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停的往嘴里灌着酒,当重遇她时,他还能坦然的站在她面前么?枉自己声声句句称心只属于她,却抵不住诱惑,他该明白若真的是她,又岂会轻易交出自己,而自己,如此轻易被迷昏了头,把一个恶毒的女人当做她。
他踉踉跄跄出了殿,侍卫拦住他:“太子殿下,皇上有令,没皇上的允许,殿下不得离开东宫!”
他冷着脸甩开侍卫,怒吼一声:“滚——”
莫轻寒皱眉,忙上前劝解道:“殿下,切不可意气用事。”
萧泽一把拽住他的衣襟:“走,我要去见那恶毒的女人、卑鄙的女人,她怎么能以灼颜的名义引诱我,我以后还有何脸面见灼颜?”
“殿下——”莫轻寒语气诚恳的规劝着。
“殿下想去见她,就去见吧!”李从筠幽幽走近。
“可是,太子妃,皇上有令——”
李从筠抬手制止莫轻寒往下说,吩咐侍卫道:“皇上问起就说太子殿下陪我出去走走了。莫轻寒,扶着殿下,走,去皇宫大牢。”
她从昏暗的角落中抬起头来,讥讽:“怎么?太子殿下意犹未尽,想与我再缠绵一番吗?太子殿下对她的情意浓郁得让我好生羡慕,那晚殿下疯狂的一次次的要了我,我不禁想,即便我不对殿下使用流香散,殿下的疯狂未必会有所减缓。”
李从筠冷哼一声:“敢对太子殿下如此无礼,燕红,掌嘴。”
燕红上前,啪啪几声,甩了她几巴掌。
冉慕蕊舔舔嘴角的血,抬眸挑衅的看着她:“怎么?太子妃妒忌了,想来太子妃从未得到太子殿下的疯狂宠爱,真是可惜啊。太子妃想不想知道太子殿下是怎样在我耳边轻轻咬着我的耳垂,一遍遍唤着‘灼颜’的吗?”
萧泽双眼血红,一把掐上她的脖子:“你不配叫她的名字!灼颜在哪?你能扮作她,是不是把她怎么了?”
李从筠苦涩一笑,事到如今,他依然只记挂着她的安危。
冉慕蕊艰难的喘着气:“我怎么会把她怎么了?那样的一个尤物,我怎么舍得动她,我最遗憾的是未曾以她的名义一一将萧家所有的男人玩弄于手心,我最想知道的是皇上会不会也把我当做殷灼颜,疯狂的疼我?”
“无耻!”他手下的力道越来越重,她呼吸越来越艰难。
脚步声近前,身后冷冷的声音打断一切:“来啊,送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回东宫!”
她嘲笑的看着萧凉宸命侍卫强硬恭送萧泽等人离开:“瑨王爷为何要救我?是舍不得我死吗?或是瑨王爷后悔了,后悔那晚没要下我?虽然我不是殷灼颜,但瑨王爷大可以将我当成她,好好的去疼惜,我不介意,顺道可以衡量一下瑨王爷和太子殿下哪一个能更令殷灼颜要死要活。”
他冷哼一声:“你想死,本王偏不如你愿。不过你想快活的话,本王可以成全你,皇宫侍卫数万个,足够好好疼惜你。若你嫌不够,本王还有更多的士兵供你选择!”
她仰天哈哈大笑:“我不在乎,我早不在乎了。我唯一好奇的是,殷灼颜是不是真的如此令男人销魂?”
“她确实令本王甚是销魂,但你这样的女人,只会让男人恶心!”萧凉宸阴沉的笑了,冷冷折转身:“假扮成她的模样会是你一辈子最后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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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息了吗?”她抿了口茶,见顺禄从内殿而出,幽幽问道。
“回太子妃,殿下已歇下了!”顺禄禀道。
李从筠默然片刻,缓缓起身出了光天殿往长羲宫而去,尚未进殿,已听得殿内的怒声,微抬手,示意人前去禀报,侍女低头匆匆进殿,片刻,返身而出,迎了她进殿。
“见过母后!”她屈了屈膝,瞟了眼地上散落的物什,垂下眸。
颜茹竺端坐榻前,雍容华贵的姿态找不出发怒后的痕迹,淡淡出声:“坐着吧!”
她恭敬谢过,依言谨慎的坐下,许久未吭一声。
倒是颜茹竺冷哼一声,再压不住心中的怒火:“总有一日,本宫要将殷灼颜那妖女千刀万剐,否则,不足以泄本宫的心头之恨!”
“母后,殿下之事——”
“太子之事本宫自有计较,你安心养身子就是!”
她没再多说,乖巧的应了个是。
颜茹竺轻吸口气,殷灼颜,你这个妖女,离开洛京了,还要兴风作浪,本宫与你,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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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当家,快!”春儿小跑着往人头攒动的菜市口去:“就在前面!”
云娘提着裙摆急步跟着她而去,尚未近前,已远远见得菜市口立起一个高台,高台正中高竖着一个木架,一个女子被绑缚其上,衣衫褴褛,身上密密麻麻的的伤痕清晰可见,手执佩刀的侍卫密密戒备着。
两人好不容易挤到跟前,她望着血肉模糊的脸,微叹了口气。
“依我看,不如杀了她。”
“就是,假冒哈必国六公主,下药陷害太子、王爷,这样的女人死有余辜!”
“最可恶的是想挑起两国的战火,活该千刀万剐!”
“幸得瑨王英明,不然大晋朝颜面何在?”
“就是,就是,瑨王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帝王之相,……”
嘘,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不多时又窃窃私语起来,云娘微蹙眉,虽有一些可惜,但想到眼前的女子竟故意盗用灼颜的身份,辱了她的名声,就恨不得一刀了结了她。
“春儿,走吧!”她扯扯春儿的衣袖,返身而出,一个人兀地挡住她的去路,她头也不抬:“麻烦让让。”
“云儿,不看了吗?”醇和的声音自头顶洒下。
她脸一沉,抬头的瞬间一巴掌扫了过去。
他笑呵呵握住她的手:“云儿,你怎会变得如此泼辣?不过,我不打算再让你得手一次。”
云娘笑吟吟的看着他,微扬眉,幽幽道:“是么?”
话语甫落,另一只手已迅速扬起,又是“啪”一声,扫在他脸上。
宗皓轩白皙的脸顿时乌黑,再也忍不住,狂吼:“萧依云,你是不是非要惹怒我?”
周围刹那静谧下来,目光集中在两人身上,云娘咬唇瞪着他:“你自找的!”
他怒气腾腾而起:“萧依云,你——”
她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去。
他自人群中望着她的背影,双眸奕奕有神,手捋捋花白的胡须,点头微微一笑,低声念到:“萧依云!萧依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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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皓轩烦躁的猛饮尽一杯酒,郁郁之气许久难平,她竟再次当众甩了他一巴掌,男子的气概、尊严,被她不屑的踩在脚底,萧依云,本王非要跟你讨回这两巴掌不可。
一袭紫袍近前,他慈声道:“不知能否有幸与阁下共饮一杯酒?”
宗皓轩不悦的斜睨了他一眼,闷哼一声,未应答。
他嘴角噙着笑,缓缓坐下,扬扬手:“伙计,上壶好酒!”
“老夫姓杨,杨子希,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他闷闷的喝了口酒,不甘不愿道:“宗皓轩!”
杨子希接过伙计呈上的酒,往他杯中加满酒,瞧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阁下可是在为刚刚之事生气?是否与夫人闹别扭了?”
“夫人?”他冷哼一声:“我就算去当和尚也不会娶她为妻,不讲理的野蛮女人!”
他哈哈一笑,摇摇头:“老夫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她可是烟雨坊大当家?”
宗皓轩微皱眉,淡淡扫了他一眼,闷声道:“不认识!”
杨子希轻抿口酒:“恕老夫冒昧,阁下可是唤她‘萧依云’?”
他防备的眯起眼,募地笑笑:“老先生若是好奇,不妨到烟雨坊坐坐,在下对她可是敬而远之,免得又遭受无妄之灾。”
杨子希眯着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廊处,点了点头:“萧依云!萧依云!宗皓轩!宗皓轩!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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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晏迈着大步进了翠景园,趋前水榭禀报道:“王爷,已按您的吩咐,将冉慕蕊捆绑于菜市口示众,使馆方面的侍卫业已安排妥当,冉舒玄只需稍费一些力气即可离去。”
文季遥插了一句:“你真的放冉舒玄和冉慕蕊离开?”
他冷哼一声:“冉舒玄自是扣留不得,至于冉慕蕊,文将军若不舍得的话,大可将她接回府中,或许她会很乐意!”
“说说而已,本将军绝不会去凑热闹!”想起当日朝堂之事,他仍心有余悸:“若非你当时沉着应变,如今朝堂必是一片混乱,幕后之人的心机之深,令人生畏!”
萧凉宸抿了一口酒:“本王奇的是他对殷灼颜竟是如此了解。”
“确实,所以你也并未赶尽杀绝,不过那样的酷刑无异于沉重的警告了幕后之人!”
“她是否为哈必国六公主还难于定论,不过她的身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那幕后之人!”
文季遥迟疑了一下,轻吸口气:“会不会是殷潇庭所为?自殷灼颜离开后,他处处为难你,我料想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萧凉宸摇摇头:“不,殷潇庭不会拿她的名声开玩笑。”
他干咳一声:“我总觉得有些不妥,太子、九王爷、溱王爷和瑨王爷你,四人皆与殷灼颜有着丝丝缕缕关系,深入想想,此举更多的是要你们几人身败名裂,报复的成分大些。”
“你是说无论何人是幕后指使,他是在替殷灼颜报复我们?”
文季遥微耸耸肩:“我也只是猜猜而已,而冉舒玄和所谓的六公主不过是他的一个棋子而已。”
他捏捏眉心:“用殷灼颜的话说,在洛京喜欢她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而这些人中,有能力行此事者除殷潇庭并无他人。”
文季遥诡异一笑:“除了殷潇庭不是还有侠士云逸吗?”
他冷冷扫了文季遥一眼,沉声道:“除非还有人在暗中护着她,或许连她也不知那人的存在。”
“这下问题大了,你还有一个看不见的对手,即便你接她回京,也得日日夜夜提防着,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可惜目前你最该忧心的是,她未必会跟你回京都!”
萧凉宸黯然望着池畔飘扬的垂柳,要如何才能挽回她的心?
“王爷、文将军,王妃令奴婢温了壶酒!”她盈盈上前,呈上一壶酒。
文季遥暧昧笑笑:“瑨王府何时又多了一位窈窕美人啊?”
“将军夸奖,阿珠不敢当!”她谦恭的福福身,瞥了一眼深沉不语的萧凉宸,宛声告退下去。
“我现在真的替瑨王爷担心起来,一旦你接殷灼颜回府,王妃已另有其人,你将如何安置她呢?前路漫漫,我都替你忧心了。”
他叹了口气,母后一心要册封曼瑶为王妃,昨日请得圣旨,牌牒一早送达王府,这无疑会成为她回到自己身边的一个极大的障碍,只是不论何代价,他都会把她锁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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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珠紧咬唇,他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卑微得就像一颗尘埃,一直仰仗着别人的脸色、一直服从着别人的命令、一直装扮着别人的妖娆、一直匍匐着别人的脚步,换来的始终是不屑、谩骂、嘲讽、侮辱。她要,要一步一步绽放自己的绚烂、华丽,不再委曲求全、不再赧颜苟活。
“阿珠!”
她低垂着眸,谦卑的福福身:“奴婢参见王妃!”
曼瑶淡淡一笑:“阿珠心如玲珑,兰儿,你可得跟阿珠学学。”
兰儿微欠身:“请阿珠姐姐多多指教。”
凤珠淡笑并不多语,有时候沉默并不代表认输,而是为了华丽的转身,她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如果非要不择手段才能得到,她会毫不吝啬使尽手段。
曼瑶极轻的摇了摇头,以阿珠的出色容貌,得不到他的垂青,并非奇事,足于证明有一些人在他心里来得更有价值,隐隐中竟能确定,无论眼前的女子使出些怎样的手段,终归是落得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