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大早,天还没有亮,太丁便来到了东宫,刚走到庭院当中,就见到子良和子昭正拿了石子在地上摆着什么。他哼了一声:“还算勤勉。”说着便朝里面走去。
刚走到跟前,就听得子良在说:“昭,你这里怎么多出这些石子来?刚才不是被我吃掉了?”
“谁说的?这是我的阵法,你只是突破了其中一角,把自己固守的地方却忽略了,已然被我占了。”子昭得意地说。
“得意什么?你看看这攻下来的地方?还不是孤城一座?来援的几支队伍早就被我截断了!”子良用树枝指指地上的一小堆石子。
太丁啧啧着嘴,心中暗道:“这两个家伙还真有点天赋,这才学了几天,就有模有样了。”虽是这么想,嘴上却一点也不让,喝道:“大清早就在这摆些什么乱东西?”说着还用脚点点地上的小石子,“这、这、这,哪有章法可言?这几个月是白学了!”
“见过师傅!”两兄弟拱手行礼,看来是已经习惯了太丁的这种做派。
“行了!今日准备如何应对王上的考校啊?”太丁摆摆手,再次问道。
子良说:“就依照师傅平时所教授的,只是不知道父王会出些什么题目。”子昭也笑着问:“师傅好歹也给我们透露点,好让我们心里安稳些。”
太丁得意地捋捋胡须,轻轻咳嗽一声:“咳咳,能有些什么?不外是怎么对阵,怎么遣将?”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接着又说,“不过,那些军中的老家伙们,说不定要给你们出难题。”
“哦?”两人有些忧虑地看着太丁。太丁见两人被他吓住了,得意地呵呵一笑,说:“莫慌莫慌!说不出也没什么,你们两个娃娃这才几天,那些老家伙们打了几十年的仗,输了也不丢人!”
“那也不太好吧?”子良还是有些担心。
正说话间,远处传来“王上驾到!”的喝道声。他们三人忙整理衣衫,一齐来到东宫殿外等候。
眼见着随着商王进来乌泱泱的一片人,有见过的,有熟识的,也有些是从来都没见过的。商王身边站着的居然是白灵公主!“她来凑什么热闹?”子良拧起了眉,“真是哪都少不了白灵啊!”子昭也是无可奈何。
待到众人走到近前,两兄弟忙迎了上去,向商王行礼:“参见父王!”
“免礼!免礼!孩儿们快快起来。”商王满意地看着两个儿子,这几个月来,他们兄弟的进步是一日千里。除了很快适应好宫廷生活,学业也进步神速,三位师傅都是赞不绝口,而且身上还少了都中贵族子弟的那种狂傲之气。原本对他们兄弟持怀疑态度的一些大臣,现在也逐渐转变了态度。
白灵松开商王的胳膊,跳到兄弟俩跟前,扮了个鬼脸:“两位哥哥,可都准备好了?”
“白灵就是胡闹!”商王笑着说,白灵公主骄纵惯了,根本不理会。太尹辛南面色不豫,迈步上前,说道:“公主若要观看,还请安静守礼,以免打扰两位殿下的心神。”
白灵嘟着嘴鼻子一哼,说:“又是你!讨厌!”说着便自己跑进东宫殿里去了。商王摆摆手,笑着说道:“如此,咱们也随白灵公主进去吧。”
众臣都陪着笑,“是!”应声之后踢踢踏踏地进了东宫殿,分了宾主落座。
进入殿内一看,地上早已准备好了演示用的山河图,上面金丝银线绣得十分逼真,一看便知是王后的手笔。商王满意地对太丁说道:“王后对两位王儿不可谓不尽心!予真是要多谢国丈了!”太丁得意地挺起了胸脯,正要说些什么,白灵公主却插言打断:“我和姐姐也帮忙了呢!”
“真是哪也少不了你!”太丁宠溺地拍了白灵一下,白灵也顺势抱住了他,撒娇道:“外公!这些天忙着教哥哥们,都不理白灵了!”
“好好好!外公把你也一并教上!”太丁满口答应,子良兄弟却头上直冒冷汗,心说,“她来了那能有好?是什么都学不成的了。”
成戍拦住正要发火的辛南,说道:“公主好学,人所尽知!不过这行军打仗的事,公主怕是提不起兴趣来,不如到臣这里,学个变叶为鸟的把戏好玩!”
白灵一听“把戏”二字,立刻来了兴趣,跑到成戍跟前,说道:“太卜叔叔!我知道你的把戏最好玩,真的要教我吗?”
“公主有命,不敢不从!”成戍笑着答应了。白灵拍着手说:“好!我跟着太卜叔叔学。就不跟外公摆这些石子了!”说着还瞅了辛南一眼,“太卜叔叔是好人!不像某些人!哼!”
成戍笑笑,转身向商王问询:“王上,您看可以开始了吗?”
“开始吧!也省得大家久候。”商王颔首,示意兄弟二人上前。他又看看随行而来的几位军中将领,问道:“将军们可有准备好题目?”
“王上考校便好!我等无异议。”话音刚落,就见一位身着盔甲的年轻将领越众而出,朗声出言:“待王叔考校完毕之后,小侄还有一事想请教两位殿下。”这“殿下”二字说来,似是咬牙切齿。
“子瞻这是何意?像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商王心中不快,却也不得不问。
“回禀王叔,倒也没什么。不过是手下的几个人办事不利,总是给我惹麻烦。”这说话的青年将领名叫“子瞻”,是先王小辛的儿子之一,素来傲气凌人,谁的面子也不给。
“手下人办事不利,就换个会办事的,不要自己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商王出言安慰道。
“王叔教训的是。回去就换!”说着他还深深地看了站在一旁等着被考的两兄弟,鼻子哼了一声,“两个乡巴佬!”转身又回到了军方的席位。
“考校开始!”内侍得生一声高喊,成戍便拿出一块布帛,看着说道:“请两位殿下从山河图上找出大河来!”
子良先上前指出大河的位置和走向来。子昭在旁边叙述解释:“大河从祖山昆仑而出,过戎方之地,曲折经鬼方之地,过我周方,渐入大商之境,后又蜿蜒东流而去,直通大海。”
在座诸位大臣都点头称是,子瞻却在那里冷冷哼了一声:“只会背,又有什么用?中看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