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淞沪战区的国军各级指挥部以及日军各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所惊动时,始作俑者岳维汉却正带着他的小分队逃命。
日军第3师团不愧是最精锐的常设师团,反应速度绝对一流!
早在牛大根打出第一炮时,离小山包不远的一处日军营地就被惊动了,当时就有一辆边三轮摩托载着三名小鬼子从营地里飞驰而出,后面还跟着十几名鬼子步兵,杀气腾腾地奔着小山包开了过来,当岳维汉他们下山时,这队小鬼子已经开到山下了。
岳维汉打个手势,身后曹兴龙、池成峰和牛大根一闪就隐入了暗影里。
“支那兵,支那兵偷袭!”岳维汉当下从暗影里冲了出来,一边以日语疯狂地嘶吼着一边“仓惶失措”地迎向了那队鬼子兵,那队鬼子兵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岳维汉所吸引,打头的边三轮也嘎吱一声停了下来。
一名少尉军官从边斗里跨了下来,冲岳维汉训斥道:“八嘎,慌什么!”
岳维汉顿时两眼一瞪,很不客气地回敬道:“八嘎牙鲁,你狗日的骂谁?”
不等那鬼子军官回过神来,岳维汉抬手就是叭的一枪,正中那鬼子军官眉心,那鬼子军官吭都没吭一声,便一头栽倒在地,不等旁边十几名小鬼子回过神来,路边便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曹兴龙、池成峰人手两把德国造净面匣子左右开弓,牛大根手里更是换了小鬼子的歪把子机枪,这却是从山上小鬼子的驻地顺来的。
再加上岳维汉,六把净面匣子外加一挺歪把子机枪交织成的交叉火力顿时就将毫无思想准备的小鬼子扫倒在地。
喘口气的功夫,十几个小鬼子就全打发了。
岳维汉纵身跃上边三轮,向曹兴龙三人道:“快,上车!”
牛大根顿时惊讶不已道:“长官,你……你咋会开日本车?”
“少废话,不想死的话赶紧上车,快!”岳维汉说着猛然发动了边三轮摩托,牛大根三人急忙上车,曹兴龙手脚快抢先占住了边斗,池成峰慢了半拍,只抢到岳维汉后座,落在最后的牛大根已经没地可坐,只得撅着屁股往后边斗上一趴算球。
…………
平野大队指挥部。
鹰森孝正坐立不安时,有少佐参谋疾步进了会议室:“大佐阁下,副联队长电话。”
“西尾君?”鹰森孝急走出会议室,刚拿起话筒,第68联队副联队长西尾次郎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大佐阁下,五分钟之前,师团前进基地遭到支那军小股部队的袭击!基地内储存的大量油料、物资、军火悉遭摧毁,前往视察的腾田阁下也玉碎了。”
“什么?腾田阁下玉碎了!?”鹰森孝的脸色霎时变得一片惨白,当下嘶吼道,“不可能,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前进基地处在我们68联队和友邻联队的严密护卫之下,支那军的小股部队又怎么可能渗透得进去?”
“大佐阁下,支那军小股部队的渗透已经是确凿无疑了。”西尾次郎的声音忽然间变得有些飘忽起来,“而且我怀疑,这小股支那军很可能来自宝山,并且就是从我们68联队的防线上穿过去的。”
“你说什么?”
鹰森孝顿时激泠泠地打了个冷颤,如果事情真如西尾次郎所说的,这小股支那军真是从68联队的防线上穿过去的,那么前进基地被摧毁以及腾田阁下玉碎这个责任就必须由他鹰森孝来承担了,可他鹰森孝不过是个小小的大佐,他承担得了吗?
话筒里,西尾次郎的声音变得越发飘忽起来:“大佐阁下,半小时之前,我曾接到前沿阵地报告,宝山南城防线有一名士兵在巡逻时失踪,我想这肯定与渗透进来的支那军小股部队有关……”
“西尾君!”鹰森孝赶紧打断道,“这只是你的推测,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请不要妄下论断,更不要胡乱向上级汇报,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到联队部之后再说,另外,不管有没有小股支那军从我们联队的防线上经过,都有必要立即封锁军营!”
鹰森孝当即挂断电话,又匆匆宣布散会,然后火速返回了联队部。
半小时后,鹰森孝终于返回了联队部,副联队长西尾次郎却并不在指挥部里,问及参谋人员才知道西尾次郎已经去了联队部侧背的无名小山,还说上面有了重大发现,鹰森孝不敢怠慢,急又登上了联队部侧背无名小山,也终于见到了西尾次郎。
西尾次郎此时正站在牛大根当时架炮的山顶上,旁边摆着五具皇军士兵遗体。
看到这副情形,鹰森孝就预感到大事不妙,当下两眼一黑险些昏死过去,还是旁边的勤务兵眼疾手快一把搀住了他,足足过了好半晌,鹰森孝才算是缓了过来,上前问道:“西尾君,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
西尾次郎点了点头,说道:“大佐阁下,就在半小时之前,前沿阵地已经找到了失踪巡逻兵的尸体,另外,第一、第五步兵大队、辎重中队都报告说,昨晚十时至十二时之间,曾有四名陌生士兵进入我军驻地,形迹相当可疑。”
“形迹可疑!?”鹰森孝顿时怒吼道,“为什么不及时报告?”
西尾次郎叹息道:“那四名士兵中有人会说流利的日语,而且也知道我们的口令,再加上昨晚正好有两个补充中队抵达联队,所以……”
“该死的!”鹰森孝呼呼喘着粗气,难以置信道,“会日语的支那兵?”
西尾次郎道:“大佐阁下,综合以上情报,‘袭击事件’的整个过程已经很清楚了,昨天晚上十时之前,一支由四名支那兵组成的奇袭小分队自宝山南门方向出城,骗取口令之后混入了我军驻地,十二时零五分,支那小分队连续穿越我联队四道警戒线,成功深入我师团驻地腹地,并袭击了我们现在所在的无名小山,然后在这里架起曲射炮,向两公里外的前进基地发射了两到五发炮弹,结果就是……”
“宝山,又是宝山!”鹰森孝猛然抽出军刀,对着面前的虚空恶狠狠地斜辟了两下,仿佛是想把眼前并不存在的对手劈成两半似的,然后咬牙切齿地嘶吼道,“马上封锁驻地,我要亲手逮住这几只狡猾的支那狐狸,然后活剥了他们!”
“很遗憾,大佐阁下,这几只支那狐狸已经从18联队方向突围了!”
西尾次郎摇了摇头,眼神却是一片清冷,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鹰森孝的军旅生涯只怕是走到头了,等待他的只有两条路走,或者用武士的方式洗涮自己的耻辱,或者就等着上军事法庭吧,鹰森联队是时候更名为西尾联队了!
…………
淞沪战区长官部。
直到快天亮,副官才满头大汗地回到顾副长官面前,气喘吁吁地道:“总座,查……查出来了,不是前线部队在打炮,据98师师长夏中禹推测,应该是有小股部队偷袭了日军军火库,昨晚那爆炸声应该是日军军火库弹药殉爆的声音。”
“哦,小股部队偷袭了日军军火库?”顾副长官顿时两眼一亮,这倒是有点意思。
正当顾副长官寻思着能不能借这件事情做做文章,借以扭转因为淞沪战场连战连败而造成的国际国内舆论颓势时,年轻漂亮的机要秘书忽然扭着小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纸电文:“总座,这是保密局转来的电文。”
“保密局?”顾副长官并没有伸手去接电文,皱眉道,“戴立又搞什么西洋镜?”
机要秘书道:“保密局上海分局技术科在昨天后半夜侦听到了大量的日军电讯信号,其密集程度实乃淞沪战端开启以来之最,保密局怀疑这很可能是日军要有重大行动的先兆,因此转来电文提醒总座注意。”
“你说什么?日军要有重大行动!难道他们又要增兵!?”顾副长官闻言大吃一惊,额头上顿时就渗出了豆大的冷汗,当下从机要秘书手里接过电文,又极为不忿地骂道,“保密局那帮饭桶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久了都还没有破译日军的电码!”
机要秘书道:“总座,保密局的技术人员已经很努力了,只是小鬼子太狡猾,经常更换电讯密码,所以我们破译起来难度很大,不过最近技术科也革新了技术,破译时间比以前快了三倍不止,相信很快就能破译日军的电码了。”
“很快很快,有多快?三天五天还是半个月哪?”顾副长官扬了扬手中电文,一时间急得直如热锅上的蚂蚁,“等保密局那帮饭桶把电码破译出来,日军的重大行动都收场了!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还破译个什么劲?”
话音方落,门外陡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旋即有人旋风似地冲了进来,却是长官部机要科的科长,不等顾副长官发火,机要科长便气喘吁吁地说道:“总座,好……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保密局技术科已经破译出日军电码了!”
“哦?”顾副长官顿时喜出望外道,“快,快说,日军有什么重大行动?”
“没有,日军并没什么重大行动!”机要科长喘息道,“昨天晚上,日军上海派谴军总部与下属各师团之间的往来电文之所以突然暴增,却是因为一件事,一个人!”
“一件事,一个人!?”顾副长官急道,“你倒是快说,什么事,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