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鹧鸪哨说到夜郎王古墓的时候,华十二就心中一动。
他记得在‘怒晴湘西’里,正是鹧鸪哨要探夜郎王古墓,在湘西救了卸岭魁首陈玉楼,受其邀请共探瓶山古墓。
如今鹧鸪哨忽然提起这夜郎王古墓,显然应该就是那段剧情开启的节奏。
华十二对盗墓不怎么感冒,可那瓶山古墓之中,有成了气候结成内丹的六翅蜈蚣和湘西尸王,这两样东西他却十分的感兴趣,立刻打定主意要跟着鹧鸪哨走这一趟。
当下就与鹧鸪哨三人说想跟去长长见识,鹧鸪哨只在乎雮尘珠,对古墓中的金银珠宝半点也不在乎,以为华十二是奔着墓中的宝贝去的,便直接答应了下来。
鹧鸪哨去黔边需要准备一些东西,另外还要在红府先人的笔记手札之中,寻找有关夜郎王古墓的具体信息,所以决定再耽误两天,两天之后便离开长沙前往黔边。
这两天华十二在红府足不出户和二月红、查老板,以及师兄弟们排练曲目,还从二月红那里借来花鼓戏的台本抄录下来。
排练期间,兴致到了,还让二月红单独来上一段花鼓戏,红府里的人都来看热闹,花鼓戏里经典曲目《刘海砍樵》,把喜福成这帮土鳖笑的前仰后合。
华十二和二月红也经典再现霸王别姬,让查老板这个魔都同行,还有鹧鸪哨师兄妹三个,都看的都拍手叫好。
到是段小楼有些郁闷:“本来我这个霸王演的挺好,他们俩一配合,经典狗男女,大师哥再演霸王,我还得回去演小兵!”
华十二笑着调侃道:“你现在大小也是个角儿了,再演小兵就不合适了,这次给你个偏将军,出来被我这个霸王一枪刺死,你就可以提前收工了!”
段小楼大眼睛一瞪:“合着上了半天妆,刚登台就被大师哥伱给刺死了,那我还不如回去演小兵呢我”
众人听罢都捧腹大笑。
第二天下午,鹧鸪哨师兄妹三人就开始打点行装,准备隔天早上就出发前往黔边,可却没想到就在这天下午,找麻烦的人就登门了。
民府驻长沙的情报官陆建勋带了一队士兵闯进红府,点名要见程蝶衣。
二月红让华十二别出去,他去花厅招待这位不速之客。
可华十二哪里会干,人家登门指名道姓的找他,躲着不见人那肯定不是他的风格,当即摆手拒绝了二月红的提议,当先大步朝花厅走去,二月红无奈只好快步跟上,与其一同面对。
进了花厅,就见一个穿着民府军服的青年人,翘着二郎腿,大刺刺的坐在主位上,仿佛他就是这红府的主人一般,想来这人就是陆建勋了。
左右两边各站了十几个荷枪实弹的民府军人,一个个神情肃穆,杀气腾腾。
见到华十二和二月红进来,陆建勋也不起身,扬着下巴问道:
“你们哪个是程蝶衣啊!”
二月红知道华十二的脾气,怕他开口就打起来,连忙说道:“在下二月红,这位是我师哥程蝶衣!”
他说完朝陆建勋一抱拳:“这位长官,不知道您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陆建勋对二月红点了点头:“原来是二爷,幸会幸会,今日冒昧打扰也是无奈之举,我接到举报,程蝶衣与丑国人裘德考失踪一案有关,特地前来带他回去问话!”
二月红连忙否定道:“我师哥是梨园中人,根本不认识什么裘德考,陆长官怕是被骗了吧!”
陆建勋呵呵一笑:“认不认识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带回去审问一下,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说完这句话,他脸色一沉,喝道:“给我把这程蝶衣抓起来带走!”
两旁的士兵立刻就要上前抓人,二月红断喝一声:
“我看谁敢!”
陆建勋眼里挑衅和一丝希冀的光芒:
“二月红,我可警告你,别以为你和张启山关系好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你要再敢阻拦执法,我也可以把你按照同案犯一并处理,一同带回去问话!”
二月红冷冷一笑:“你说有人举报,那叫举报人出来当面对质,我倒要看看,是谁造谣陷害我大师哥!”
他虽然说对方造谣,但心里明镜的很,裘德考和那小鬼子娘们,当天晚上就给埋了,当夜一场细雨,估计坟头都长蘑菇了。
陆建勋一拍桌子:“笑话,我们有责任保护举报人的安全,所以绝对不会透露举报人的信息,二月红,给你面子叫你一声二爷,不给你面子,你就是个唱戏的下九流!”
“还对质,你配么,给我抓人!”
“慢着!”
华十二伸手将二月红拨开,直面陆建勋:
“陆长官是吧,我也不想为难你,回去给民府的委员长或者戴先生发封电报,就说你想抓我,看他们怎么说,行了赶紧回去吧,没事儿别在我眼前晃悠,小心自己胳膊腿什么的!”
如今北边正跟小日子斗法,斗法结束之后,两边少不了要短兵相接,大战一触即发,华十二实在不愿意做一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否则伸手把这姓陆的捏死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谁成想他好好说话,陆建勋却不领情:“笑话,你一个戏子抓你还用惊动委员长和戴先生?你也太高抬你自己了吧!”
二月红提醒道:“姓陆的,我师哥和大帅可是把兄弟!”
陆建勋笑容更胜:“那我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大帅不是都下野了么,落魄的凤凰不如鸡,现在谁不知道他是自身难保啊,更何况程老板这个把兄弟了,给我抓人!”
最后一句是朝他手下喊的。
嘭嘭嘭嘭嘭.
十几个民府士兵,连同情报官陆建勋一起,被扔出了红府大门,一个个都被打断了双腿,躺在红府门前的大街上开始哀嚎。
出手的自然是华十二,给你台阶你不下,那就直接扔下去好了。
二月红在门里一个劲儿摇头。
闻讯赶来的张大佛爷正好看到这一幕,从汽车上下来,扫了一眼地上哀嚎的陆建勋等人,朝二月红和华十二问道:
“我一得到消息就赶来了,都没事儿吧?”
二月红苦笑指着地上的陆建勋几人:“你看我们谁更像有事儿的样子!”华十二对张大佛爷说道:“给金陵发电报,就找光头和戴先生,告诉他们陆建勋是我打的,这种沙币以后就别往这边派遣了,以后长沙由你张启山全权做主,告诉戴先生,就说我说的!”
“这”
张启山一脸懵逼,根本弄不清什么情况,在他看来一个唱戏的就要发电报和委员长和戴先生对话,是不是有点扯淡了。
二月红也是这么想的,认为师兄在说胡话。
华十二朝张启山道:“让你去你就去,怎么我这个当叔叔说的话不好使了?要不要我找你六叔过来跟你谈?”
张启山这个郁闷,是谁说以后平辈论交的,合着意见有所分歧的时候,你又是叔了?
看华十二说的信誓旦旦,张启山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往金陵发送了一份电报。
不到一个小时金陵那边就回电了,意思简单明了,解除陆建勋一切职务,交由长沙布防官张启山收押,对于华十二打断前者双腿的事情提也不提。
只说长沙大小军务,以后尽归张启山处理。
张启山看这样的电报内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怎么感觉比我六叔还牛逼呢。
至于陆建勋口里那个举报人,华十二当时忘记先催眠了,只顾着打断对方双腿,索性就把这件事交给张启山处理,等事后告诉他一声就行。
当天晚上,华十二用一阳指给丫头进行初次治疗,丫头吃了清毒固本的汤药,在加上这一次一阳指的神效,病直接好了一半,等这次和鹧鸪哨他们出去回来,再用一阳指来一次,丫头的病就能彻底治愈。
看着丫头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转,治疗结束后更是变得和正常人一样了,二月红喜极而泣,拉着华十二这个大师哥的手就千恩万谢,只说愿意为大师哥赴汤蹈火,此恩此德,让他干什么都行。
华十二一脚将他踹开:“我就没有兔爷的爱好!”
当时二月红那张脸啊,比他穿着的红褂子还要红,冯程程、丫头、白妞三个美女,在旁边看着二月红吃瘪,都被逗的笑出声来。
第三日早晨,华十二再次辞别娇妻,跟着鹧鸪哨三人离开了长沙,往黔边而去。
路过湘西的时候,鹧鸪哨抄近路要穿山而过,路中需要经过几个苗寨,为了行路方便,不引起误会,他提出众人换上苗家服装再进山赶路。
华十二自无不可,当即也换上一身苗家服装,跟着鹧鸪哨师兄妹一起进山。
他生的本来就好,换上苗人鲜艳服侍之后,更显俊秀,把花灵这个情窦未开的丫头看的眼睛都直了,还是鹧鸪哨提醒,才让花灵害羞的转开头去,但还是不时的偷看他。
华十二就装作没看见,这花灵虽然长的小家碧玉,灵动活泼,但很明显不是他的菜,还是敬而远之的好,不要弄出什么误会,惹的人家姑娘最后伤心。
在大山里赶了两天的路,途中遇到一些采药的苗人,鹧鸪哨都用苗家话轻松的应对过去,华十二其实也会说点苗家话,当初他跟着蓝凤凰可是在经苗寨里住过一段时间的。
这天晚间,几人宿在一处山洞之中,升起篝火,围着篝火喝酒聊天。
按说人在山中本不应该喝酒,可这大山之中,夜间湿气寒气都重,喝两口能暖暖身子,驱驱湿寒之气。
正聊着的热乎,华十二忽然耳朵一动,当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洞外:“你们听!”
那师兄妹三人瞬间屏息凝神,竖耳倾听,可听了一会,老洋人先说道:“程老板,您是不是听错了啊,这除了风声和夜猫子的叫声,哪还有别的声音啊!”
花灵也点头赞同,显然她也没听出什么来。
鹧鸪哨凝眉倾听,忽然眼神一缩:“不,有动静,走咱们去看看怎么回事!”
说着站起身就往外走,其他人也起身跟上。
花灵和老洋人都一脸惊讶的看着华十二,他们可是知道自家师兄本事的,连他们师兄鹧鸪哨都没提前发现,这程老板竟然先听到了,这耳力得好到什么程度啊。
鹧鸪哨在前引路,循声而去,在山林中深一脚浅一脚,走了约有一里地,这才摆手叫众人停下,躲在一棵树后朝一个方向看去。
华十二和花灵、老洋人有样学样,都找了一棵树躲着,朝鹧鸪哨张望的方向看了过去。
朦胧的月影中,前方山林霍然开朗,是一小片林中的空地,四周古柏森严环绕,空地间都是一个接一个的坟丘,丘垄间尽是荒草乱石,一弘清泉从中淌过,蜿蜒流至荒草深处,坟丘后边都被野草滋生的夜雾遮蔽。
在那片坟地外边的两棵古树之间,戳着半截残碑,离得远了,不能辨认出碑上有什么字迹,但残碑有半人多高,上面铺着一层残缺不全的瓦面,看样子不是古墓的墓门,便是什么残破祠舍的牌楼遗址。
重点不是那古墓,而是古墓前面发生的事情。
就见月光下一个人正在那古墓前面,满脸惊恐的跌在地上,一只浑身白色毛发的大狸子,身旁跟了一只全身黄色的绒毛夹杂着斑斓的花纹的小狸子,正慢慢踱步朝地上那人走过去。
众人见到这等奇景,不由得仔细观瞧,可这一瞧就有些糟糕了,便都觉得眼前一花,那白毛狸子已经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头白毛驴子,驴子上面还坐着一个瘦得皮包骨头,一脸不阴不阳表情的瘦老太婆。
那瘦老太婆双眼精光四射,可实在是太瘦了,像是从墓里爬出来的干尸,看不出一丁点儿的肉来,皮肤都跟老树皮似的粗糙干瘪,半点血色儿也没有,而且身材奇短,看样子身高不足三尺,脑袋上戴着顶白疙瘩小帽,一双穿着白鞋的小脚还是三寸金莲。
这一刻,花灵和老洋人都不受控制的从藏身之处,就要朝古墓的方向走过去。
华十二第一时间就知道这是被幻象迷了,见到花灵和老洋人中招,正考虑用M500一枪轰过去,还是用火焰刀劈过去的时候,那边鹧鸪哨抢先一步,故意踩断地上一截枯枝,发出咔的一声,让花灵和老洋人微微一怔,放慢了脚步。
然后鹧鸪哨又大声喝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这是文天祥的《正气歌》,每字每句都充满了天地间浩然正气,专能震慑奸邪,这正气歌一出立刻让幻象在花灵和老洋人面前消失,两人随即都醒转过来。
鹧鸪哨就要上前打死那两只狸子,华十二却比他先一步动手,脚下一踏,就如缩地成寸一般,已经到了两只狸子面前。
那两只狸子反应极快,全都飞扑而起朝华十二咽喉和身上咬来。
华十二并指如刀,横扫出去,边听璞璞两声,那两只狸子如同破布一般倒飞出去,两个脑袋已经离开身体,落在地上呼呼窜血,抽搐两下便不动了。
他拿出一把匕首,上去就开膛破肚,可惜没有找到传说中的妖丹,看样子这两只狸子还没成什么大气候。
转头朝地上那人看去,华十二知道,这人便是盗墓四门之中,卸岭的魁首陈玉楼了,此次湘西之行找到他就算成功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