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怎么看?
一时间,不少目光纷纷落在了李承干的身上。
有惊疑,亦有几分隐晦的幸灾乐祸。
说实话,庆国朝臣之中,虽然大多都对李承干这个太子以及其他几位皇子表现的很是尊重。
但不论是太子还是皇子,当今朝堂,说的算的还是庆帝。
尤其是庆帝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看情况,少说还能执政十几二十年。
所谓的太子党,二皇子党,不过是因着庆帝的默许,表达出的一些倾向。
真要说将身家性命压在了从龙之臣的功劳上,那也是不可能的。
如今,这曹人忧弹劾太子,说不得还能在士林之中博得些许的美名。
可谓百利而无一害。
至于得罪一说,此人本就是二皇子一党,得不得罪的,又从何说起?
更何况,在此人开口说要弹劾太子之际,许多人便已经猜到了要弹劾的是什么事情。
如果内廷报纸上关于哪位官员的八卦出现在新报之上,那人只怕在整个京都的脸都要丢个干净。
他可是当朝太子,范闲只是司南伯范建的一个私生子。
世人认为,天脉者就是上天遗留在人间的血脉。
若是往日,面对这样的弹劾,只怕早已经惶恐的跪倒在地,连声解释了。
话落,无数朝臣色变,礼部左侍郎杨世辉当即谏言道:“陛下不可,朝堂岂能因言治罪,更何况,曹大人言语虽有不妥,但新报兹事体大,若非掌握在朝廷手中,臣同样寝食难安。”
庆国的大祭司,北齐天一道的圣女海棠朵朵,就是两国明面上对外宣传的两位天脉者。
这时,曹人忧又正色道:“臣认为太子应当主动将新报交予朝臣,令百官监督,如此方可展示太子对于陛下的一番拳拳之心。”
龙椅之上,庆帝面无表情,眸中却隐有几分冷意浮现。
他就算明摆着走到范闲面前说自己是穿越者,范闲又能如何?
如今倒是颇有几分气度在身。
闻言,满朝百官骤然动容。
天下人又怎么可能相信范闲的胡言乱语?
至于说穿越换魂一说,他也好生研究过了,此世根本没有这样的说法,有的只是所谓的天脉者。
以一身仕途换个后半生的衣食无忧,何乐而不为?
庆帝眸光掠过曹人忧,又掠过了另一边径自不言,似乎满脸惊讶的李承泽,最终落在了神情平静无比的李承干身上。
出个门,遇到的五个人里,三个人都在谈论新报。
太子掌握如此利器,庆国上下必然不稳。
太子似乎当真变了许多。
所以,他演下去已经毫无意义,甚至可能在许多人眼里和小丑没什么区别。
见此,一些观望的臣子也按捺不住,纷纷出言附和。
日后,牛栏街刺杀,明明是二皇子谋划,却因为其光明正大的邀请范闲赴约,反而摆脱了嫌疑,栽赃到了太子的身上。
至于说范闲会通过新报知道他是穿越的事情,他就更不怕了。
似乎只要李承干不交出新报,就是想着要谋逆一般。
当他有绝对的力量可以轻易决定对方生死的时候,对方的言论和目光就显得有些无足轻重。
他自然清楚新报的影响力,但弹劾太子谋反,完全是无稽之谈。
这些日子过来,他倒是也想通了一件事,比如,在朝堂之上,他不必为了学着前身的模样做出那种软弱无能的表现。
此哗众取宠之辈,他心中已经生出了几分杀意。
这可是绝对的死仇!
曹人忧自然也知道之前的那番话怕是有些过火,所以,这番话便是他的自救。
这一番话可谓是将李承干架在火上烤。
无非,便是京都中此刻如日中天的新报。
但世人可不是这么认为的。
果然,他此番话音一落,满朝官员震撼的神情便收敛了许多,反而变得古怪难测了起来。
庆帝是个聪明人,所以想法总是一层套一层。
换的,便是后半生的衣食无忧。
他相信,满朝文武,亦或是高坐于龙椅之上的陛下,只怕都不愿新报由太子掌控。
这时,曹人忧面带忧色,略作整理衣冠之后,便沉声道:“臣闻太子所办新报盛况,夙兴夜寐,寝食难安,一言之下,京都百姓尽皆闻风而动,如此权柄,臣闻所未闻,太子掌握新报,便相当于掌握了一国喉舌,稍有所动,便是举国震动,如此举措,岂非包藏祸心,陷陛下于不义之地?”
今日之后,这京都虽大,又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地?
何其可怕?
而面对无数各异的目光,李承干倒是表现的颇为淡然。
传说中,每隔数百年,便会有一位上天遗留在人间的血脉开始苏醒。
只是此人摆明了是二皇子的门下,李承泽是疯了不成,让他如此口无遮拦?
只知道,一旦成为天脉者,就会表现出超出常人特质的能力。
如今这大殿之内,他若是想,除了庆帝之外,无一人可活。
此话,着实太狠。
尤其是如今新报一出,怕是也不会再有人真的认为他是个软弱无能的人。
此话一出,又有数位官员出列,道:“臣附议!”
利用的便是所谓聪明人的想法。
他自然知道,所谓天脉者就是获得了神庙授予的超前知识的幸运儿。
如果他能够成为世人认知中的天脉者,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没有人愿意看到这一幕。
因为他出身和年龄问题,五品礼部员外郎基本已经到了仕途的顶点。
李承泽心头暗自得意,他倒要看看,面对这样的局面,你李承干能怎么办!
至于说,掌握新报,他已经不再作此考虑,但太子不掌握新报,却是他喜闻乐见的。
他疯了不成?
弹劾太子造反?
一时间,太极殿的气氛也突然间微妙了起来。
包藏祸心?什么祸心?这曹人忧虽然没说,但无非便是造反二字。
还是说,其中另有内情?
何时何地何年何月无人知晓。
庆帝却是面色一寒,道:“放肆,简直是一派胡言乱语,来人,扒下他的官服,压入天牢!”
说实话,就如今新报所展现出的影响力,无数人眼热的同时,也十分忌惮。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他渐渐掌握自身武力之后所衍生出的自信。
今日,曹人忧如此举动,也确实得子二皇子授意。
但事实上,仅凭一篇少年庆国说,他还远远够不上天脉者的门槛。
一时间,群臣汹涌之下,气势不可谓不惊人。
这无疑是拂了庆帝的面子,然而庆帝面色看似微沉,实则却并未什么雷霆之怒。
在一众官员的目光下,庆帝看向了一直保持沉默的李承干,轻轻开口问道:“太子,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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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