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的视线都被虹桥外一处突兀耸立的孤崖吸引,那孤崖周围没有云雾缭绕,而是有一层薄薄的冰霜覆盖。
虹桥下,孤崖边,一处寒潭散发出丝丝缕缕的凉意。虽没有风吹拂,碧水莹莹的寒潭之中仍是不断荡起粼粼波光。
“碧水寒潭…”陈晨口中低声喃喃,视线向着潭中望去。
碧水潭中潭水清澈透明,只是越往下越是昏暗,到了深处已然根本看不清晰。
陈晨脚步微微一缓,注目凝视着碧水潭。只是这般轻微的动作,前方的田不易立刻有所察觉。
田不易步法放缓,回过头来顺着陈晨的目光看去。略微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那是碧水潭,潭水冰冷刺骨。潭中有我青云门的镇山灵兽,灵尊水麒麟。灵尊在我青云已有千载岁月,当年青叶祖师道行天下降妖除魔,一直都是灵尊相伴左右。”
巫行云赶上前来,也走到桥边探头对着碧水潭中张望,似是对那镇山灵兽很是感兴趣。
随后而来的苏茹见巫行云这般模样,掩口笑道“师姐你又不是不知道,灵尊便像你一般,很少会露面的~”
“就你话多!”
巫行云横了苏茹一眼,转头又望向了碧水潭。看那架势似乎只要她盯着看,灵尊就一定会从潭中跳出来。
“灵尊水麒麟…”
陈晨低声喃喃,面上露出一丝异色。以他的目力,一眼望去也看不透碧水潭的深浅。心中估摸着,这潭水起码也有百丈之深。
心念即此陈晨目光一凝,一缕心神意志聚拢成线瞬间浸入潭水之中,不断向下延伸。
十丈、百丈、两百丈…
五百丈,一千丈!
碧水潭的深度,着实让陈晨为之错愕。心中不禁起了一个荒谬的念头“难道这碧水潭竟是起自地脉,贯穿了整座通天峰!”
好奇心使然,陈晨继续向下探去。直至足足下潜了一千三百多丈之时,终于窥视到一头在水中匍匐的雄壮巨兽。粗壮的四蹄蜷缩于腹下,身形看去仍有四五丈之巨。
细细打量,只见它首如龙,身似狮,周身遍布玄青鳞甲。一对灯笼般的巨目紧紧闭合,口鼻微微耸动显露出两根锋利獠牙,使得面貌狰狞可怖。
这头巨兽正是青云门的镇山灵兽,上古异种水麒麟!
陈晨心中拿这头水麒麟与之前的黑水玄蛇比较,不禁有些失望的挑了挑眉,暗道“水麒麟这个头,似乎…有点小啊。”
碧水潭中正自酣然大睡的水麒麟猛地睁开双眼,随即四蹄伸展站了起来。
野兽的直觉最是敏锐,何况是水麒麟这等上古异种,被人窥视立刻心有感应。
水麒麟仰首望向水面,一对巨大的眸子闪动凶光。大吼一声四蹄踢踏,身形向着水面激射而去。
“行云,退后!”虹桥之上,陈晨低喝一声。
水麒麟的异动映照在陈晨心中,暗道这类异种当真不可小觑。脚步微动稍稍退后,离开了虹桥边缘。
巫行云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对陈晨的话却没有丝毫的怀疑,身形一晃退出丈外。
下一刻,整个碧水潭猛地沸腾起来。一阵震耳欲聋如海啸般的轰鸣声呼啸,潭中之水掀起激流,盘旋间凝成一道五丈粗的水柱冲天而起!
那水柱势头狂猛,眨眼间已升到半空,高出虹桥十余丈。
“吼!”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自水柱中响起,连那虹桥都为之隐隐颤动。
兽吼之声绵绵不绝,凭空激起肆虐的狂风。
激流、风啸、兽吼混杂在一起,化作刺耳至极的轰鸣,在整座通天峰回荡不休。
“嘭!”
水柱顶端骤然炸裂,水麒麟一跃而出。四蹄踏于浪头顶端,翻涌不休的水浪眨眼间凝固,化为一根晶莹剔透寒气逼人的冰柱。
“见过灵尊。”田不易与苏茹站到一处,双双对着水麒麟躬身一拜。
随即二人对视,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解。平日里灵尊偶尔也会上岸休憩,却从没有过这般激烈的行动,如此反常必有古怪之处。
想到此处,视线同时望向了静立一旁的陈晨。
水麒麟立身冰柱之上,直接无视了田不易、苏茹与巫行云三人,视线牢牢锁定在陈晨身上。巨口微张露出了锋利的獠牙,目中凶光大盛!
陈晨回望着水麒麟,眉头一拧大感诧异。心道“做什么?我就看了你一眼至于弄出这种声势吗?”
水麒麟眼眸微微晃动,似乎是在上下的打量陈晨。
顷刻之后,水麒麟目中的寒光收敛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些许疑惑的神情。
随后巨大的身躯竟是在冰柱之上来回晃动,便像是一个充满了疑惑的人,正在冥思苦想的踱步。
如此人性化的动作与神情,桥上四人都能看出几分端倪。只是任谁都想不明白,水麒麟到底在纠结些什么。
“唰唰唰…”
就在此时,虹桥的另一头有三道身影疾驰而至。随后还有六道身影跟随而来,只是那六人却是停在了桥头并未上得前来。
到来的三人,正是闻声而来的道玄真人、水月大师与曾叔常。
道玄真人先是向周围扫视一番,对陈晨这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点了点头。然后飞身而起,悬在了与水麒麟齐平的位置。打了个稽首,开口道“道玄见过灵尊。”
水麒麟缓缓停下了动作,看向陈晨的眼眸之中仍有不解疑惑之色。
又过了片刻之后,水麒麟好似终于确定了什么,摇了摇头不再去瞧陈晨。
然后它缓缓转过身子,对着道玄真人低吼了一声。
随着这一声低吼,身下晶莹的冰柱忽然崩散,再次化为滚滚水浪。水麒麟身子一沉,随着这股水浪一齐坠入碧水潭中,就此隐匿不出。
道玄真人神色微变,目中神光闪烁不定,竟似是在那一声低吼中听懂了什么。
墨绿色的身影缓缓落下,面上挂起一丝笑容,点了点头说道“田师弟、苏师妹,有劳你们走着一趟了。”
苏茹抱拳回礼道“掌教师兄客气了,这也算是我夫妇俩的份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