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连绵不断的吾眉山山脉巍峨秀丽,最高海拔达两千多米。山霄洞地处甘泉西北边缘,生长于海拔一千米左右的丛山峻岭间,为矩阵灾难的首发之地。
一行六人分驾两辆越野车,在遮天蔽日的茂林中穿梭,目之所及青翠欲滴,空气中氤氲着似雾非雾的水汽,鸟儿用其莺莺歌喉唤醒沉睡的树林。
车行了一个多钟头,山霄客栈终于遥遥可见。山霄客栈像一座隐没于山林间的古刹,屹立在山林环绕之间,客栈与仓林交相辉映绝美秀丽。山霄客栈两层楼高,全木结构的古建筑,客栈周围是一片由果林构成的树林,客栈正前方栽种着一片大大的茶园。
刚下车,扑鼻迎来的茶香味馥郁醉人。众人猛吸几口,一同品味迷人的茶香,白泽嗅觉不敏,自然闻不到茶香,为了不凸显白泽的与众不同,她未感到浓烈茶香似的牵着他把目标投向远处的蓝天白云。他似乎察觉莫月的刻意为之,淡淡望了望远方揽着她去登记住宿。
客栈的老板是一对夫妇,男人身材细长,面容清秀,女人却差强人意许多,大肉鼻,眯眯眼,脸盘子坑坑洼洼宽若板凳。男人坐在一边翘着腿嗑瓜子,一边用命令的口吻指使女人干活。白泽还以为女人是客栈小二,直到男人叫了声“婆娘。”
“你好,我们住店,安排个房间吧。”
女老板痴痴地望着白泽,眼珠子都不曾转动。白泽又重复了一遍:“你好?住店。”老板鄙夷的眼神打量白泽,叫嚣道:“瓜婆娘,人家住店。看到小白脸昏头了?”
莫月眼神凌厉地盯着老板,老板两眼发直,立马凑过来围着莫月打转。
看得白泽浑身不自在,他阴冷地盯着老板:“看什么看。”
老板的眼珠子又飞到白映秋身上,李惜朝和老板对上眼,就地威武雄壮地打了一套少林迷踪拳,鼓起胸膛:“咱家可是练家子。”
白映秋乐得不行,每当察觉外人直溜溜的目光,白映秋比莫月落落大方得多,总是嘴角含笑,像是用微笑多谢外人的赞美。
女老板热情地引白泽到柜台登记。客栈的房间用十二生肖分门类别,他的目光早已锁定“龙”字号牌,见莫月看了好几眼“狗”字好牌,他便让女老板给了他“狗”字号牌。
到陌生的地方李惜朝总是谨慎非常,他让陈塘弘匡一间房方便照应,三间房并排住在一起。每次只能三个人下楼吃饭,错开用餐防止被迷晕下毒之类。
李惜朝借着找厕所把客栈绕了一圈,客栈内的房客不止他们,还有另外两批人。两个女儿扶着年迈的老母上山霄洞为儿求子,另一批是甘泉报社的几名记者,听闻山霄洞志怪连连,特意来访撰写几篇好文章。
正午,白泽牵着莫月下楼吃饭,白映秋从后叫他们等等。一对璧人刚好站在楼梯间,一道强光闪过,白泽警觉地望向前方,记者端着相机为他们拍了一张照。记者颔首抱歉道:“不好意思,你们长得太好看了,忍不住拍了一张。”
白泽没有过多的表情,一同坐上餐桌吃饭,陈塘弘匡则去煎药。记者一边吃饭一边窥视白泽良久,白泽走过去问:“你盯我那么久,有事找我?”
记者一眼认出道:“你是洪门帮会白先生的儿子白泽吧。”老板夫妇色变,白映秋和莫月也甚是讶异。白泽否认道:“什么泽?你认错人了,本人艾奇。”
记者站起来仔细端详白泽,捏着下巴道:“没错呀,跟报纸上一个样。你的狗找到了吗?你不知道你找那条狗在社会上掀起多大的舆论,我真的很想采访你斥巨资寻一条畜生的隐情是什么?”
白泽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我妻子不知道我的底细,她如果知道我涉黑会害怕会离开我,我只想好好和她在这里玩几天。你当作不知道,下山到分会堂你要专访也好,升职也罢我都答应你。”
记者举止平和多了,灵机一动道:“我不告诉任何人,你答应我专访你父亲白先生。”
白泽当即同意:“好。”见他如此爽快,记者反而生疑:“万一你反悔。”
“白家人一字千钧,你应该知道。”
记者满意地点点头,瞅瞅莫月,似乎明白为什么他不公开身份:“怪不得,胜过天仙。要是我有······”
白泽斩钉截铁道:“你不会有。”
“万一····”记者在勉强。
白泽更加决断地微笑道:“你不会有。”
记者“切”了一声,暗自较劲凭什么我就不能有,回到座上解释:“看叉了,误会,误会。”
午日树正荫,求子的三母女乘天色正亮早早上山拜佛。
山林夜茫茫,夜空星辰尤其浩瀚与茶园中飞舞的萤火虫交相辉映。莫月与白映秋在茶园中观赏萤火虫,白泽守在茶园边。那几名记者背着行囊,再次提醒白泽答应的专访。白泽问他们三更半夜出发去哪里。他们道鬼怪只有半夜才出来,打算在山霄洞中过夜一探鬼神。李惜朝提醒白泽上山求子的三位母女仍未返程。
女老板站到白泽身边,挨紧他,眼缝中溢出无数崇拜之情,她道:“可能拜了菩萨从后山离开了,到处都是路下山。”
如果打算下山,她们会带上行李,三母女只带了香烛,李惜朝和白泽对了个眼神,莫月走来劝诫道:“白天不行吗?深山夜林,危机重重。”
记者拱手谢道:“姑娘真心善。不瞒你说,我在山脚长大,山霄洞的故事我从小听到大。清末年间慧空法师看中此地清幽静谧,在此修建庙宇传授佛法。山中人见财起了歹心,后来慧空法师自挖双目才保住这笔钱财。这吾眉山本佛家圣地,被冠上鬼怪传闻,若几篇文章能为它正名,何乐而不为呢?”
记者走了,女老板轻蔑地往他们身后吐口水。
夜深人静,白泽将一颗颗子弹装入****的弹夹,上膛别在身后。他坐到床边将一把冷锋匕首塞到枕下,莫月睡得正憨,他捏住她的鼻尖调皮地左右晃动,不自觉乐了。他为她盖好被子,出门和李惜朝提前到山宵洞打探。深山的夜不是一般的黑,他们不能用手电,一路行得很慢。客栈老板猥琐的举止不断萦绕在他的脑海,他止住脚步道:“惜朝,明天再来吧。阿月自己睡在房里,我担心。”
“有映秋在你担心什么?”
“我心不安。”
“映秋的功夫在薄山也数一数二,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束手束脚的。”
想到莫月可能出事,白泽的胸腔更加空洞,他扶着树:“道理我懂,可我越往前越难受。就算映秋武功再高,她也敌不过迷香,毒气或者枪弹。”
李惜朝晓得理智的人总有一根弦碰不得,而莫月正是白泽那根弦。白泽一路狂奔赶回客栈,正见到老板透过门缝往莫月的房间窥探。他欲大声呵斥,可是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蹲在地上猛喘气,干呕眩晕。李惜朝急扶稳他,喝止住老板:“喂!你干嘛?”
老板从容地回过头道:“我听见有奇怪声音。”
白泽推开老板,仓促进了屋,掀开被子,莫月不见了。他心神大乱,蹲在地上干呕咳嗽极甚。老板见状紧捂住鼻腔:“你感冒了吗?”
李惜朝学老板急捏紧鼻头,躲地远远得,危言耸听道:“你才感冒了,他得的明明是肺痨,你没瞧见我都不和他吃饭的吗?”
老板顿时魂飞魄散,白映秋闻声而来。白泽不停追问:“阿月呢?阿月呢?”她不解地指着隔壁房道:“在我房间呀,你要再大声一点她就该醒了。”
白泽压低喘气声,逐渐恢复镇定道:“去睡吧,明天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