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两个都愿意呢?以夏月然的身份,江叔会同意让她做子明的正妻吗?”
这个假设,江鹤轩之前还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当初母亲说要将夏月然纳给子明做妾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可能,以他对那个孩子的了解,她应该是不愿意给人做妾的。而且那孩子是极有主意的一个人,她的父母也未必能决定得了她的婚事。
所以当初听说夏月然拒绝了自己母亲的提议之后,他并没有觉得诧异,如今又听得清溪这般问,心里更觉奇怪。
“清溪,你是不是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内情?”不然,清溪怎么会突然这样问。
“江叔还是先回答我吧,您愿意让夏月然做子明的正妻吗?”
江鹤轩认真想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如果他们两个都是心甘情愿的话,我是同意的。”
夏月然这孩子,自己本来也就喜欢,不然当初也不会找她来给子明做伴读了。虽说她的出身门第跟子明相差得的确有些大,不过他们江家也没必要跟哪家联姻,只要人家姑娘人好就行。不过,自己虽然是这样想,可是父母那里未必能过得。
清溪点了点头,“我想着江叔应该也是同意的。”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自己对江叔还是有所了解的。
“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吧?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清溪并不是会随口说出这种事情的人,肯定是有缘由的。
“其实,”清溪看了一眼自己的娘亲,然后又是看向江鹤轩,“子明断袖的事情是假的。”
江鹤轩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试探地问清溪道:“你为何会这样说?”清溪刚刚从庆州府回来,还没能跟子明见过面,应该是没有提前商量过吧?
当然,他心里无比希望清溪说的是真的,所以此时竟是不由紧张地期待着清溪的回答,期待着她能有足够的理由证实子明并非是断袖。
“因为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
见江鹤轩仍是盯着自己不说话,清溪又连忙加了一句,“当然,他喜欢的人是个女子。”
这时候,一旁的宋素绮开了口,语气犹豫着问道:“子明喜欢的人该不会是……夏姑娘吧?”方才听到清溪那般问的时候,她就有些怀疑了,此时又听清溪说江子明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子,她也就越发疑心了。
清溪点头,“就是她。”
江鹤轩和宋素绮顿时面面相觑,然后又同时看向清溪,只听得江鹤轩急切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就是子明和夏姑娘两个彼此喜欢,子明不想委屈夏姑娘做妾,所以就……”
江鹤轩真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怒了,“所以他就想出这个法子来?故意说自己是断袖?”
“其实这件事我也是有责任的,那时候子明问我该怎么办的时候,我就玩笑地说了那么一句,谁知道他竟然真的这么做了。”
宋素绮立刻道:“你们这两个孩子也真是的,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何必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主意。”
“子明不是怕家里人不同意吗?他也是真心想要娶夏姑娘的,也不想委屈了她做妾。”
听闻这话,宋素绮默然了片刻,然后看向江鹤轩,“虽然子明这样做是有些轻率了,但是我觉得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那他也不能……说自己是断袖啊,现在外面都已经传成什么样子了,只怕很快就要传遍整个朔宁了,就算现在出来澄清,恐怕也没人信了,今后都要被人指指点点……”
“所以啊,你要想想子明为什么要冒着后半辈子都要被人指指点点的风险,也要这样做。”
听到宋素绮说这话,江鹤轩沉默了。
清溪和宋素绮都不再说话,沉默地等待着江鹤轩最后的反应。
须臾之后,只见江鹤轩突然站起身来,语气已经比方才平静了很多,“走吧,我们一起去见见子明。”
正是因为断袖的传闻,所以这几天,江鹤轩根本没有让他去书院上课,几乎是把他给软禁在了家里,而他自己也因为这件事心绪难定,干脆连铺子也不去了,就在家里守着江子明。
结果没想到断袖的事情竟然是假的。
而另外一边,江子明正在自己的房间里优哉游哉地看书,一直到听到侍女禀报说老爷和夫人来了,这才赶紧从软塌上起身,丢开手里的书躺倒床上去了。
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江子明径直背过身去,将脸冲向了墙壁的一侧。
清溪跟着江鹤轩和宋素绮一起进到内室,看到江子明故意做出来的这个样子,不由暗暗失笑。
“行了,别装了,我都已经跟江叔还有娘亲说了实话了。”
江子明一听这话,立刻从床上坐起身来,看着清溪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回来就拆我的台呢?”
“不是你让我帮忙说服江叔还有娘亲的吗?”
江鹤轩径直在桌边坐了下来,沉眸看着自己的儿子,“你还敢说,这么大的事你也敢骗我们,你出去听听看外面都传承什么样子了。”
江子明下了床之后,竟是直接跪在了江鹤轩的面前,“我是真心想要娶月然为妻的,还请父亲成全。”
江鹤轩看了江子明半晌,终于伸手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你就这么不了解自己的父亲?你如果跟我好好说的话,难道我还真的不答应你吗?若是我不喜欢月然,当初怎么会将她安排在你的身边。”
“人家姑娘要托付给我的是一辈子,我不敢冒险。而且,就算父亲你同意了,那祖父和祖母呢?我这是迫不得已,若是我不这样做的话,祖父和祖母肯定不会同意让月然做我的正妻的。父亲,你不也清楚的吗?”
“那你最起码也先跟我和你宋姨说一声,你知道我们这些天有多担心吗?”
江子明听得自己父亲这般语气,显然是同意了自己要娶月然为正妻的这件事,当即认错也认得很是利落了,“是,这件事是我不对,该提前跟父亲和宋姨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