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挑也挑像的,原本就是这性子的。”老太太给了儿子一个白眼,“人家只是来我这儿过道水。”
“然后呢?”贾赦呆了一下。
“瑆儿求亲之前,皇上来过,瑗儿拒绝了。”老太太给了他一个白眼。
贾赦瞪大了眼睛,这个,怎么没人告诉过自己?回头看看老太太,“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老太太点头,自己坐好。
“那为什么你进宫就……”
“皇后太没用。”老太太望天,“一个没用的皇后,一心一意只想守着自己位置的女人,万事不管,皇后的位置算什么?跟你媳妇一样,每天就等你死了,她好当老太太。你怎么想?”
“应该是!还有就是,刚刚太上皇只是说了让同安进宫伴驾,但没有册封。但是他们让同安在贾家出嫁!就是说,至少是妃位了,只有妃才有资格有个仪仗。若是一般的贵人、嫔,就留在宫中直接册封了。”
“要请两位嬷嬷回来吗?好歹也帮着训一下。”贾赦忙说道。
同安到贾家时,原本在军中就常帮着何大将军管事,原本就是那会管事的。贾家教的也不过是些闺阁女子管内宅的一些法子,但这些,原本就是一法通,万法通的事儿。又和老太太出去了一年,看了大半的大好河山,所以,在贾赦看来,同安的胸怀,能力只怕比一般男人还强一点。现在要教的,可能就是一些宫内阴私的事儿。
“果是长势喜人。”同安看看,春暖花开,这里也是有专人侍弄,当然,不让老太太看到,让老太太坚持的以为是自己种的。所以长势喜人也不足为奇了。
“按律,宫中一皇贵妃,两贵妃,四妃。新帝上位六年,这几年也就选了几个小贵人,但受宠的还是之前潜坻的吴贵人,但也没晋位。甄妃进宫就为妃,但没封号。妃位上,加上原先的三位潜坻旧人,也就满员了。而皇贵妃是有皇后时,不设此衔。那么……”贾赦脑子向来不差,老太太说完了,他就自己搬着手指推算了起来。
同安想想也就明白意思了,一个两代国公府出来嫡长女,只是因为父兄无用,于是被家族卖了,老圣人都丢不起这个人。所以没有如他们的愿。
“老身的葱这些日子长得很是喜人,娘娘可愿一观?”欧萌萌对她笑了笑,接着说道。
贾赦点头,自己出去了。姚嬷嬷和车嬷嬷岁数都大了。但柳嬷嬷却还年轻,当初出宫,只怕各有算计。而柳家原本就是内务府世家之一,自己又掌管宫中刑房多年,有人脉,有手腕,现在宫中还没有太妃,一个蠢皇后,倒是不足为惧。 不过欧萌萌则苦笑,重点从来就不是蠢皇后啊!
周边的人其实这会子也有点尴尬,没有明旨,其实怎么行礼也是麻烦的,所以老太太只是不敢让同安行礼,但也没对同安行礼,这一切意思就很明白了,皇家含糊,我们也含糊。
“是,当初她选秀入宫,其实也是因为贾家败了,没有合适的人家,老身和当初的二太太有了点企图心,多少是希望老圣人把瑗儿指个好点的人家,哪怕是到皇子府做侧妃也行。结果,老圣人竟让瑗儿做了惠贵太妃的女官。”欧萌萌轻轻的摇摇头,“当然,这是对的,这是老圣人对先国公的情谊,不忍看我们这么糟蹋瑗儿,糟蹋先国公的名声。”
欧萌萌也在想这个,所以贾瑗逃出来了,但原著的惯性,非要从贾府里出一个贵妃吗?欧萌萌的下巴都抿成了一个核桃,可是郁闷归郁闷,却也只能认了。只是希望,这回的进宫与原著元春的进宫,是有本质不同的。
“怎么劝同安呢?让她到我们家待嫁,这是不是就是皇家的意思。”贾赦气平了,觉得只要老娘没说那是皇上,他就觉得还好。他不能这样,不是因为身份不同,而是自己年纪大了。
“崽啊,人家还不到四十,你快六十了。”老太太轻轻的拍拍她这大崽的老脸。
到了西路小院,两边的人自是被遣了干净,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对着一池的小细葱。
“所以到了日子就接了出来?”同安不能不开口了。
“哦,那算了。”贾赦想想也是,但马上强调,“我才五十五。”
“身份吧?”同安怔了一下,贾瑗六年前出宫一事,她是知道的,但是为什么,因为事过境迁,府里的人都不会拿出来说了,她自是更不会知道了,只能以常理推断。
同安回到贾府,要对老太太行礼时,被老太太拦了,“旨意已下,君臣有别,请娘娘切莫多礼。”
同安舒了一口气,上前扶住了老太太。
“去把湘云接来住些日子。”欧萌萌想想,对贾赦说道。
贾赦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着老太太,“母亲,皇上能娶小,我是不是也可以娶一个好的回来?”
同安心里翻江倒海,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娘娘可知当初老身为何去离宫把瑗儿接出来吗?”欧萌萌懒得说废话了,在同安回来之前,她其实一直在想,要怎么说的问题,有些事,不能瞒,可是有些事,又不能说,让老太太心里,真的好一阵的为难。
“别给孩子们丢人了,你现在就这么混着吧!”欧萌萌拍了儿子一下,自己低头想着事,她有点痛苦,而痛苦在,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在依赖皇权时,却也被皇权所裹胁着。
“不是,当时四王八公一体,他们想把瑗儿送到新帝身边。”老太太对同安苦笑了一下。
“所以二太太被关了。”同安一下子电光火石,老太太进宫接人之前还做了一件事,就是把二太太的管家权夺了,让荣府各归各位。
“是,她支持,我反对。”欧萌萌笑了,轻轻的拍拍她的手背,果然是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么轻松,自己拿起了水瓢,开始小心的一株株的浇起葱来,“我之前也有过野望,不过,五年的沉寂,再大的野望,我也不敢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