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董鲁汉感到无聊到后车上闲聊去了。大鸿也很困倦便扑在方向盘上打盹儿。朦胧里感觉身体有一种说不出的酥软闲适,接着发出平缓的鼾声,不一会就渐渐变得迭荡起伏……
天色很昏暗,象是白天又象是月夜。贾指导员做完简短的战斗动员,肖雪峰挥臂下达命令:“出发!”
队伍象一阵疾风散开各就各位,“嘡嘡嘡”的车门关闭声中马达响成一片,满载着武器弹药和给养的车队一辆接一辆开出营房,排成一条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长龙。董鲁汉全神贯注开车,大鸿坐在旁边抱着冲锋枪,两眼密切观察着前方和反光镜里的后方情况。他眼前一晃,公路两旁的原野上出现同向开进的坦克装甲车和汽车拖着的各式火炮,前进车辆扬起冲天尘土。右前方的天空突然出现遮天蔽日的敌军机群,嘶叫着腑冲下来,高炮瞄准目标射出一条条火龙。原野上由远至近传来隆隆爆炸声,无数汽车战车变成一团团巨大的火球。密集的炸弹在大鸿董鲁汉这台车的附近爆炸,挡风玻璃和车门损坏,大鸿右脸挂彩,董鲁汉额头见红。
广袤原野上霎时静下来,先前无数的战车火炮转眼间遁土,满天敌机不知飞去哪里,公路上只有大鸿董鲁汉这台车在开进,气氛恐怖得令人窒息。董鲁汉满脸血肉模糊,两眼直瞪着前方,两手紧握方向盘,木偶似的张开嘴说:“大鸿,快给我卷支莫河烟。”大鸿卷好点燃递到嘴上,他叼着烟毫无反应。
“老班长,前方有敌机!”
董鲁汉机械地打一把方向躲避,“嗒嗒嗒”一片弹雨从车头前面铺天盖地扫射过来,大鸿惊叫道:“班长,小心!”大鸿一闪身把头探出车门外,端起冲锋枪,瞄准腑冲下来的敌机开火。汽车猛烈一震停下,大鸿回头看见董鲁汉两手仍然紧紧拽着方向盘,身体前倾,头搭在方向盘轴上。
“老班长,怎么啦?”大鸿摇摇董鲁汉急得大叫。
“大鸿,我、不行了,你别忘了……”
董鲁汉艰难地抬起头时猛地栽下去搭回方向盘轴上。
“老班长!”
大鸿把董鲁汉移到副驾驶位,他开着车继续向前冲。又一架敌机从前方腑冲过来,他镇定着情绪将车从左前方的斜坡冲下公路开到戈壁上,躲开敌机的一轮轰炸扫射。敌机扔下的炸弹在公路上爆炸,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敌机扑了空调回头怒吼着从汽车后面腑冲上来,瞄准驾驶室猛烈扫射,大鸿开着车在戈壁上时快时慢跑蛇行路,敌机一次次扑空后高度一降再降。几乎可以擦着汽车从前方扫射着冲来,大鸿蹬紧油门朝侧面猛打一把方向的同时推开车门,抱着冲锋枪扑出驾驶室顺势在地上连续翻滚,敌机扫射的子弹打在地上腾起尘土,大鸿仰睡着端起冲锋枪瞄准掠过的敌机肚子开火,敌机中弹拖起一股浓烟栽向后方“轰”地一声变成一团烈火。大鸿笑笑翻身跃起跳进驾驶室,发动车继续前进。
眨眼间前方冒出长龙似的车队,大鸿自言自语:“总算追上了。”他舒一口气,挪出右手从包里摸支卷好的莫河烟点燃,车队突然停下来。
肖雪峰站在侧面高坎上说:“全体下车,准备战斗!”
原来敌人空降兵占领隘口上的两座山头,企图据此消灭我运输车队。队伍迅速下车集结,肖雪峰贾指导员各带一队人马发起攻势。顿时火光冲天,弹片横飞。大鸿分在肖雪峰那队,他和战友们冲锋在最前面,敌人的火力很强,一个个的战友相继倒在血泊中,大鸿身负重伤倒在地上,苏醒过来端起冲锋枪又向前冲,后面一双手紧紧地拽着他:“卧倒!”大鸿转头惊叫道:“老班长,你……”董鲁汉满面血迹斑斑地笑笑说:“嗨,阎王爷说我阳寿未尽……大鸿,你看!”董鲁汉说着指指前面,肖雪峰边挥着手枪命令战士向上冲,自己却惊恐万状地悄悄往山下溜。董鲁汉愤慨地说:“他想当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