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玉明希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意尤未尽地咂着嘴道:“默溪,没想到你做饭这么好吃,这手艺跟谁学的?”
“小时候我贪吃,我妈……我娘便变着法的做好吃的,吃得多了自然就学会了怎么做喽。”莫璃边收拾碗筷边说,“你先坐会儿,我去沏茶。”
玉明希看着莫璃端着托盘出去的背影,不禁一阵失神。他是见过不少女人,走南闯北,各地权贵、商甲家里的贵女、市井平民家的女孩儿,甚至青楼卖笑女子。尤其是青楼里那些女人环肥燕瘦、各有姿色,其中也不乏有让他觉得喜欢的,可那种喜欢也仅仅是身体上的,顶多是多去与她们欢好几次罢了。
可这个李默溪不同,虽然她一直顶着一张平凡的脸出现在他面前,可他却总也忘不了第一次见到她时,那灵动的双眼,浅笑的面庞。跟她在一起总是觉得很放松,全身心的放松。在她面前,他可以无所顾忌地袒露自己真实的一面,不需要伪装,也不需要隐藏。尤其是相处久了之后,更是觉得她的与众不同总会带给他惊喜。
莫璃沏好茶回到厅堂,见玉明希正在发呆,将茶杯放到他面前揶揄道:“最近怎么总是发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
玉明希脸上一热,端起茶杯就喝,本来是想掩饰自己的失态,却不想一口热茶烫得他大叫一声,手里的杯子也掉在地上摔碎了。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个茶都不会喝!”莫璃跳起来,才躲开了溅在地上的热茶。
玉明希捂着嘴狠狠瞪了她一眼,口齿不清地说:“爷都被烫成这样了,你还在那跳来跳去。”
“来,不哭,让爷看看烫成什么样了。”莫璃学着玉明希的口气捧起他的脸说。
玉明希放下手,把烫得红肿的嘴唇嘟起来给莫璃看。
“呀!挺严重的,都起泡了。”莫璃松开了手,“我去隔壁看看张大夫回来没有,让他给你治治。”
玉明希想说不用找大夫了,谁知莫璃已经快步跑了出去。抬手摸了摸刚才被柔软小手捧过的脸颊,心里不免又泛起了一阵涟漪。
莫璃到隔壁,见完门没关,便在半开的门上敲了几下,堂屋里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谁呀?”随即一个穿着青布衣裙,四十多岁的妇人从屋里出来。
莫璃猜想这个妇人有可能是张大夫的妻子,抱拳施礼道:“我是旁边宅子新搬来的,请问张大夫在家吗?”
“是李公子吧,快进屋。”妇人热情地招呼着。
莫璃随着妇人进了堂屋,屋里除了张大夫和张保栓,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几人围坐在八仙桌前正在吃饭。莫璃施礼道:“张大夫,大栓哥,我朋友刚才被热茶烫了嘴,想请张大夫给瞧瞧。”
“什么人喝茶还能把嘴烫了。”小姑娘噗呲一声笑了。张大夫放下手中的筷子,瞪了她一眼:“灵儿,休得无礼。”又转头对莫璃说:“小女被娇惯坏了,失礼之处还请默溪见谅。”
“张大夫您客气了。”莫璃礼貌性地笑了笑,“我朋友似乎烫得有些严重,刚才我看红肿的地方好像还起了泡。”
“默溪你别急,”张保栓站起身说,“热水烫伤我就能治,你等我一下,我去取药箱来。”
“有劳大栓哥了。”莫璃点了点头。
“默溪是吧,先坐一会儿,大栓得去后面拿小药箱。”妇人搬了一把椅子,莫璃连忙接过来:“多谢张夫人。”
“我们都是普通人家,不用那么客气。”张大夫说道,“你叫她伯母就行了。这个是我的女儿,叫张玉灵。”
“灵儿见过默溪哥哥。”张玉灵起身福了福,一双大眼睛在莫璃身上打量着。
莫璃连忙起身还礼,张玉灵又继续问道:“默溪哥哥,听我哥说你买了隔壁的宅子一个人住?”
“咳咳,”张大夫轻咳两声,沉声道,“灵儿,一点规矩都没有,也不怕让人笑话。”
莫璃微微哂笑:“灵儿妹妹个性率真,不象普通女孩子那般扭捏,挺好的。”
张玉灵毕竟是个古时的女孩儿,听到莫璃夸她,反而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低着头不再作声。
“默溪吃饭了没有,要是不嫌弃,就在这儿吃点儿吧。”张大娘连忙出来打圆场。
“吃过了,多谢张大娘。”莫璃连忙道谢。
“默溪,走吧。”张保栓手里提了一只小药箱在门口招呼道。
莫璃起身跟张大夫一家告辞,带着张保栓回到了自己家。
玉明希的嘴里和舌头果然起了两个大泡,张保栓帮他涂了药膏之后,才感觉不那么痛了。他吸着凉气对张保栓说:“多谢大夫,没想到这热水烫一下会这么痛。”
“公子不必担心,这瓶药膏专治烫伤,隔一个时辰涂一次,明天早上水泡就会消了。”张保栓边说边把一个白瓷小瓶递给了玉明希,并嘱咐他一定不要把泡弄破了,以防感染。
莫璃送走了张保栓,才想起灶上还煮着豌豆。她一个箭步冲进厨房,好在水放得多,没有烧干,豆子已经被煮得稀烂了。
她将豆子盛到大碗里,一点一点地捣成胡状,加上水倒回锅里,又放入适量的怡糖,小火熬着。待到熬成了糊状又盛回抹了一层油的碗中,用铲子将表面刮平,盖好细布,放到厨架上。
把灶台收拾干净,掩了火,一回身看到玉明希正抱着肩膀倚在厨房门上看着她:“这就做好了吗?”
莫璃叹了口气:“就是因为嘴急,才被烫了,怎么还没记性?”
“我就是问问而已,又没说要吃。你那么小气做什么!”玉明希冷哼一声,甩过来一个白眼。
“好、好、好,算我小气行了吧。”莫璃扯着嘴角挤出一个假笑,对于这个中二病晚期患者,她才不会去计较,“要等两个时辰后完全冷却了才能吃呢。走吧,回屋去,我还有挺多事儿要做呢。”
一个下午,莫璃一直在纸上写写画画,玉明希阴沉着脸远远地坐着。终于在一个多时辰后,耐不住性子了,皱着眉问道:“李默溪,有你这么对待客人的吗?都这么久了,也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