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结婚,仍然还倡导移风移俗,办事从俭。加之朱礼塘在大鸿考上师大的那年就官复原职,他这个市教育局人事科长,在人们眼里可是一个不小的官儿,因此更得注意影响。于是,招女婿的婚宴筹备得很俭朴,只计划在家里请几桌要好的亲朋,就连通知大鸿也是朱晓雯暗里自做的主张。
大鸿以晓雯哥哥的身份陪她到谢家把新郎官儿谢玮接到朱家,简朴的拜天地仪式上,朱礼塘、晓雯妈坐在客厅中间,朱晓雯、谢玮先跪拜了天地父母,接着按风俗习惯夫妻对拜了入洞房时,朱晓雯抬起头,眼睛湿漉漉的,神情极为复杂地望着站在侧面的大鸿,大鸿慌乱躲开她的目光低下头。朱晓雯好象一狠心让谢玮牵着她向洞房走去,晓雯妈在心里悄悄叹气。站在大鸿旁边的书春,脸色骤然间变得苍白中夹杂着青紫蜡黄,她用一种绝望的目光看着谢玮牵着朱晓雯走进洞房,她的脑海里象突然炸响一个惊雷,禁不住大吼道:“完了,一切彻底完蛋了!!!”
宾客目瞪口呆,书春吼叫着抓住大鸿的肩膀推打几掌:“你这个不争气的猴儿呀?!”书春放开大鸿,抱头大哭着跌跌撞撞地跑进侧面书房里。客人们瞠目结舌。大鸿晓雯妈跟着跑进去一阵劝说。让书春在书房的床上迷迷糊糊的睡去,婚宴随即又闹热起来。
晚上,客人相继离去,大鸿晓雯去看书春,轻轻推开虚掩着的门,见床上空空的不禁一愣。
书春跪在床头的书桌前闭上双眼磕头作揖,叽哩咕噜地小声念着:“玉皇大帝,观世音菩萨,观世音菩萨,玉皇大帝,保佑我大鸿弟和晓雯妹恩恩爱爱,白头偕老;保佑我晓雯妹和大鸿弟,爱爱恩恩,偕老白头。玉皇大帝,观世音菩萨,玉皇大帝,观世音菩萨,多谢你们发给我十万天兵天将,杀得温淑娟那些狗东西落花流水!”
“姐呀!”
“书春姐……”
大鸿抹一把泪同朱晓雯跑过去扶起她,书春仍然闭着眼睛叽哩咕噜照常念她的经,晓雯妈走来看着这情形愣在门口。
“姐呀,你今天到底咋的啦?”
书春模糊不清地说:“大鸿、晓雯,你俩不去入洞房,跑到这里来干啥?大鸿,我知道你丢不下华梅,但你必须忘掉她同晓雯好!听见了吗?你这个不争气的猴儿,只有这样你才有叔叔这棵大树挡风遮雨,你知道不?!”
书春说罢猛然睁开眼睛拉着晓雯的手哀求:“晓雯妹啊,我知道大鸿心里是最爱你的……”“书春姐,你别说这些了好吗?”“你得一定答应我,决不能由着大鸿的性质。”“书春姐……”“晓雯,你现在什么都别说了,刚才我为你们求过玉皇大帝、观音菩萨,还有马克思毛主席都求过了,他们亲口答应我要保佑你们,又给我增派了十万天兵天将,你们放放心心地去入洞房吧。他们已经任命我当校长了,我得马上赶回去召开全校师生大会宣布。”
书春说着朝外冲,大鸿朱晓雯紧紧拉住她。朱晓雯说:“大鸿哥,书春姐象真的生病了,我们快送她去医院。”大鸿点点头,书春便吼道:“我没病,你们才有病。你们快放开我,让我赶回去召开全校师生大会,宣布上级提升我当校长的任命。杀得那些狗东西片甲不留!”
朱礼塘很生气,钻进里屋一直没出来。大鸿晓雯妈扶着书春出门,朱晓雯追出来与母亲争着扶书春去医院:“妈,你回去收拾一下家里。”晓雯妈拉一把她说:“晓雯,你今天是新娘,快回去吧。”“妈,我有个同学的爱人是医院的大夫,让我去方便些。”晓雯妈不情愿地松开手,朱晓雯回头看见谢玮默默地站在门口,便朝他吼道:“谢玮,你愣着干吗?快去叫出租车呀!”
书春被送到蜀江第二人民医院,初步诊断为严重精神错乱。几天后,大鸿的姐夫赶回蜀江,同大鸿一起将书春转到离他们单位不远的自贡精神病院治疗,在书春那里读书的大恒只好带着几岁的外侄女离开蜀江回了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