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群臣都在为王兄被害一事激动愤慨,子昭抬起手示意稍安勿躁。待众人都安静下来之后,他缓步走到王座前,凝神环视群臣,郑重说道:“此次出征鬼方,也让予学到不少东西,也深深明白大商现在的处境。诸位爱卿不可再荒废度日,务要勤勉公正。”
众臣连忙拜倒:“谨遵王上御令!臣等必定恪尽职守!”
子昭点点头,又说道:“希望众位爱卿要说到做到。待春祭之后,工正要督办造新农具一事,尽快发放到各位爱卿的封地中,有不愿使用的,就退回到予的王田中。今秋能不能积下些余粮,就看各位能不能尽心了!”
“臣等必定尽心竭力!”群臣再拜。
公子瞻对子昭这位商王更加看不透彻了,刚才明明在说出征鬼方之事,现在立刻就说到了春祭上,还真是有些让人费解。见他一片茫然之色,辛南悄悄递了一个眼色过去,公子瞻便安心下来。
接着子昭又勉力了众臣一番,宫宴便开始了。因着出征鬼方一役并不算得胜,原本准备好的歌舞也撤了下去,君臣只是吃些饭食,略饮了几杯,便依礼各自散去回家准备年节的事宜。
待众臣散去,辛南与傅说一直留在殿内,想要问一问王上此行的情由,更想知道子良这些时日的境况,更对跟在他身后的那位异族女子的身份感到好奇。公子瞻因着辛南刚才给他施的眼色,更加之对自己兄长的事情比较关心,也留在了大殿之上。
子昭朝他们深深一揖:“多谢诸位在都中留守,还将国事打理的如此井然有序,请受予一拜!”
三人连忙回拜,口中连声道:“这是臣等本分!王上在外征战,臣等理当分忧。”
子良在一旁看到公子瞻居然也这样恭敬守礼,反而觉得有些奇怪,便不动声色地瞧着他。
君臣一番寒暄过后,再次分别落座。傅说先问道:“王上此行可还平安?臣等在王都中可是日夜忧心啊!”
“多谢太衡大人关心,予一切都好!”子昭礼貌回道。
辛南顾不上如此客套,直接便问:“王上是在何处寻得先王的?先王又是为何成了这般模样?这异族女子又是何人?”他这连珠炮似的问题,问得子昭和子良都笑了。
轻笑过后,子良看看子昭,自己便出言解释:“多谢舅舅挂怀,良今日还能平安回到王都,坐在这里与舅舅和王弟一同叙话,真是祖先庇佑,上天垂怜啊!”接着他将自己出征之后的情形一一叙述,说到紧张处,辛南和公子瞻忍不住距坐起来,手心紧握。傅说却心中快速思索,鬼方这样的诡异行径,还真不是人数众多或者武器精良可以破解的。
尤其说到子良在黑雾中见到公子讷和鬼犼之时,连子昭也跟着紧张起来,忙插言问道:“那鬼方族长是何等人物?有何过人之处?”
子良停下反复回忆当时情形,慢慢道:“当时只有火把照明,实在昏暗,只看到那鬼犼身形胖大,身边还带着两个姬人,说话甚是无礼倨傲。至于功夫,虽然没与他真的交上手,想来也不是十分不济的。”他又看看身边的阿瑶,说,“阿瑶出自三苗,与鬼方接壤,对鬼方族长应该是有些了解,不如让她来说说。”
阿瑶从未见过如此威仪严肃的场景,心中本就有些发怵,猛然听到子良叫她,便打了个愣怔,心慌道:“我也并不十分清楚,刚才阿良哥说的大约就是了。”
听她叫子良为“阿良哥”,辛南更是疑惑,问:“敢问姑娘,你又是如何认识先王的?”
子良见阿瑶实在有些茫然,便自己将之后的情形又细细说了出来。这下辛南过去十分郑重地朝着阿瑶行了一个大礼,说道:“姑娘是我大商的恩人!若无姑娘施救,先王是无论如何都活不了了!”
殿内众人正在叙话中,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响亮的女声传了进来:“大王兄找到了?回来了?他在哪?”声音甚是急切,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子风一般闯了进来,正是白灵。她在殿上一眼找到了子良,快步就跑到了跟前,眼中含泪:“王兄!可算把你找回来了!我们,我们都……”话再也说不下去,抱着子良大哭起来。
“先王终于回来了!臣得了消息,便立刻赶了过来!”众人抬头又看,发现成戍缓步从殿外走了进来。
这下众人又再次见礼,分别落座。成戍一眼就看出子良魂魄不全,而且身上似乎还留着一种奇异的气息,他直接便问:“先王是否有过什么特殊的境遇?虽然魂魄不全,可还能保全神识,这可不是一般法术可以做到的!”
子良对于在羌方村寨里被白泽大神凝聚神识一事根本一无所知,听了成戍这么一问,自己更是一片茫然,说道:“什么?我只有夜晚才得清醒,这是法术所致吗?”他回头看向阿瑶,询问道:“阿瑶妹子,是你又施展了什么法术吗?”
阿瑶想起在羌方村寨里的那一幕,便不太确定地说:“之前我们曾经路过一个羌方的村寨,那里的一位老祭司曾经给阿良哥施过法,之后他便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了。你问得就是这个吗?”
“羌方?”成戍低头沉思。子良这才想起,自己的确是从那日之后终于想起自己是何人,也不再因为苦思过去而感到痛苦,也不用阿瑶念昏睡咒让自己睡着,到了夜晚来临,便同常人无异了。他点头确认,并问阿瑶:“是那位老祭司施的法术?”
“是啊!不过他自己说是什么大神亲自施法,我们是拜女娲的,也不好多打听。不过老祭司的情还是得认的。”阿瑶点头承认。
“大神亲自施法?”成戍再次沉吟,片刻后又追问:“那么你们是否去了他们羌方的祭坛?里面可是一尊羊形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