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静逸。(1855美国大亨)带着日落西天时的余热。盛衣摆了摆衣袖,蜷起手指,手背轻轻贴在脸侧。
这暮夕酒宴一派热闹。可他偏只静静喝酒,眼睛斜睨着,似与这尘世杯盏之间淡出了几寸距离。
不瑶的歌舞妖界无双。她手腕轻抬,将不住纠缠的紫云风华纱“唰”地推向前方,绸带划出一道残影,瞬间极致绽放,勾起一阵暗香浮动。周围一片叫好赞叹不绝。娇小的人儿赤带白衣,一双杏眼脉脉含情,舞至曼妙时,眼光柔美,不住地看那翡翠卧榻上似在闭目养神的人。可他偏就不为所动,连嘴角的弧度都不曾变过。真是辜负了黛娥孤舞,舞出了些许失落。
“诶诶,这张罗酒宴的人反倒成最沉闷的一个了?”
右侧一个男人靠在椅背上看向盛衣笑道。
“就是就是!主人都这样了,我们的兴致又怎么高的起来?”
盛衣闻言轻笑,睫毛抖动了几下又伏了下来。
“嗯,真是好歌舞……”
他叹道。
“你倒看是没看就这么说!”
不瑶瞪了他一眼,紫云风花纱随着胳膊一甩,被收了回来,扬起池中几缕烟尘。她提着过长的裙摆走下来,身后一群舞女舞着飞纱飞下舞池,声乐再起,却惹人失望,仿佛那吸引视线的妖火早已熄灭,无论如何也比不过刚才的惊尘绝艳了。
就如当年淮尘笑说的那样,看不瑶的舞,听不瑶的歌。真是余音绕梁,岂止是三日不知肉味啊。
不瑶在歌舞笙箫中缓缓走近,纤细的腰肢轻柔一摆挤进盛衣怀里。她勾着嘴角,眼角眉梢带着一抹撩人媚色。(
“莫不是看厌了我的舞么?”
“呵呵,怎么会。”
盛衣斜睨着眼看她道。
“那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不想看的话,我们干点别的,嗯?”
不瑶白皙修长的腿从层层叠叠的纱裙里剥离出来,靠在他身上轻轻摩挲。盛衣但笑不语,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猛然倾身将不瑶揽过来,嘴唇靠过去,酒香瞬间弥散,在口腔中化作缱绻缠绵,勾走了不瑶的满副心神。盛衣的手掌贴在她的腿滑进去,吹弹可破的肌肤触手生凉,光滑细腻,还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烈酒带着凛冽的芬芳缓缓渡过去。
两人旁若无人的火热亲吻,下方是一阵小小的起哄痴笑。
“盛衣……不要在这里……”
怀里的人娇喘一声,满眼的柔波春水。
盛衣舔着嘴唇,动作说不出的色||||||情。
“你是在责怪我技术不好么?”
盛衣轻声道。为她拉好衣服。
“盛衣……”
“适可而止。不然你会后悔的。”
他笑的一脸暧昧,眼神轻轻浅浅,丝毫没有动情。
“你还真是……”
扶额一叹,平静了内心的狂躁热情,不瑶懒懒的坐起来,后话流连在唇齿间。
“我本身就是个混蛋啊……”
“你!罢了,真拿你没辙!”
盛衣侧过脸痴痴地笑起来,抬手刮了刮不瑶的鼻子。(
“啊啊~都是你!把我们不瑶气跑了,我们看谁舞去?!”
悦耳的声音响起,仿若玉珠落盘时的圆润灵动。
盛衣缓缓睁眼看过去。
那人的一双眼睛温润柔美,眼角一枚孔雀艳尾羽将他点染出几分妖媚。只能说,是个很美的男人。
“这可是专门为你摆的接风宴,霄刑。”
盛衣随意的捏起杯子放在唇边。
“这歌舞酒肉,我可是煞费苦心了。你倒不领情啊?”
他说着,紫晶串珠缠在手里不急不缓的挨个拨弄,就如同这主人一样,叫人如何也猜不透。
“这我可不敢!不瑶的心思,再过个几千年也拽不回来了。”
这话出口,引来一阵哄笑。
不瑶冷笑一声,眼尾挑起一抹冷艳:
“你比他更混蛋!”
不瑶斜着眼看霄刑,她被气笑了。
霄刑被她瞪得冷汗直流。这大小姐可不是谁随随便便就惹得起的。别看她此刻温婉动人,那火爆脾气上来,两个霄刑也压不住她。
不过人家霄刑说的也是事实啊……
惊世倾城舞,曼妙绝无双。(
妖界无人不说。
然而自打那几千年前的错身一瞥,让这玲珑剔透的人儿彻底失了魂魄。
鹂不瑶恋上了这蓬莱第一等闲人。
自此,众人皆知。
盛衣看着眼前这群人调侃笑闹,眼神里闪过几丝旧日温情。
还似那时初见的情景一般。记忆中的场景与眼前的轮廓一一重合。带着熟知又失落的沧桑感。可惜这世间的时光迂回,悄无声息。
真是应了当初淮尘说的。
蓦然回首,却已是经年。
突然天空中白光一闪,雷声震天。
所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的望向门外。
“晴空惊雷。这是谁的劫难?”
霄刑微微皱眉,看了众人一眼道。
这小洲境内众妖皆在,还会有谁在此时遭劫?
正想着,就见盛衣缓缓站起身。
“我去看看,你们继续。”
他微微颔首,穿过这一排排银杯金盏,酒菜飘香。
“我跟你一起。”
淮尘站起身来道。
“不用。(
盛衣斜过眼睛笑道。
“有人嫌我兴致不高,我就只能先找点‘兴致’再来了。”
说话间他勾着嘴角,眼神动荡。仿佛心底正在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淮尘看着他,微微皱眉,眼神闪过一丝疑惑。
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是……
望着那人挥了挥衣袖消失在门口的逆光里。
似乎有什么即将靠近了。
盛衣撩开头顶懒懒探出的枝叶走过去。
这蓬莱小洲早已布下了重重保护,刚才那惊雷之后的重创让他浑身的汗毛一阵战栗。
是何方神圣,竟能如此?
一贯上扬的嘴角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抹平。
“啧,好重的杀气……”
盛衣轻喃一声,不动声色的提高警惕。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盛衣下意识抬手一挥,光点瞬间朝那方向飞射过去。
紧接着就听到一声轻微的呻吟。
盛衣摊开手掌瞬间招出兵器慢慢走过去。
转过矮树丛,便见一个白衣服的小孩坐在地上,衣服血迹斑斑,此刻正捂着脚踝,血液像一汪小小的泉眼,从指缝里涌出来。
盛衣无声的皱起眉头。
看来是自己刚刚的攻击伤到他了。
小孩咬着嘴唇,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弯长的睫毛搭在眼帘上扑闪闪的。
盛衣走过来伸手想要扶他。
却没想小孩莲藕般的小胳膊猛然一挥,打开盛衣的手。
“放肆!”
他瞪着盛衣,眼神凛冽却也有着孩童才有的倔强。
盛衣一愣,慢慢直起腰,嘴角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手里的串珠“哗啦”、“哗啦”的拨着。
有意思……
“你是谁家的小孩?”
男孩儿抿着嘴不做声。
“你这样会死的。”
盛衣眼睛瞟了一样他的脚裸说道。
脚上有伤。再看看他的衣服,便知道这白衣之下,怕也已经浑身是伤了。
怎么这么小就要渡劫了?
小孩侧过脸,咬着嘴唇不再看他。
哎,真是倔强的要死。
尤其是刚才那一声“放肆”。说的还真是……
发出一声叹笑,盛衣上前一把将他抽起来。
“大胆妖孽!还不快点放手!”
小孩在他怀里挣扎,特有的声线然盛衣忍不住笑出了声。
“死了的话,肉就不好吃了……我可不想闹肚子。”
盛衣咧着嘴说道。
看这小孩义正言辞,盛衣的顽劣心被彻底勾起来了。
就是想逗他,欺负他。
“你!”
“喜欢被蒸着吃还是煮着吃啊?”
“哼!我警告你快点放开!”
小孩不断的挣扎,盛衣无奈,将他紧紧箍在怀里。
“等着被洗剥干净给我们下酒吧!”
“你要再不放开,我就——”
盛衣突然抬手,在他额头上点了点,小孩瞬间安静下来,长睫毛眨了几下缓缓盖住眼睛。
“呼,真是不听话……”
没有回到宴会上,盛衣步子一转,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主子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正在打扫的姑娘看着他笑道。
“呵呵,想我的澜裳了呗。都说不要这么叫我了,怎么还不见改!”
说着抬手弹了一下对方的额头。
澜裳一愣,脸上泛起一片微红。
明知前一句是个玩笑,却忍不住为它欢喜。
这情绪,高低起伏,也只因说的人是他啊……
“他交给你们照顾了。我过几天再来看他。”
小心的将怀里的人托付过去。盛衣的眼眸闪了闪。
为什么要好心救你呢?……
他内心突然泛起迷惑。
想起小孩的倔强眼神,他轻轻一笑。
也许是这千年太寂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