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口的民风不是他们老书记危言耸听,确实彪悍,天明后,我和师父围着村子兜转了一圈回到村委的时候,黑风口的男女老少全都堵在了村委门口,老书记苦口婆心的劝解完全无济于事,几个男爷们扛着大搞和锄头威胁老书记如果再给不出个说法就把他家的祖坟给扒了,几个中年妇女更是对老书记的女儿拉拉扯扯,扬言,说,俺自己儿子找不到媳妇,不能光了,俺们今天就置办酒席把你女儿娶进家门,事态还真是重了一些。
老书记的女儿豆蔻年华那经得起这样的场面,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嘤嘤哭泣,清秀惹人怜爱的面庞,像阳春三月的山里开得正盛却忽被风雨打伤的桃花枝叶,看到这一幕我和师父实在忍不住了,本是同根生现在,相煎何太急啊!
我和师父冲进人群,抢下他们手中的大搞和锄头,放开那女孩,我从几个泼妇手中抢出老书记的女儿交到老书记手里,她楚楚动人的眼神瞥了我一眼脸上一阵绯红,哥就是怜香惜玉,英雄救美怎么了。
“你们想干什么,都退后,都是一村乡亲的,何苦用这种方式逼人,老书记该你们的欠你们的,他哪里对不住你们,他大不了不干这个黑风口的书记便是了,狭隘……”
“现在黑风口闹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们不团结,地里的庄稼马上要收获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打打闹闹?有你们这样不明事理的父母,谁家的女儿敢嫁进来……”
师父一阵义正言辞的训斥,加上他们本身就理亏,场面终于平静了一些。
“我此刻非常理解大家的心情,我更知道大家都是心地善良的乡亲,如果大家不是被逼无奈绝不会出此下策的,这并不是大家的初衷和本意,各位乡亲只是希望我们黑风口能太平些,每家每户都能安居乐业这并没什么错”
“我想我邵兴泽在咱这十里八村的也算有些名声,你们若信得过我邵某人,你们就不要在这闹了,赶紧下地农忙,不要耽误了收成,我向诸位乡亲保证,黑风口害事不除,我邵某人一日不走,而且保证每一位黑风口村民的安全,直到这黑风口天下太平了,我才会带着我徒弟离去,在这里希望大家给我一点时间,我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好吧,乡亲们,你们都下地去忙吧……”
师父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语,许多乡人被感化了,再说他们本身心地也不坏,只是被以讹传讹的闹鬼之事吓坏了心思,所以才从众的来闹的,师父这么一下稍加安慰,他们平静了许多,再说了,你就是逼死黑风口书记一家人,也没有用啊!
善良的村民听了师父这一番肺腑之言一个接一个的扛着农具离去了,最后只剩下了,我,师父,村委的几个人……老书记握着师父的手感激涕零,师父帮他解了大围了,他能不激动吗。
他把我和师父请到他的办公室里,让他的几个手下也忙去了,把他的爱女叫了进来,我不经意的瞥了她一眼,她身上竟有几分清玉的影子,清瘦,孤傲,顾影自怜,看到这我的心一下沉了下去,不敢再想什么。
“大师,冒昧问一下,你身后的爱徒是否婚娶?”老书记问师父。
“没有,二蛋还是个毛蛋孩子呢!”师父被问得困惑,不明老书记是何意。
“你看小女怎么样啊”
“老书记,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师,只要你们师徒能平了黑风口闹鬼之事,我就把小女许配给你的徒弟,高攀,也免得别人惦记了……”老书记话没说完已是老泪纵横。
师父听了哈哈大笑起来,他老人家怎么可能让我捡这个便宜呢!我抬眼看书记的女儿两只水汪汪的的大眼睛正细细的打量着我,看着子对我二蛋还是挺满意的,难不成她当真了。
“老书记,你一番好意我们师徒心领了,可我们师徒绝不会做趁人之危之事,徒弟虽未婚娶但早已有意中人,令爱如花年龄,该找户好人家嫁了”
“可,我看这孩子忠厚老实……”
“书记,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们师徒绝不是沽名钓誉之人,我们既然来了,就会把这黑风口的事给平了,除此之外别无它求”
“大师……”老书记一阵激动,又是一阵哭泣。
等老书记稍事平静之后,师父对着我说:“你们俩孩子出去玩会吧,我和书记还有些事情要商量”
“莺莺,你带小师父出去玩玩吧,别走得太远就行了”
我简单的答应一声出了办公室,也许是师父知道我刚失恋太苦了,所以给我创造个机会吧。
出了村委大院,她一直跟在我身后,带着农村姑娘特有的羞涩,抓着自己的辫子略显得尴尬,她虽长得清秀可人些,我对她倒是没什么意思,但作为男孩子嘛,不应太小气。
“莺莺姑娘,你还上学吗?”
“不上了,初中毕业的时候成绩不是很好,什么学校也没有考上,所以……”她也倒是大方,我打开了话题,我们就一直聊,或许相同年纪的缘故,所以也算是无话不谈吧
“我也一样,后来跟了师父”
“现在想想挺后悔的,没念好书,回到村里也没有什么出路,感觉真憋屈,不会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怎么过?”
“我以前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不知道干什么,后来才明白些,好像我们这个年龄孩子都是这样吧,不安于现状,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对,这就是他们说的成长吧,应该有一些经历,付出一些代价”
“嗯”
“听爹说,你们很厉害,能通神杀鬼的”
“那有啊,都是他们口口相传的,我和师父和你们一样都是凡人,只是……”我没有说下去。
“你结婚了吗”她问
“没有”我被她问得一阵心疼。
“相亲多吗?”
“以前的时候相过几次,都没成,人家女孩都嫌我家里穷相不中我,我自己也谈了一个,人家父母相不中我,她父亲在我家喝了农药以死相逼最后把她带走了”我不知怎的就对这个女孩敞开了心扉,也许是因为她的单纯,后来想想,也可以这么说,当一个人承受巨大的痛苦的时候能有一个人听你倾述也算是件让人幸福的事情。
“啊,怎么会这样呢,她一定不想走,你也一定很喜欢她”她语气里全是替我感到惋惜。
“是啊,她说过,她会等我,可一连这些日子我也找不到她的人,没有一点她的消息”
“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有些事情难道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吗?像我们这些女孩子,长到了一定的年龄就要嫁人,侍候男人,然后生孩子,多少农村女孩子,多少年了,一代又一代的女孩都是沿着这条路这么走过来,每每想到这我都会好难过,我感觉自己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我不想那么快就进入牢笼,我真的不想……”听得出,她也是个有思想的女生,她不想甘于平凡,只是她现在还很困惑,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你知道吗?我上个月相了八次亲,可笑吗?”
“八次,你没有一个相中的吗?”
“相中什么,他们没有一个敢跟我说话的,都太傻了,没有语言和沟通,不能聊得来的两个人怎么在一起呢,可我们身边的大人都看不透这一点,觉得是我太挑了,最后什么样的也找不到”
“大人们也没有什么坏心思,他们只是希望我们这些孩子少吃些苦,让我们更好过一点”
“你说我们和我们的父母是不是都穷怕了,生怕我们再受穷一辈子呢”
“不全是吧,昨天的时候师父说,你们这个地方有一天一定会富裕起来,因为你们黑风口富含大量的铁矿石和铜矿,等哪天这方面的资源紧缺了,国家就会找到这里,那时的你们一定会很有钱的,你也可以做你喜欢的事情了”
“但愿又这么一天吧”她莞尔一笑,将信将疑,可就是这个地方,多年以后,还真验证了师父的说法,这里的铁矿和铜矿石相继被开发,黑风口的村民得到了大量的补贴,这个村落一下子从我们镇上最穷得地方变成最富的地方了,而就是这位老书记的女儿朱莺莺也成了黑风口的村书记兼我们镇上分管工业和矿业的副镇长,后里找她她还给行过很多方便呢,当然了这都是后话了。
我声明一下,我邵二蛋从不是拈花惹草的人,但自从认识朱莺莺之后,我发现我还是很有女人缘的,就是这个单纯而又有思想的女孩,后来不止一次的跑到我们村找我,她说和我在一起很有话聊,也许是我太不解风情,也许是我满脑子都是清玉,也许是她太要强了些,我无意当中又伤了一个女孩子的心,惭愧又可悲,我凄然叹息,我总是和这些优秀的好女孩没有缘分,这或许才是上天注定的呢,后来我也发现这些个与我擦肩而过的女孩都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在自己专属的行业里混得风生水起,相比之下,我这个半拉阴阳先生的人生就暗淡悲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