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一晃半年过去了，蜀玉来到长胜办公室。
“表妹，你怎么来啦？有什么事吗？”长生有些奇怪，蜀玉通常都是在家中找他或者姑姑的。
“昨天晚上，伯伯和伯娘打来长途电话，追问我都三十多岁了，为什么没有找男朋友，还不结婚，究竟出了啥子毛病，并且决定下个月老俩口就要来辽远，一是来看姑姑，姐弟已经四十多年没见面了，来看看老姐姐。二是专门谈我的事的。”蜀玉满面愁容，看来是很着急。
长胜听了，哈哈一笑，说：“我的大博士，这不是偏微方程，边界条件多，解不了。舅舅和舅妈来看妈妈，我们会倾力招待的。至于你的个人问题，我可帮你说话的，说找男朋友不急，当了所长，任务重事情多，慢慢来，找一个合适的人才重要，不能急于求成……”
蜀玉一个劲摇头，说：“这些话挡不住伯伯伯娘的，他们说了，再找不到男朋友，就叫我回成都去，成都有个飞机厂，有一个才从美国留学回来的工程师搞风洞的，也是博士。他们要介绍给我，我一听，头都大了。个高个低、光脸麻子，好呀孬呀我都不知道，就介绍给我做男朋友。我我……”
长胜一听，也没了主意：“这这咋个办呀？只能抓壮丁了，临时混充一下。”
“表哥，你倒是上嘴唇碰下嘴唇，说话容易，谁肯冒充这个假的男朋友。”
“是呀，谁肯讨这个麻烦，当个假男朋友呢？”长胜也犯难了，自己周围哪有这样人选呢？他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呢。
突然蜀玉冲他笑了：“表哥，有啦，你就当一回我的男朋友吧！”
“你别开玩笑啦！我们是表兄妹，婚姻法不允许的。”
“你呀，外人不知道，咱们哪里是表兄妹，伯伯伯娘最清楚，咱们根本不搭界，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咱们只是名义上的表兄妹。你现在失去妻子，单身了，我……”蜀玉心砰砰地跳个不停，脸颊飞起红霞。她飞快瞟了长胜一眼，立即低下头去。
长胜看到蜀玉这副窘迫的样子，笑道：“表妹，何必当真，不就是为了应付你伯伯和伯娘吗。”
蜀玉似答非答，说：“嗯，嗯，……”掉头走出办公室了。
“这个蜀玉……”长胜摇摇头，然后坐下来看文件了。
秘书进来报告：“书记，省委关书记电话。”
“好，接过来，我接。”长胜拿起电话，“关书记，您好！我是晏长胜。”
“小晏啊，半年前尊夫人去世，我正在北京开会，没能向你表示慰问。今天借这个机会向你表示慰问，希望你节哀顺变，继续为党为人民多做工作，把辽远搞得更好。”关书记在那边说道。
“谢谢关书记的关怀，我一定会化悲痛为力量，更好做好党交给我的工作。”长胜说道。
“好，好，小晏同志，我代表省委正式告诉你二个通知，一根据省党代会选举你被增选为省委委员、省委常委；二因为你被增选的省委常委，就正式任命你为辽远市市委书记，不再兼任市长职务。市长人选则由辽远市委进行选定。你和市委同志们在现有市、区干部中选拔。选拔出来之后，以名单上报省委。根据工作需要，你们要选出市长和三位副市长，分管经济、工业和*工作。”
“是，我马上着手选拔工作，由市委领导班子进行讨论。”
“还有二周之后由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杨正刚同志去辽远宣布上述决定。所以你们的名单必须在一周之内交上来，由省委审定。”
“是，我马上就办这件事。”长胜答道。
放下电话他马上召集市委全体委员开会，开始酝酿讨论人选。经过全委会讨论市长人选二个，副市长人选五个。
市长人选是现任第一副市长文浩，现任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李光辉。副市长人选五个是开发区区长单光明、西区区委书记兼区长陆仲龙、市政府办公厅主任林松、市政府副秘书长刘海云、市委*部副部长温晓明。
长胜组织市委常委们一齐决定最后人选。他让组织部长李光辉介绍单光明、陆仲龙、温晓明、林松和刘海云的情况。
当介绍单光明的父亲叫单向党，原名单仁义时长胜马上想起林岚讲过父亲到达辽远时迎接他的就是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单向党。单向党后来被调到北边一个市任副市长、市长和市委书记。十年浩劫红卫兵认定他是叛徒单仁意，被酷刑致死。直到“*”垮台之后才得以平反。经过组织慎密调查才弄清楚事情真相。单仁义与单仁意是堂兄弟，都是山东莒县单家庄人。单仁意比单仁义年长十岁，是地下党莒县县委员。十四岁的单仁义正在初中读书，十八岁参加共产党，被派往隔海的辽远市工作。四七年国民党进攻山东，占领莒县，单仁意被俘叛变，出卖了许多同志。直到一九五○年解放军在广西剿灭国民党残匪单仁意被解放军击毙。而单仁义在辽远市政府工作，是文谦的办公室副主任。因为“义”和“意”同音，山东来的红卫兵认定单仁义是单仁意，根本不相信他的申辩，对市委书记单仁义酷刑拷打，除了皮鞭、木棒和老虎凳、电烙铁，还用上了钢丝绳。这些人只讲‘文斗’不尚‘武斗’，他们把钢丝绳套成三个环，两个小环套在梁手大拇指上，然后双手捆在人后背，中间一个环套住人颈项。然后这些红卫兵把绳子系在两手之间的钢丝绳上，把绳子吊到房梁上用力一拉，让人脚离地，悬在半空，很快人窒息而死。红卫兵雀跃欢呼：“叛徒自杀啦！自杀啦！”单仁义就这样被红卫兵害死了。
单光明是五○年出生的，十年浩劫时他已经上了高中，下乡后他自学了高中课程，因为父亲“叛徒”，他根本不能回城。七七年他考上北京大学读的是经济管理，八○年考上硕士、博士，毕业后来辽远市开发区工作，先后任管委经济管理处副处长、处长，一九八九年任管委会主任，后改称区长。他坚持改革开放，牢牢把握，在“六·四”事件中坚决支持党中央，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使开发区工作扎实且蒸蒸日上，多次获得省、市政府表扬，被国务院发改委评为十四单列市的开发区先进区。
“单光明搞经济是有一套的。”长胜说道。
“陆仲龙？”长胜听到这个名字有些纳闷，一看母亲名字叫陆佩琼。“哦，是卢二龙啊。”他在理工大学化工学院取得硕士学位到化工厂工作，一年后改进了车间生产流程，得到工人同志认可，承包了车间生产，继而承包全厂，在承包期间他改造了全厂的设备，应用新技术新工艺，使化工厂经济效益连年递增，产品质量优良，远销国内外。一家日资企业重金聘请他去任厂长，他拒绝了。三年前市里调他到化工企业较多的西区任区长兼区委书记。西区的工作立刻有了很大起色。
“嗯，他抓工业应该没问题。”长胜点头道。
“温晓明？不是温德珍和钟向左的儿子吗？”一看本人履历才知道，温德珍的伯父是国民党军队的中将师长。一九四八年在前线率部起义。解放后曾任全国政协常委，轻工业部副部长。钟向左死后温德珍才去北京认这个二爸。那一年温晓明考入中国人民大学。这位二姥爷十分喜欢这个外孙，说：“德珍，你呢，看着我只有两个女儿，他们的孩子都不争气，我不喜欢。晓明这个孩子很乖，你呀，把他改姓温，给我做孙子，行吗？”温德珍自然同意了，于是就成了温晓明。温晓明在大二时考上了博士研究生。毕业后温老爷子就介绍他进入全国政协当了副处长。八七年温老爷子去世，他就调回辽远，进入市委*部任副部长，后来升部长。
“这个人管*还是内行。”他说道，“至于林松、刘海云就放一放吧。
经过常委们讨论后，最后定下文浩任市长，单光明、陆仲龙、温晓明任副市长。长胜叫李光辉把名单连夜送省委。五天之后名单就批复了。
过了一天杨正刚来到辽远召开市委、市政府处级以上干部会议。他在会上宣布：“根据省纪委和省检察院组成联合调查组的慎密调查，盛午辰几年来收受贿赂共计五百七十余万元，还有美元五十万。并且生活作风腐败，包养二奶。更令人不齿的是他与其弟弟包养的二奶通奸，道德品质及其败坏。省委决定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移交司法机关，接受法律审判。这是我今天宣布的第一件事。第二件事，根据省委常委会讨论研究决定任命晏长胜同志担任辽远市市委书记，不再担任辽远市市长职务。由文浩同志担任市长职务同时兼任市委副书记。同时任命单光明同志担任第一副市长、陆仲龙同志担任副市长分管全市工业，温晓明同志任副市长分管*、老干部工作。第三件事，省委增补晏长胜同志为省委常委。希望同志们在长胜同志领导下齐心协力做好市委、市政府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