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上午,新任两广总督和陶隐带着亲随到达广州城外,蒋总督传令:“大轿伺侯、鸣锣开道,绕城大道,进城。”
百姓们见了这上百人官队纷纷让道,官队经过珠江两岸,蒋总督掀起轿帘呵呵笑道:“洋鬼子们,你他妈地一个个伸头观望,本督来了,怕你个球!给本督使劲敲,扯着嗓子喊。”
开道的猛敲铜锣,高喊:闲人让道,两广总督亲临广州,让道…
早有人报知广州府衙师爷,随机应变的师爷在大堂上对众衙役喊道:“快把我手脚捆上,总督大人到了,各人说话小心。”
蒋总督下轿后,对学生陶隐说道:“元升,而今你已是朝庭命官,上堂后,老师我先发话,然后你坐堂,吓一吓这帮混蛋。”
大个子陶隐弯腰问道:“恩师,张怀远跑了,广州又不熟悉。”
蒋总督呵呵一笑:“见机行事,圣上对新知府的任命就靠我上奏呀,先找个熟悉顶顶,懂嘛!这边与洋人打交道,复杂呀!走、上堂。”
蒋总督整了整朝服,扶了扶头上顶戴花羚,大步踏进广州府大堂,他背着手望了望手脚都被捆着,跪在中间的老头,象个师爷模样心中有数了:“老小子,还算识相。张怀远跑了,这么些天广州公务何人料理。”
总督又望了望空无一人的公案怒火中生,大叫一声:“衙役,给大清五品陶大人在本督侧边看坐。”说完迈步上了公案中间,一拍惊堂木,高叫:升堂!
两边众衙役齐呼威------武。
总督坐在案后冷笑几声,手指前方地上高声问道:“洋人打炮,张怀远就弃官而逃,你为何不跑?本督进堂就认出你是师爷。哼!唱一出负薪请罪来了。说、张知府为何要逃,丢尽大清脸了。”
师爷一副苦相,直挺挺跪着回道:“总督大人明鉴。小人确是知府师爷,江西山里人氏,十年前老师荐我来广州做了广府张怀远书案。小人孤单一人住在东门,张怀远他携了妻儿,带了上百万金银悄无声息跑出海外。小人听到此事,腿都吓软了。小人是个本分读书人,深知他犯了灭门之罪,肯定连带小人。后来冷静一想,不就是洋鬼子放了几炮吗?身为大清子民,有何可怕?哎、小人知道死罪,但小人心中不愿死呀?”
总督脸色更加难看,又哼了两声:“你与张怀远共事十年,官场之道你懂?所以你不想死,对吗?陶大人,你来审,给本督看茶。”
大个子陶隐与老师换了个位置,坐定后用大手猛的一拍公案,吼道:“说、为何不愿死?”
众衙役吓得:“我的乖乖,从哪冒出这位比洋人还高的大人?师爷、你今死定了。”
师爷心中也有些惧怕,把心一横,随他断了。开口回道:“大人,人人都怕死。小人就一师爷,五十多岁,十年在外,回家三次。广州几乎无人不识我,我死之前要禀明大人,这个地方与内地千差万别,海上有外国兵舰、商船,珠江两岸住满各国洋人。无事时繁华,有事即乱。张怀远在广州十年,太奸、太滑,所以他能逃掉。小人向那逃?怕死就是怕死,读书人讲实话。”
陶大人望了望公案上大印,冷笑道:“你想过做官吗?回话!”
师爷一副死猪相大声说道:“大人,读书人应学而优择仕,小人命贱,无缘仕途。”
陶大人转脸向老师望了望,老师点头会意。
陶隐拿起惊堂叭点一声大叫:“报上名来”。
师爷心中大悲,唉!还是要定罪呀!他有气无力回道:“小人姓谭,名深,贱字幕渊。”
陶隐突然说道:“谭知府,某与恩师到您府上半天了,远道而来,肚子饿了,呵呵!”
师爷听得如梦方醒,连连嗑头说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快与我松了,给大人接风…
师爷充任了广州知府,十分殷勤,他高叫衙役准备南门海鲜酒楼并说明自掏腰包,三顶大轿抬到酒楼门前,老板早就等在门后,一直将三位大人送到雅间…
刚当了新知府,他在席间不敢放肆,总督是北方人对海鲜吃得十分满意,酒量也很大,在席上望着五十多岁师爷笑道:“谭知府、你这人表面实在,有点鬼才。本督问你如果洋人与大清正式开战你如何应对?”
谭知府不卑不抗回道:“大人,小人读了几十年圣人之书,知道读书人正道,举国齐家平天下。古人诗云:位卑未敢忘忧国。小人蒙恩公慧眼提携,上报君恩,下对广州黎民,洋人来犯,卑职以死抗击。”
蒋总督拍了拍谭知府肩头说道:“好!老弟、一片忠心,你的任书待圣旨到后宣读。这次我带陶隐来,心中有些顾忌,洋人怎么对付?你大胆说,本督采纳你意见?”
谭知府端起酒杯敬道:“两位大人,卑职敬您们两位三杯,卑职酒壮狗胆,献上三策。先干为敬。”
三杯过后陶隐说道:“谭知府,我认为你其中一策是握玉上桌对否?”
谭知府点头竖起大姆指赞道:“陶大人其乃恩公高徒!佩服!”
蒋总督笑道:“老夫学生个个才华横溢,快献上你的三策?”
谭知府用筷子向盘中指道:“二位大人,这只大虾好比大清,洋人早就垂涎三尺,一直找不着下口机会。问题在于他们现在就想上岸复仇,上次林则徐烧了他们上百箱鸦片,他们心不甘啦。”
蒋总督点头说道:“嗯、烧得好!你说下去?”
谭知府继续说道:“风云教就是洋人捣鼓出来的幌子,这场大战迫在眉捷,名为圣战,什么十字军东征,实为鸦片而来。唉!此战一触即发。大人,在战于和上卑职第一策是抛玉下海。”
陶隐表情凝重,慢慢喝下一口酒说道:对,一边大打,一边将那风云教韦云儿押到海边逼洋人停战。如停战我们就押玉上桌在议,议崩了就斩。这小子是张底牌。”
蒋总督摇头说道:“事情不是你们所想简单。”他站起身在雅间来回踱步,忽然说道:“谭知府、你的第三策呢?”
谭知府突然跪下声泪俱下说道:“大人,卑职第三策是玉石俱焚。大清打不过这十几个洋人国家,如硬打到底,将来和谈,大清将赔款割地。韦云儿也是一个钓耳,大清如和谈成功。风云教不打自灭。卑职冒死说了。”
蒋总督挥了挥手,长叹一声,无可奈何说道:“一片忠言,起来吧。哎、还是你在广州十年了解大清国情。万一战和,只能如此。撤席、洗个澡,明日召会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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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义正词言会大堂 一触即发话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