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邵霆翘起一只脚,姿态惬意极了,大方承认说:“是我做的,我说过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这件事你应该知道,我有让奎林娜对你说过。”
叶小北蹙起眉,隐约是有点印象,有一回奎林娜拿着报纸给她看的,说是宋邵霆动用关系断了阮氏的几个合作方,还恶意挖走了一家对他们很重要的上游供应商。
从当时的报道来看,对阮氏造成的损失并不大。
叶小北目光带着狐疑,“如果只是这些,阮氏不至于这么快就破产吧,会不会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幕?”
宋邵霆扬眉,说到阮家的事情,她倒是不和他冷战了。
这小女人真是……奇葩。
“阮家的事情要你操心?”
“我妈妈曾给他们家打过工,我读书的时候也住过一阵子,阮老爷的死讯太突然了。”怎么说,阮家都曾在她们母女日子最难熬的时候给了她们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叶小北总不能不闻不问。
宋邵霆忍不住捏捏她的手心,她就是有那该死的泛滥的同情心,却吝啬于分给他一星半点。
“其实也不光是这些,在澳门你又遇见了阮嘉丽,她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想到那一次从警车上带走叶小北,宋邵霆冷冷眯眸,“她既然有这胆子诬陷你,那我当然要回敬一点教训。”
“什么教训?”
“也没什么,就是他们原本谈得差不多了的投资方,被我搅黄了。”宋邵霆说得轻描淡写,端起手边的咖啡啜了口。
叶小北震惊,“这还叫没什么?阮氏来澳门本就是寻找新的投资人,你相当于把他们的后退断了!难怪阮氏破产,阮老爷会自杀!”
宋邵霆一听她责怪的口气,眸色顿时沉了几分,眼底划过一丝危险,“你把那老头自杀的过错怪在我头上?”
“和你脱不了干系。”叶小北冷着语调。
她的样子彻底惹怒了宋邵霆。
“砰”的一声,他手中的青花瓷杯盏摔碎在地。
深褐色的液体飞溅出来,将名贵的地砖染得一片脏。
滚烫的咖啡有几许溅在了宋邵霆的小腿上,可他浑然不觉,只是深深地盯住叶小北。
那灼热的温度,深色的一片迅速在他干净的裤腿上蔓延开来。
不是不痛,而是心里的伤痛远远超过了身体上的。
被心爱的女人所不信任,她那责怪的口气和嫌恶的眼神,都化作刀子般划在他身上,伤他到遍体鳞伤。
一向倨傲的黑眸中涌过难过和受伤,还有一种深沉的控诉,似在痛心。
“叶小北,你他妈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宋邵霆是怒极了,那凛冽的目光冷得和利剑一样。
叶小北深吸口气,“宋邵霆,你是商人,你不会不知道流动资金对一家企业的重要性,给点小教训可以理解,可你搅黄人家的投资,不就是断了别人的后路吗?你当时做这些的时候没想到这些?”
宋邵霆重重钉她一眼,几乎要从鼻子里出气,“没想到!”
妈的,他的初衷只是为了她好,那家人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差和他有什么关系!要是这么脆弱就别开公司,随随便便一
个金融风暴就能拍死他们。
叶小北的心情又沉重又复杂,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她了解宋邵霆的性格,如果不是他在意的人,他根本不会去多管闲事。
阮家那样的企业,捏死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换做以前他都不会放在眼里,动阮氏都显得他很low。
他会这么做全是为她好,但是没有分寸到直接把阮老爷给逼死,这和谋杀有什么区别?
凡事都得有个度,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宋邵霆做事肆意妄为,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死活。
宋邵霆的爱很极端,她就算想要,也要不起。
“你这样仗势欺人的行为,和当初阮家对我有什么不同?”
宋邵霆冷声,始终不认为自己有错,全是阮家咎由自取,“当然不同,我是在为你出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任何欺负你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叶小北看到他的裤脚里,若隐若现的一块红印,心就软了。
语气也缓了下来,哑着嗓子说:“可现在阮家付出的代价太沉痛了,不是我承受得起的。”
“你何必感到愧疚,又不是你逼着他跳楼。”宋邵霆的眼里毫无半点同情。
“可教训已经给过了,现在上升到无辜的人命,我就无法坐视不理,我会于心不安。”
“做坏事的是我,要于心不安也是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可你是因为我才……不行,宋邵霆,我们要对他们进行补偿。”
“补偿?”他皱眉,像在看一个外星人,“这个世界每天自杀的人那么多,你要一个个都去补偿?”
“别人和我们无关,可是阮老爷的事是我们一手造成。”叶小北坚定地说。
“凡事有因才有果,如果当初他们对你不是那么过分,就不会尝到现在的恶果。”他居高临下地凝着她,面容越发冷酷严肃,“他们是活该。”
“现在阮氏已经破产,阮老爷也因此去世,他们已经付出了代价,宋邵霆,拜托你,给他们一点补偿,就当是给他们一条退路。”
“你不是不理我吗?不是和我冷战吗?”宋邵霆看着她,笑得阴测测,含着嘲弄,“叶小北,别告诉我你为了给他们求情,现在是在主动示好。”
如果是这样,他在她心里的地位还不如一个78岁的老头子。
宋大BOSS怎么能容忍这样的屈辱!
“……”叶小北当即就失声了。
是啊,她明明还在和宋邵霆生气的,可是……阮家的事情她真的做不到坐视不理。
阮嘉丽问自己要的5000万果真不是故意勒索,而是真的急需用钱吧。
“叶小北,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提款机的作用吗?”宋邵霆冷嘲热讽了一句,用皮鞋踢开地上的碎瓷片,优雅地迈步离开。
叶小北咬咬牙追上去,“宋邵霆,起码的慰问总要表达吧。”
“……”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的冷血,你不想做点什么让我对你改观?”
激将法,她还知道对他使用激将法了。
真是不小的进步。
可惜
啊,激将法只有在碰到叶小北时才管用,其他的人和事,再怎么激宋邵霆都是无动于衷的。
那些人的死活和他有关?!
“过去的已经无法抹杀,我何必做无用功?”他将她的小心思点得透透的。
他们之间的问题很大,根本不是他妥协一两步叶小北就会原谅他的,他没那么蠢,去做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
叶小北握拳,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喊:“宋邵霆你太冷血了!我怎么会要一个冷血的男人做我未来宝宝的爸爸!哼!”
她以为这句话喊出来宋邵霆一定会停住脚步,没想到竟然不管用。
那个挺拔冷冽的身躯像个移动冰柜,一直朝着别墅走去了,没有回头过哪怕一次。
气得叶小北在原地直跺脚。
……
宋邵霆的专属套房外。
“叶小姐,你不能进去。”
“他是在开会吗?没关系,我可以在沙发上等,不会说话打扰的。”
保镖还是伸手挡着她,“这个……恐怕是不行。”
“那他的会议还有多久结束?到时候我再上来。”
“……”
就在这时,有女人的莺声燕语从楼梯那边传了过来。
叶小北和保镖同时循声望去。
一个打扮美艳时髦的女人挽着一个中年地中海男人朝这走过来。
女人呢喃软语,一对傲人的胸器滚着波涛蹭着男人的手臂,把男人一张油光满面的大肥脸硬是哄得笑开了花,双眼眯成线条似的。
他们走到门前,与叶小北对视一眼,女人风情万种地摆着一个S形站定,一只玉手顺着男人的裤缝摸了过去,伸进裤兜里。
那女人眼含秋波,穿着高跟鞋的她都比中年男人高出了半个头,中年男人只有仰视她的份,笑得色眯眯的。
忽然,男人发出了一声很恶心的类似呻吟的长调,像是既舒服又痛苦。
听得叶小北简直想把隔夜饭吐出来了。
那女人一直把手放在男人的裤兜里,掏了半天不见拿出来,只能隔着布料看到她手的形状,在里面不安分地摸来摸去。
中年男人会发出这么恶心的呻吟肯定和这女人有关。
叶小北的眼中带着鄙夷,冷声:“二位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可不就酒店。”
“我们是宋先生邀请的贵客,喏。”
那女人终于把手从男人的裤兜里伸了出来,长指间多了张名片。
“原来是张老板,有请。”
保镖探长了脖子看清楚上面的字,并未伸手接过,只是说话客客气气地侧开身,想必他也很嫌弃这对男女吧。
“我们走吧亲爱的。”保镖不接名片,女子也不介意,随手一收,竟然塞在了自己的胸前。
她穿的是条黑色小礼服,吊脖式的,名片就卡在她胸前的吊带上。
中年男人在她的下巴上摸了一把,淫笑道:“小调皮。”
叶小北听得抖了一身鸡皮疙瘩,宋邵霆会约见这样的人?
再看看这女人一脸的骚浪劲,她眉毛一拧,跨步向前拦住了他们。
“等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