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刺他,这就是她的目的。
“你们做了什么!告诉我!”男人已经逼近崩溃的边缘,他怒得要发疯,差一点就要面临癫狂!
“我不跟你一样,选择欺骗,瞒着我蓝可薇的存在,所以我也没有打算瞒着你,我是个很正直的人,放心,我会告诉你的,你也不用命令我。”她讽着他。
讽刺这种东西,过瘾了就很容易上瘾。
来了一次,就会来另一次。
就是这样的水到渠成。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属于人的劣根性,反正她现在是这样的。
对薄靳晏进行讽刺,她有种很爽的感觉,有报复回去的感觉。
她像是扬眉吐气,在这一刻,终于挺起腰板在薄靳晏面前,做了一回儿大女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男人盯着她,口气硬邦邦道。
怒意也被他往下压制了些。
只因为,他意识到了,这次的不同寻常。
眼前的这个小女人,和以前的喻悠悠,确实已经不一样了。
“我想说,我的事情不劳你控制,你也控制不了,顾知深已经给我表白了,他喜欢我,我觉得荣幸,又受宠若惊……”她说出这些来。
既然没撞见了,那里面的详情,她也不用瞒着他,直白的告诉他就好了。
“你答应了?”男人的眸子,倏地眯起,危险的看着她。
喻悠悠想了想,抬了手,一边拂推着他按在她肩膀上的手,一边回答,“我没有答应,我只说考虑他,因为我想过了,我跟你是暂时分手,我有权力考虑别人……”
“不行!”男人反应激烈,按在她肩头上的大手腾起,转而就擒住了她的下巴,目光阴测测的逼近她,“我绝对不会允许你选别人!”
喻悠悠的下巴吃痛,但他威胁的话,一点儿都无法让她妥协,反而令她越挫越勇。
她坚持,“我不会跟你一样骗人,我也不会毁约,我说过会考虑他,我就不会收回……”
男人被她逼近了,钳住她下巴的手,越发的用了力道,“我说不行!”
他怎么可能允许她考虑别人!
任何人都不可以,她只能属于他!
这是一个男人,骨子里透出来的,不可忤逆的霸道。
喻悠悠下巴疼得要命,她疼得受不了了,就抬手去掰他的下巴,力气不及他的,她就用指甲去掐他,去抠他。
而男人的手指擒在她的下巴上面,是雷打不动。
他目光透射出最寒的冰,“喻悠悠,你只能在我的管辖范围,不能越界!”
喻悠悠下巴痛,她不计一切的用手指甲抠他的手,去刺他的手指,去抠他的肉。
可怪这个男人太过于坚定,她一点儿都没法动他。
听着他霸道的话,她更觉得只想哭。
“薄靳晏,你凭什么呀,我问你,你凭什么呀,你……你不可以……”她泪眼迷蒙,硬掰着他的手,眼泪相继滑落,“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她好恨他,也恨自己。
为什么就只能这样子受制于人。
薄靳晏是凭什么。
而相对于她,她是为什么。
为什么在这场感情纠缠里,处处落在下风。
男人在她的最后一句话中,眼神骤然黯淡下来,加之在她下巴上面的手劲,也一下子散失。
手臂机械的滑下,表情阴鸷而僵硬。
喻悠悠的下巴被释放,她终于轻松下来,眼泪也被收回。
她吸了一下鼻子,退后一步,充满怀疑的看向他,“你每次非要对我这样吗?你告诉我,我真的这么好欺负吗?”
这一句,她替懦弱的自己向他发问。
为什么会这样?
她想与人为善,不想争强好胜,这也是错吗?
为什么在孤儿院的时候,有一众小孩子那么围着她欺负?
到了楚家,为什么还是遭受白眼?
而当她撞上薄靳晏,只要两个人有争执,她就要被他的霸道欺压着。
这又是为什么。
她想不通,身上的负能量在这一刻爆发。
她就这样看着他,缓缓的后退,讽刺道,“不是我太蠢,就是你太渣了,薄靳晏,有时候你太过于自以为是,这样的你,你让我怎么愿意跟你走下去……”
她讽着,讽刺了他,也讽刺自己。
这下好了,不单单是旁人觉得她和他不搭,连她自己,都觉得她和他不搭了。
够了。
她受够了这些脑袋的拼命拉扯。
在男人布满了阴霾的眼神中,她毅然的转了头,推开了房门。
门开门合,将男人隔绝在这扇门后面。
她对着冰凉的门板,眼角滑落下两行泪水。
不轻也不重。
……
市中心的夜晚是喧嚣的,反而到了越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越是灯红酒绿,一片热闹。
顾知深开车行驶着,越看着外面的繁荣,越是厌倦。
早就对这些厌恶透顶,将车子开到江边。
一个人坐在江边的石凳上,西装外套被扔在这里,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衣。
夜晚水边的这个时候,通常温度很低,他坐在那里,独自吹风,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寒冷一样,指尖的星芒灭了又亮,数次交替。
直到昂贵的手工皮鞋旁,洒落一地烟尾。
江皓轩来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顾知深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分外萧索。
萧索孤寂这种东西,他一直在体验。
然而,顾知深这样子,倒是罕见。
这个将心事压在心头的好友,这样将萧索的一面展示出来,确实让他吃了一个小惊。
沉吟了片刻,江皓轩还是走到他的身边。
顾知深直到抽完了最后一颗烟,才转眸,视线扫过江皓轩,从鞋子的位置看起,从下到上。
“她已经拒绝。”他开口,话语显得硬邦邦的,还是泄露了他心底的冷凉。
“你太心急,你很少这么冲动。”江皓轩说。
“但是不怪我冲动,她心底还是有他,那个让我们难为的他。”顾知深站起来,眼神黯淡道。
“很为难,但是还要继续下去。”
“我底气不足,皓轩,你肯定想不到,在她的面前,我竟然有自卑的感觉,顾知深竟然会在一个小女人面前自卑,你知道说出去会有多么可笑吗?”顾知深的脸上,泛起凉薄的悲凉。
“也许吧。”
“可能是因为这双手……”顾知深缓缓的抬起自己的手,将手掌展开,用最凝聚却不走心的眼神看着,“这是一双沾染上了黑暗的手,无论怎么洗,都休想洗干净了,一旦沾上了,就是一辈子的污点,早在选择沾上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了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