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无能!不能解王上之忧!”这些大臣们除了这几句,好像就没有别的话说了。
成戍却念叨着:“‘傅说’,‘傅’者,辅佐也,‘说’乃是是欢悦的意思,天下是不是有一个人,既能辅佐王上又能让百姓欢悦呢?且王上说,这圣人身着赭衣,应是囚徒的形貌,可以从囚徒中去找寻。”
“囚徒?!”“这怎么行?”“刑徒怎么可以入朝为官”……一时间朝堂上议论纷纷,大部分的大臣还是不赞同去寻找这个“傅说”的。
成戍反倒点头称赞:“众位臣僚们不必如此激动,先前王上失踪的时候,在下曾经夜观天象,在尾宿的位置,弼星已经现世,想必就是这位圣人了。但弼星又不在紫微,说明他还流落民间。这次王上做了如此吉梦,必定是上天所示。咱们还是遵照天示,去请了这位圣人来到朝堂主持时局吧!”
他说了这样大的一篇话,许多大臣都无言以对了。大商最敬鬼神,太卜虽然不常参与朝政,但是他说的话却十分重要,得罪上天,可是谁都不想担的罪名。这下大臣们都恭恭敬敬地拜道:“请王上恭请圣人入朝!”
子昭见这件事竟然这样容易就办成了,正想嘱咐了人去傅岩接了傅说来,话还没说,成戍给他使了个眼色,急忙打断:“不知王上可还记得这位圣人的形貌?不如叫了画工画了下来,派了专人去四处寻找?”
“太卜所言甚是!就如此办吧!”子昭暗道好险,差点露馅了,还好太卜帮他掩盖过去。
群臣领命,这便开始了寻找傅说的声势浩大的行动。这下不只王都,大商之境的大多数地方都知道了王上要寻找一个圣人,这个圣人的名字叫傅说。这消息也自然传到了傅岩,不过傅说却十分不以为然,根本不相信这样大的阵仗真的是来找自己的。
直到有一天,掌管这里版筑刑徒的长官拿着一幅画像,毕恭毕敬地找到傅说的时候,他才明白,这像做梦一样的事情还真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了。
傅说接过那副画着自己形貌的丝帛,皱皱眉,仔细端详了很久,发觉上面的人还真是十分像自己,心里也想到是子昭想出来接自己去王都的计策,面上却不动声色,摇了摇头,说道:“大人拿着这样一幅名贵的帛画,让我这样一个刑徒看什么?难不成要让我这低贱之人来赏鉴不成?”
这位长官急忙摆手,还深深地朝着傅说长揖到地:“先生不要如此讥刺下官,来日为相,可不要忘记同在傅岩的情谊啊!”
“为相?大人这是在嘲笑我这个刑徒吗?做官不都是贵族们的事情吗?什么时候轮到我这个刑徒来做了?”傅说一脸的不以为然,反将帛画又送回到长官的手中。
“傅说!你不要不识抬举!难道还要王上亲自来请你吗?”长官小心将画收好,却一脸怒气叱骂傅说。
傅说摇摇头,又转回到工地上去了,头也不回地说道:“王上来不来?那是王上的决定,还是不劳大人费心了!”
这位长官又羞又怒,摔了袖子便离开了。
千殇悄悄给傅说竖起了大拇指,低声说道:“行啊!这傲气就值得一壶好酒了!一叫就走,还真不是圣人的风范啊!”
傅说这才回头看看已经走得只剩影子的长官,苦笑了一下,看着千殇说道:“这还不是千老你出的主意?看了画像我就明白了,一定是殿下想出来的办法,要接我去王都。可真是没有想到他会让我入朝为官?这也太……”
“太什么太?说,给我记住了!你就是做相国也是不差的!不要为自己的出身感到自卑!”千殇难得地说话没有带着酒。
傅说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抬眼看了看四周,问:“长官不会这么一去不复返了吧?那我还怎么回王都?”
“既然殿下做出‘梦中圣人’这样惊人的阵势来,咱们不也得配合一下?”千殇用力拍了一下傅说的脊背,笑道,“你就权当喝了好酒,大醉了一场,做了一个非常富贵的梦!”说着他拍拍腰间的酒葫芦扬长而去。
果不其然,过了几日,那长官又来了。这次不是他自己了,而是带了一个似乎很大的官来的,身后还跟着浩浩荡荡地队伍,一时间这原本充满劳动号子的傅岩变成了锣鼓喧天。那位长官对着那位大官十分恭敬,腰都快弯到地上了。
傅说远远看到如此情形,心中好笑,也不知这次又是什么人来请他?攀上了殿下还真是好使,看来这里的刑徒恐怕都能免了刑责了!千殇趁着来人还没有走近,压低了声音对他说:“这后面的是仪仗,要是这些是那个大官的,你就不要跟着走;要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便跟了他去!不用犹豫了!”
一听这话,傅说急忙追问:“那千老呢?随我和桑娘一同去王都吧!”
“这……这里待着其实十分逍遥的,可是要是你和桑娘都走了,这里就没有酿酒的了!那我怎么办?”千殇一个劲的嘀咕。傅说朝他长揖行礼:“这些年在您这里,说学到不少东西。这次若真如那传闻所说,要我入朝,恐怕会有许多难题等着我。千老就请不要再犹豫,随我入王都吧!”见他还在犹豫,傅说赶紧又补上一句,“每天都给您一瓿酒!王都酒肆甚多,您就是想喝到兑了‘醉神仙’的‘百里醉’,也不是什么难事!”
“好!就这么定了,我跟你去王都!”千殇听他说起美酒,连着咽了好几口唾沫,一口答应了。
两人再次举目望去,那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越走越近,已经快到跟前了。不过令傅说吃惊的是,那位大官原来是个十分英挺的青年,瞧着与殿下相仿的年龄,不知为何能够有着这样的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