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沉冤得雪
方府伊等人进宫面圣,最终结果如何尚不知晓,元意特意去正院把今日之事告诉云氏,好让她宽解心中郁结,不然病体沉疴,大过年的总是不妙。
也正因为云氏生病之事,府中的一干事物都压在了元意身上,虽然如今府中愁云惨淡,宾客寥寥,过年的一些必要事物还是要置办的。好在一切皆有旧历,又有赵嬷嬷在旁协助,元意倒是不至于手忙脚乱。
再者颜少筠和柳清扬大概是四月份的时候怀上身孕,如今已经有八个多月的身子,前阵子萧恒被拘,她们还写信好生安慰了她一番,元意有心上门拜访,但是想到萧府如今是是非之地,便歇了心思,只是让下人送了年礼过去。
而元柔怀胎四月,过了三月的危险期,倒是能放心一二,只是前阵子听了父亲被押,动了胎气,又在床榻上缠绵了几日,元意只好派了能说会道的腊梅去给她报消息,好安一安她的心。
已经过去了一天,宫里并没有传出什么消息,元意心中忐忑难安,便去找萧朔,“公公,夫君到何时才能出来?”
萧朔着摸不清明启帝的心思,当日他们一行四人进宫,把东宫的腰牌递给圣上,圣上沉默了一会儿,过问了案情,道了一声知道了,就把几人打发出宫了,事关国之储君,不管是方府伊还是定郡王都不能擅自做决定,也只能听圣上决议了。
不过大约也会在年内了结,毕竟牢里关押着的,可都是颇有名望的官员巫妖酒馆。于是他安慰元意道:“你无需担忧,你爹和从远不日就会出来。”
果如萧朔所言,腊月二十八日,明启帝下旨,给泄题案做了最终的定义:东宫的小太监背主,偷携试题,以谋私利,罪应当斩;朱常仁与其他翰林学士无罪释放,至于被搜出试卷的三位士子,剥夺功名,在闹市去衣杖责一百,永不录用。而作为最受争议的萧恒,虽然陈梦宫言明试题只卖出三份,但是众口悠悠,对于萧恒能有凭借本身实力考上第十名依旧心有怀疑,明启帝采取了折中之法,依旧留其待罪之身,只待来年开春殿试,再试他的货真价实。
听到这个决议,元意虽然不甚满意,却依旧欣喜不已,不管怎么样,只要人能回来就好,凭萧恒的才华,殿试时定能一洗冤屈。她把这事告诉云氏,云氏也是精神大震,容光焕发,病情立马好了大半。
“乖儿媳妇,你别陪我这老婆子了,快去接恒哥儿回来。”
都说日久见人心,这阵子云氏生病以来,元意尽心侍奉,未曾废离,又在变故中支撑全府,毫无怨言,让云氏感动莫名,对她简直比亲闺女还亲,乖媳妇长乖媳妇短的,让元意一时不能适应,但听出她话中的情意,倒也欣喜地接下来。
元意让陈嬷嬷看好鸿奴,便让萧全带她去监牢,同样是黄昏时分,残雪铺了满地,车轮碾过,咯吱咯吱地作响,外面残阳如血,老树枯枝被镀上一层暗黄的色彩,明明是伤感至极的场景,元意却觉得喜庆不已,其中缘由,大概归结为心境了。
马车停下,元意刚下了车,就看到朱常仁和萧恒等人都被差役恭送出来,陡然看到外边的光亮,他们还不适地眯起了眼,并未发现元意的到来。
“爹爹,从远。”元意叫了一声,欢欢喜喜地朝他们跑过去,笑道:“佛主保佑,你们总算沉冤得雪了。”
朱常仁唇角含笑,心情大概也颇好,有了心情对元意说教,“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蹦蹦跳跳的,你知不知羞。”
元意干笑一声,躲在萧恒身后,只是伸出脑袋,陪着笑脸,“女儿这不是得意忘形么,爹爹,女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看着活泼异常的元意,朱常仁摇头笑了笑,看到朱府接送的车辆也来了,与周边的同僚告辞之后,才对女婿和女儿道:“老夫先回府了。”
元意与前来的安德打了声招呼,送父亲上了马车,才与萧恒相携进了马车。刚刚坐稳,就被萧恒一把搂进怀里,铺天盖地的热吻侵袭而下,元意瞬间软下了身子,趴在他的胸膛轻轻喘着粗气,媚眼朦胧,却是无尽喜悦与满足。
“从远,我好想你。”
身子蓦然被搂紧,萧恒咬着她的扇贝般的耳朵,声音低沉沙哑,“好意儿,我也想你。”
他显然已经动情,把粗大的手掌探入她的衣襟,微凉的指腹触碰她温热的身子,让元意忍不住嘤咛了一声,眼看萧恒越来越过分,元意趁着回神的功夫,抓住他在胸前的手,满面羞红,嗔了他一眼,“正在车上呢,你知羞也不知羞?”
她那风情万种的一眼更是让萧恒喉结滚动,他手中的动作不停,顺着她身体的线条开始游移,特别是在她敏感处煽风点火,更是让元意化为一滩春水,反抗不得。
“爷不动你,只是解解渴罢了。”他咬着她的红唇,唇齿相贴之间,如此说道。
元意抵不过他的无赖之法,只好由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她才推开他,整理着鬓发和衣服,看到萧恒不满的眼神,她不由含怨带气地瞪了他一眼,“难道你让我就这个样子出去丢人现眼不成?”
萧恒遒劲修长的指尖拂过他狭长含媚的凤眼,在眼角的朱砂痣上停下,此时她面如芙蓉,色如春水,端端的祸国妖孽一般,这样的艳色,他又怎么能让他人看去带着外挂闯异界。
他轻笑了一声,替她捋起额间的碎发,声音沉沉,道:“确实舍不得。”
元意平复了气息,待脸上的红潮退散得差不多,混沌的脑袋清明,她才想起了正事,“你可还记得之前带我去探望你的差役?”
萧恒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他还是点了点头,道:“记得,在牢里多亏了他的照顾,行事才方便许多。”
他知道此人定是被元意收买,他和岳父才能在寒冬腊月吃上热菜,还能有烈酒驱寒,连洗漱等事都方便得很,不然他在牢里待了几天,浑身臭兮兮的,元意让不让他近身还是个问题。
元意并不知他的思维已经转到不纯洁的地方,而是一脸正经地与他讨论道:“我看他也不容易,就替他谋个好差事,权当报恩吧。”
她向来都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对于那个好心的差役更是感激不已,不报答一二,恐怕良心不安。
萧恒知道元意性子,倒是笑了,摸了摸她的脑袋,“如此也好。”
那差役不过是来品级也没有的贱民,地位低下不说,子孙三代都不得科举,若能给他谋个好差事,脱了贱民的身份,虽然是举手之劳,对于差役来说,却是偌大的恩德。
了却一桩心事,元意便开始与他报告府中的情况,听到云氏病了,他皱了皱眉头,叹道:“是爷不孝。”
想到他遭受的牢狱之灾,元意心中更是心疼不已,握住他的手,笑道:“好在如今已经否极泰来,从远你还后福无穷呢。”
萧恒捏了捏她的鼻尖,清俊的脸上满是温和宠溺的笑意。
马车很快就被道了萧府,萧恒踏进大门的时候,满府欢庆,连云氏都裹着皮袄等在门口,一看萧恒,立马就红了眼,抱着他痛哭道:“我的儿,你受苦了。”
萧恒连忙拍着她的脊背安慰着她,“娘,儿子这不是回来了嘛。”
然而萧恒怎么哄都不管用,只好求救地看向一旁的萧朔。萧朔的眼眸为微微一红,骂了一句臭小子,才劝云氏离开,“从远刚出来,累得很,你好歹让他回去歇一歇。”
云氏一听这个,立马就松开萧恒,从一旁的赵嬷嬷端着的盆里掬一捧水,在萧恒的脸上擦了一把,“这是艾叶泡的水,去去晦气,待会再用艾叶泡澡,我儿就守的云开见月明了。”
虽然艾叶的味道让他不适,萧恒由着云氏在他的脸上拨弄,连连点头,“儿子知道了,娘,外边冷,您身子不好,快回去吧。”
云氏应了下来,拍了拍元意的手,才笑容满面地跟着萧朔回了正院,萧恒则与元意回去流轩院,一路上见着萧恒的下人俱是喜气洋洋,不停地说着吉祥话,满府上下都陷入欢庆之中,也只有这时候才有了过年的气氛。
萧恒用艾叶洗了澡和头发,想着还要见鸿奴,怕熏着他,又特意再用胰子洗了一遍,兴冲冲地回了房,就看到鸿奴正和初雪玩在一起,就这蓬松松的大尾巴,笑得露出一口无齿的牙龈,好不可爱。
他的一颗慈父心瞬间沦陷,妄图要抱他。鸿奴在肚子里时,萧恒就锲而不舍地与他说话,也许正是这个原因,鸿奴对他比对元意都亲,总爱黏着他,然而有些日子不见,小孩子没甚记忆,对他的拥抱颇是抗拒。
看到萧恒颇是伤心,元意心中暗笑不已,却还是不忍心,哄了鸿奴一会儿,才让鸿奴接近他。父子天性使然,两人很快就打成一片,一大一小一狐狸在榻上玩闹不休,嘻嘻笑笑地声音热闹不已。
元意在一旁看着,会心一笑,这才是完整的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