然知道四人的来头,纷纷低着头不说话,他们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大少爷要请这四位来,为什么要叫众人演这一出戏。
此时,跪在庭院的一位老者道:“我们华府的葬礼,只有与死者有关的人能参与。闲杂人等,还请自重!”
吴轩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位老者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与那家伙的死有关?还是说我没资格参加你们华府的葬礼?”
话音未落,一股无形的威压朝着那名老者袭来,老者根本不敢与吴轩对视,只得别过头道:“我,我可没这么说。”
“既然与我无关,那就是与你们华府有关咯,莫非是你们华府的人杀了你们家二少爷然后又谎称他是被别人杀的吗?”吴轩道
那名老者顿时有些惊慌:“不,不是的,我们华府的人不可能杀了二少爷,我指的有关不是这个有关。”
吴轩露出一丝略带玩味的微笑道:“居然不是你们杀的,而此事跟我们也没关系,那还有谁能杀你们家二少爷,难不成他是自杀?”
那名老者涨红着脸道:“不,不是的,二少爷他不是自杀,也不是被我们华府的人杀的。”
“那你说是谁杀的?”吴轩追问道
“是,是。”面对吴轩不讲道理的追问,那名老者满脸窘态,完全被吴轩耍的团团转,硬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华言身披白衣,头戴白巾,面露悲色的从大堂内跑出来迎接吴轩四人。
“欢迎几位前辈大驾光临,这位是我三叔,名叫华逊,得知华原去世自然有些悲痛,说了胡话,还请几位前辈谅解。”
吴轩一脸嫌弃的对华言说道:“别摆出这副鬼脸给我看,死的是你华府的人又不是我,还是说你们华府招待客人都是这一副嘴脸?”
华言立马摆出一副热情的嘴脸道:“几位前辈不好意思,是晚辈失礼了,请几位前辈上坐。”说完便将四人带到大堂右侧的椅子坐下,从里到外依次是袁雄,吴轩,古灵,精怪。四人。入座后,四人便自顾自的喝茶,欣赏着华府众人这出虚假的演戏。华言则不断穿梭在四人之中,好生的招待四人。
吴轩拍了拍华言的肩膀道:“小言啊,这华府上下,还是你最懂事,最会招待人啊,其他人就像个木头似的傻跪在那里,真没意思。你放心,以后你的葬礼我一定也会出席的,不过你三叔的葬礼就别叫我了,我可不想参加一个不懂得待客之道的人的葬礼。”吴轩说的很大声,华府几乎所有人都能听见,大家都是咬牙切齿,眼睛死死的盯着地板,却没有人敢发怒。大家都很清楚,华府上下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四人的对手,一切只能看着少爷行事。
华言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依然跟吴轩四人谈笑风生,他很清楚请四人来华府是为了什么,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自己是不会轻易动怒的,面对比自己实力强大的人的嘲讽,华言太有经验了,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动怒,不理会,不回避,等他们觉得无趣了自然会作罢。所以华言一直都没有正面回应吴轩的嘲讽,而是向四人一一介绍华府的基本情况。面对这样的滚刀肉,吴轩知道激将法没用,索性也放弃了。回头问道:“那个跪在棺材面前一直面无表情的家伙是谁?”
华言道:“这位是家父华安。”不知为何,华言对自己的父亲并没有过多介绍。仅仅简单的提了两句便将话题引到别处。
吴轩这才意识到这家伙居然是华府的一家之主,不过也难怪,有关华安的消息实在是太少了,大家只知道华府出了两个名人,一个天之骄子,一个纨绔子弟。而关于华府的一家之主华安的资料却少的可怜,甚至连他的实力,他的长相都没有一个具体的说法。很多人都认为华安表面是一家之主,实际家族的权力早已归华言掌管,他只是个傀儡,一个一无是处的普通人,华府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华言。不过这种看法依然存在许多质疑,奈何华言实在是太耀眼,而身为一家之主的华安又太不起眼,大家都逐渐把这个人给遗忘,默认华言为华府的一家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