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天下会其实没有别的事情,除了招人,就还是招人。
所以何邪也给了黄裳同样的任务,给了他春堂三月坛初一舵舵主之位,让他也去广邀天下英才。
只是和段誉不同的是,段誉招人侧重点偏向于江湖,而黄裳的侧重点则偏向于文坛。
当今世上,多得是郁郁不得志的读书人,这些人何邪并不打算放过,凡是胆敢认同天下会理念的,就证明这人的思想是解放的,有很大培养价值。
他给了段誉和黄裳一人一百张招贤令。不锈钢锻造的招贤令,让二人叹为观止。
亥时左右,夜阑人静,何邪独自出了谷,换上夜行衣,服下易形丹,径直向洛阳城方向而去。
布局者,当奇正结合,未雨绸缪。
何邪有信心让天下会很快崛起,但若想真实现他的愿望,使得天下会成为主宰乾坤的唯一势力,那还需要一个关键的契机——天下大乱。
祸乱天下这种事情,何邪当然不能亲力亲为,所以小号再次光荣上线。
他去洛阳,是要去找慕容复的。
鸠摩智走前说在洛阳城见过慕容复,而王语嫣对此表示怀疑。
但何邪以为,如果慕容复没有得到易筋经,还真有可能没走。
毕竟他若是不想苦心经营三十年的名声毁于一旦,就必须找到虚竹,抢走易筋经,然后弄死他。
所以,慕容复今晚一定不会闲着,说不定还会动用大量人力来找出虚竹的下落。
这样一来,无疑让何邪找到他的概率大了许多。
何邪一路施展轻功,风驰电掣般,不到半个时辰,洛阳城黑魆魆的城墙,就出现在不远处,像头黑色巨兽般盘踞在旷野之中。
晚间的城门都是闭着的,何邪找了段城墙轻松入城,长街上空无一人,唯有城西勾栏之地,灯红酒绿,喧嚣一片。
何邪行如鬼魅,穿行在一条条长街巷道之间,这一路上,他见到不少人隐于暗处,似乎在观察什么,不过这些人都是武功低微,甚至有的干脆就是普通人,自然察觉不到何邪的存在。
他制住其中一个,略施手段一逼问,得知今晚在外的都是洛阳王家的家丁及侍卫,奉他们老爷之命,来巡找一个相貌丑陋的年轻和尚。
这些人白天已经满城搜寻过了,还联络了官府帮忙,结果一无所获。到了晚上,他们由明转暗,干脆在城中各个位置暗中隐藏,守株待兔。
不用想,委托这位王老爷的,必定就是慕容复了。
何邪打听清楚的王家的地址,便点晕这个倒霉的家伙,径直向王家而去。
此时的王家一间客房中,慕容复正倚窗望月,满脸阴鹫。
在他身后,包不同和风波恶二人也是神色沉重,眉头不展。
三人皆是无言,房中的气氛压抑极了。
良久,慕容复突然沉声开口:“风四哥,你再去打听一下情况。”
风波恶领命而去,包不同忍不住躬身,羞愧道:“公子爷,此事都怪我思虑不周,乱出主意,请公子爷责罚!”
慕容复沉默良久,才幽幽地道:“责罚你又有什么用?若是被那小和尚逃了出去,或者他对外胡说八道,慕容氏数百年清誉,今日尽数败于我手,慕容家历代先辈的心血,也因此彻底葬送了。”
“公子爷……”包不同愧疚叫道。
慕容复头也不回伸出手来,叹口气道:“包三哥,我想静静。”
包不同欲言又止,最终却深深一叹,道:“公子爷,我和四弟,再去探探情况。白日里被那小秃驴溜了后,我们就立刻让王家主封了城门,他一定还藏在城中,跑不远的。”
慕容复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如同死了般。
包不同心中沉重,缓缓退了出去。
直到包不同走出良久,慕容复脸上的表情突然狰狞怨毒起来。
“废物!”他咬牙切齿地恨声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若非本公子用人之际,岂能容你活着?”
他心里恨透了向他献计的包不同,害他陷入如此被动局势,一旦找不到那个小和尚,他慕容复必定从此声名狼藉,他还如何广结群雄,图谋大业?
“屋漏偏逢连夜雨,莫非我慕容复当真流年不利,注定一事无成?”回想这两日种种,慕容复悲从心起。
他举头望月,两行清泪,再也忍不住潸然而下。
然而就在这时,他发现一道一身灰衣的人影,不知何时就站在院中,正静静看着他,也不知此人在那里站了多久,他竟丝毫没有察觉。
慕容复吃了一惊,顿时汗毛倒竖,他仓啷一声拔剑,自窗口飞身而出,剑指此人沉声喝道:“尊驾是谁?”
灰衣人缓缓从黑魆魆的角落里走出,站在他对面丈余开外,缓缓开口:“大燕国当年慕容恪、慕容垂、慕容德何等英雄,却不料他们的后辈子孙,却是一个只敢躲在房中暗中垂泪的妇人,真是可笑!”
这人声音颇为苍老。
慕容复诸事不顺,本就满心愤懑,闻听此言,顿时面红耳赤,勃然大怒。
刷!
他剑指灰衣人怒喝道:“你竟敢辱我?真当我慕容复好欺么?”
话音未落,他已一剑刺出。
灰衣人静静等着慕容复这一剑到了跟前,忽然身形一偏,任由这一剑贴胸而过,不等慕容复变招,灰衣人突然伸出一指,点在其剑脊之上。
只听“当”地一声,慕容复只觉虎口发麻,顿时手中一松,长剑竟当啷一声坠落在地。
他浑身一僵,顿时呆若木鸡,站在原地,面如死灰!
又是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