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事儿已经过去很久了,可一想到何嬷嬷被她牵连,心里还是会过意不去。
“不对,你的意思是说晋王在西北起兵?”莫璃突然反应过来慕容楚刚才提到的靖阳城。
“正是。”慕容楚微微点头。
“当初从胡人手里夺回来,不想如今却被晋王占了。”莫璃叹了口气。
慕容楚继续顺着她的长发,道:“最近公务定会缠身,恐怕没有太多的时间陪着璃儿。若是不想回王府,在莫府住些天也是可以的。”
莫璃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留下来只会让嫂子更担心,还是回去吧。”
“也好,明日让十一护送你回府。”慕容楚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太晚了,睡吧。”
莫璃往他的怀里拱了拱,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睡得不甚安稳,天没亮,莫璃睁开眼睛,便见慕容楚已经穿好衣裳,正在系腰带。
“还要进宫吗?”
“不,去京郊军营。”慕容楚系好了腰带,俯身摸了摸莫璃的脸颊,“再睡一会儿吧,天色还早。”
“你……亲亲我。”莫璃也不知怎么了,突然有了想让眼前的男人拥抱自己的冲动。
慕容楚看着伸出双臂的小丫头,心尖上一片柔软,将人儿搂在怀里,轻吻上她的眉心。
“不是这样,要这里……”莫璃撅起小嘴咕哝着。
慕容楚轻笑一声,从善如流地含上了嫣红的唇瓣。
莫璃环在慕容楚脖颈上的手将他带向自己,伸出小舌头毫无章法地反复描绘薄唇的轮廓,撬开男人的牙齿,将大舌勾出来,用力吸吮着。手臂不断地收紧,似乎要将眼前的男人揉到自己的骨血里去。
她的吻从来都是羞涩轻柔的,而且基本上都是被动承受的一方,从未象此时这般如此热烈过。
很快,慕容楚不再满足于被动的回应,反客为主让这个吻更加深刻。
“璃儿今日为何如此热情?”慕容楚的眸色越来越深,终是克制着抽离一些,带着喘息的声音愈发的嘶哑。
莫璃的双颊已经红透,原本只是想好好亲亲他,却不想演变成了如此局面,“我……就是想……亲亲将军大人。你赶快走吧,别误了正事儿。”
慕容楚唇角微微扬起,揉着她的脸颊柔声道:“晚上我会早些回来,娘子等着我。”
“才不要……”莫璃将促狭的男人推开,缩回到被子里。
慕容楚脸上的笑意始终未散,将被角掖好,在唯一露在被子外的秀发上落下一吻:“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
莫璃捂在被子里“嗯”了一声,听着那离开屋子的脚步声,终是松了一口气。回想刚刚自己的行为,不由得脸上更烫了几分。
……
定安城的太守官邸后宅的主院里,晋王妃肖氏正在逗弄着怀里粉嫩嫩的婴孩儿。半岁大的孩子咿咿呀呀地露出刚刚长出的两颗牙齿。
肖氏用帕子将小宝宝顺着嘴角流出的口水擦掉,情不自禁地在她粉嘟嘟的脸蛋儿上亲了一口,引来婴孩儿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这是她的女儿,这辈子唯一的孩子。当初怀着八个月身孕的她被人护送出京城,藏匿到一座不知名的小城里。满怀希望最终盼来的却是叛军功败垂成和晋王下落不明的消息。
她再一次在侍卫的护送下逃离了那个离京城只有几百里的地方,一路上她从来没问过那些人要将自己送到哪里,因为她对此并不关心,去哪儿又能怎样?
辗转了一个多月,尽管路上被照顾得很好,可毕竟还是受了颠簸。终在那一天,她腹痛如绞,队伍不得不在就近的村庄停了下来。
在那间粗陋的屋子里,撕心裂肺的疼痛折磨了她两天两夜。虽说随行带了经验丰富的稳婆,但在那种条件恶劣的环境里,也是无计可施,她只记得稳婆反复在她耳边叫着“用力”、“吸气”。
屋里屋外的丫鬟婆子和守在院外的侍卫人加起来有十几二十人之多,但她知道这里面没有一个是她的亲人。那一刻她甚至在想,如果就这么死了也好,至少不会再被疼痛折磨,也不会再为世事而烦恼。
许是肚子里那个小生命不甘心,她还没来得及看到这个大千世界,怎么可以就这样随着母亲离开呢?
终于在那个飘着雨的夜晚,一个瘦弱的小女娃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一个月来到了这个人世。在听到猫咪般细弱的哭声后,肖氏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昏迷了过去。
之后的惊心动魄是她所不知的,那一盆盆的血水被端出去,染了血的布巾换了一块又一块,却始终止不住奔涌而出的鲜红血液。
侍卫分头去寻大夫,奈何在这荒野乡村哪里那么容易寻得着。最终只在十多里之外的另一个村子里找到了一个老郎中。
也许是肖氏命不该绝,一向被人觉得不中用的老郎中居然用一幅草药止住了她的血崩。遗憾的是,伤了元气的她日后恐怕再也无法孕育新的子嗣。
这个消息对于一般的妇人无疑是最沉重的打击,肖氏却不然。她望着襁褓中皱巴巴的小婴儿,心里想着此生自己再也不是孤独的,有这样一个小东西陪伴着倒也是件乐事。
自从逃离了那座小城,她与肖家就失去了联系。对于是否还能与亲人见面,她已经不再抱有什么希望。现在她又有了亲人,而且是自己的至亲骨血,这算不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呢?
肖氏将自己的一腔热血全部投注到这个早产的小婴孩儿身上。也许是生命力过于顽强,也许是小小的婴孩儿不忍撇下自己的母亲,这个不被人看好的小生命居然活了下来。
就在肖氏以为从此要与女儿相依为命的时候,命运再次出现了转折。昔日的肖丞相,如今的晋王军师居然找到了自己,并派人将她们母女二人接到了西北边陲定安城。
父亲安慰她生了女儿不要紧,以后可以再生,她平静地告诉父亲自己已经丧失再做母亲的权利了。那一刻,她从父亲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和失望。虽然仅仅是一瞬间,却被她捕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