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术刑和顾怀翼两人的手势带有自己的意思,只是其他人并未看出来而已。
也许因为他们一个是痞子,一个是疯子,脑子异于常人,一个手势,一个眼神就能让对方明白需要做什么,自己需要怎样配合。
峡谷对面的顾怀翼虽说一直在与唐术刑“胡乱”比划着手式,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盯在陽蛇等人的身上,在他们身边还有八方和药金的一众高手,这一众人对付赛博格也许吃力,但要对付翼峰刑队并不是难事。况且现在无法制定有效的计划,在蛊猎场内任何计划都赶不上临时的变化,毕竟委员会那群混蛋还会随机修改规则,以此来达到让比赛更加有趣的目的。
救出拉宾,瘫痪赛博格,亦或者先瘫痪赛博格,再救出拉宾。可不管怎样,最终的难题还是救出拉宾之后,如何应对其他队伍的暗杀。合作始终是短暂的,战场结盟,城下之约,各自达到目的之后便是继续厮杀,直到蛊猎场内只剩下一支队伍。
“下!但不要下到最底部,攀附在峭壁上看情况!”陽蛇说完之后,顺着峭壁滑了下去,紧接着便是鬼虎,而仲永则看了一眼雷宇,后退十来步,借着助跑跳向对面的悬崖——即便是合力瘫痪赛博格,在危机解除之后,他也不愿意与药金的人靠得太近,毕竟他与药金之间有着深仇大恨。
雷宇并未走,而是侧头看着站在那的贺晨雪,贺晨雪被雷宇那眼神吓得躲在了唐术刑的身后。姬轲峰走到唐术刑的身边,轻声道:“从规则上说,贺晨雪算是八方死光队的人。”
“她和我们呆在一起是安全的。”唐术刑笑眯眯地看着姬轲峰,“况且咱们答应过那位领导,要好好照顾她,雷宇是照顾不上了。”唐术刑故意加重了“咱们”二字的语气,提醒姬轲峰当时他也在场,同时心中也感觉到姬轲峰做事越来越“自私”了。
姬轲峰回头看了一眼阿米,阿米表示自己不会反对,姬轲峰也不好再多说,只是提枪盯着远处的雷宇,直到雷宇也纵身跃向对面的峡谷,下落抓住峭壁固定在仲永的身边。
“喂——”对面的顾怀翼忽然喊道,接着指着自己这边脚下峭壁上的“那锦承”,用手势比划着,又摸出匕首挥舞了下,告诉唐术刑这个人是仲永。
唐术刑默默点头,先前“那锦承”提了自己的龙麟刃上前与赛博格厮杀,返回时又将龙麟刃装回自己刀鞘之中时,他就知道那不是那锦承了,因为那锦承一直想要龙麟刃,拿到手中之后又怎么肯还给自己?而甘愿假扮那锦承来冒险的人,除了仲永还有谁?只能是仲永了。
那锦承!你这个王八蛋还真狠!唐术刑蹲在峡谷边缘上,蛊猎场中的经历,已经让他分不清楚,到底是八方恶呢?还是药金善?也许是因为他至今没有认识其他八方和药金的人吧,那锦承行事毒辣,难道因为他从前是药金的人?那陽蛇怎么解释?
这个多年来假扮成老中医潜伏在自己身边的老头子,虽然一直神神叨叨,但也没有做过任何坏事,应该说进蛊猎场以来他的行事手法还没有其他队那么凶狠,都只是点到为止,为什么呢?唐术刑拍着自己的脑袋,不让自己细想,越细想只会越心软。
“这东西只剩下一个探头,在他的前方,也就是说从后方袭击是最佳的方式!”峭壁上的陽蛇对身后的鬼虎说,“里面的拉宾不是实际控制者,在没有探头的情况下,有东西悄悄落在赛博格的肩头,远程艹控者是发现不了的,我的手脚比你轻,我上肩头,伺机用东西罩住他的探头,让他成为瞎子,接下来嘛,就是耗时间。”
说着,陽蛇顺着峭壁慢慢滑落下去,隐入浓雾之中,找机会靠近前方像是正在“休息”的赛博格。
峡谷上方的唐术刑见药金和八方两队人马都已经慢慢潜入了下方的浓雾之中,却是抬眼看着四周,喃喃自语道:“不对劲呀,这个赛博格探头毁了3个,现在逃回峡谷之中看样子是有优势,但浓雾之中一个探头看得更不清楚,他为什么要下去呢?”
“都围过来!”唐术刑用步枪撑着身体,蹲在那,等姬轲峰、阿米、贺晨雪围拢之后,他又盯着对面的顾怀翼,按下通话器道,“有人在替赛博格观察,肯定就在四周。”
“和我所想一样。”顾怀翼余光朝着旁边一扫,“否则赛博格不会返回峡谷,另外,这东西的能源有问题。”
“对!”阿米微微点头,“赛博格所用的是生物油,这种东西提炼其实简单,但要精炼却很难,估计蛊猎场的人还没有掌握这门技术,他是能源快耗尽了,所以才被迫回去。”
“阿米,你让抹茶暂时不要回来,继续在周围盯着,但也不要行动,只需要盯死某一个位置就行了。”唐术刑低声道,“你是负责情报的,你和贺晨雪找地方躲起来。”
“那你呢?”贺晨雪忙问。
唐术刑指了指自己腹部的伤口:“我有伤,是最好的诱饵,我在周围转悠,伺机去找替赛博格观察的人,至于你……”唐术刑看着对面的顾怀翼,“顾疯子,你先下峡谷,转一圈回来,告诉我关于下面两队人马与赛博格的情况,我视情况而定,看看怎么下手。”
阿米点头,与贺晨雪一起返回旁边的小山坡下方,在灌木之中潜伏下来,同时记录着进蛊猎场至今所有的事情和数据,单是这一批情报就无比珍贵,要是能活着出去,肯定有不少预备参加下届蛊猎场大赛的人愿意花重金购买。
顾怀翼也顺着峭壁爬下去,唐术刑则用步枪当拐杖,撑着朝峡谷另外一侧走去,边走边用手摸着风,心中回想起父亲曾经所讲的故事——自卫还击战之中,因为都是丛林山区作战,越军的狙击手通常会选择在顺风上端设伏,因为顺风上端通常不会在制高点,设伏的狙击手如果只选择在制高点,那么肯定是未受过训练的新丁。受过严格训练,并且有丰富狙杀经验的狙击手,除非是特定的环境之下,都会选择一个既可以保全自己,又可以观察到目标的位置,但这个位置不一定适合狙杀。
自卫还击战之中,狙击手作战通常没有搭配双手,都是单人单枪,一来是灵活,二来是人少不易暴露目标,也不用考虑其他人的安危,给予极大的自主空间。最早野战队对付越军这种狙击手很伤脑筋,甚至一开始采取的是朝战时期的打法,用侦察排进行搜索,但中期之后这种方式被早年一批身经百战的将领叫停。
为什么?
狙击手说到底采取的就是游击战,如果用大批人员对付游击战,会被拖死,从早年反围剿以及后来八年抗战的经验来看,游击战就是打带跑,如果要对付游击战,只有以小股对小股,游击对游击。其一不会拖累大部队前进,其二遍地开花会给对方使用游击战术的士兵施加心理压力,迫使他们躲起来,亦或者被迫撤退。
眼下情况类似,如果唐术刑叫其他人一起搜索替赛博格观察的人,相反会中计,时间拖延了不说,最终还会导致本就短暂的同盟因为矛盾而瞬时间崩溃,毕竟唐术刑不可能因为自己的枪法击碎了探头,而号令其他队伍。
一个星期的时间,还剩下5天,鬼知道下面还有什么节目呢,自己又受了伤。唐术刑用手探着风沿着峡谷走着,他可以肯定的是风是从峡谷上半部分吹走的,而不是从下半部分,否则下面的浓雾早就吹散了。
换言之,那个观察手肯定躲在可以看到峡谷下方的位置,而且有某种特殊仪器可以看到在浓雾之中的赛博格和其他人,自己要做的,除了干掉观察手之外,就是毁掉他手中负责观测的仪器。
风向变了!唐术刑停了下来,把枪放下,左右摸着,看着两侧的丛林之中稍宽的位置,这里类似一个十字路口,风向会在这里不时产生变化,如果是我,我就会选择在这附近。
“刑二,我就呆在这里不动吗?”远处依然呆在原地的姬轲峰忍不住问。
“对,呆着别动,这里肯定有观察手。”唐术刑坐下来抱着枪,装着子弹,“而且肯定是个放冷枪的。”
“为什么?”姬轲峰不明白,四下看着。
“记得出发前的那天晚上,我们在丛林中被迫击炮袭击的时候吗?如果没有观察手,他们不可能炸那么准,而在那之前,丛林之中有狙击手射死了那几名独角兽队的白痴,足以说明,狙击手也就是观察手。”唐术刑装好子弹,拉枪栓上膛之后,抱着枪坐在那,开始等着,“这家伙能负责观察,也能负责杀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所以,必须干掉他,干掉他之后,赛博格就彻底瞎了,这家伙就等于是赛博格的活眼球!”
就在唐术刑与姬轲峰在峡谷上方等待着的时候,下方峡谷内,陽蛇已经悄然落在那赛博格的双肩之上,垂下手站在那,盯着在下方半透明罩之中的拉宾,拉宾似乎很疲惫,也没有发现站在上方的陽蛇。
陽蛇在等待着,举起拳头,示意在身后峭壁两侧的鬼虎、仲永以及雷宇不要前进,保持安静。他在试探赛博格,试探这东西是不是发现了自己,如果没有,那就代表着他真的半瞎了,接下来只需要用自己腰间那块布蒙上他前面的探头,他就全瞎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