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肖聪打心底发寒,勉强支撑着笑容问道
“因为,这样就没人知晓师弟,可去何从。”
志平道人悠悠一叹,修长洁白的手指一点,三十六颗蛟龙珠环环相扣,一方大阵逐渐运转起来,云雾波生,一切开朗起来,将这片院落从大天地划分出来,形成一片小天地,方便隐藏波动。
全真法门,志平道人样样精通,其中最为绝妙的是结界之法与法阵组合,藏天避灾法界开启,哪怕元神真君不刻意观察,都发现不了其中玄妙。
“师兄,何至于此!”
分出神念,发现自己的阴神与小院格格不入,肖聪终于奔溃,大惊失色喊道:“我是几大世……”
一道法印落下,根本不给予肖聪说话的机会,只见煌煌道痕压下,修炼多年的阴神逐渐消磨,点点月环化作光点散去,刹那之间,肖聪道人全身道行尽数散去,感悟体内不留一丝法力,化作凡人的肖聪,不禁喃喃道:“何至于此啊!”
“尔等得全真恩惠,不知回报,反当蛀虫。”
“最该杀!”
“上古数大仙宗,就是祸起萧墙才断了传承。”
志平道人冰冷呵道,看肖聪如同死物,不带一丝感情。
千年世家,福地仙门,洞天大教,这般大族高门,向来是根深蒂固,藕断丝连,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这是古人曾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一时衰败,但是根基善存,修炼法门俱全,种种人脉关系都在,又有长辈结下的诸多善缘,一切运转正常,迟早有一日会出现中兴之祖。
要想灭绝这种千年大势力,必须先让其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
兄弟反目成仇,师徒兵刃相向,门派中,家族里,没有一丝信任,长辈肆意打压晚辈,随意剥夺资源,小辈迎逢强者,毫无骨气客气,家中恶奴欺软怕硬。
一旦出现以上情况,哪怕是千年世家,万年宗门距离败亡就不远了。
可能凭借底蕴,得来的利益,兴盛几十年,一百来年,然后这种毫无秩序道德可言的门派家族就会覆灭。
而且是断绝血脉,遗失道统,不会出现死灰复燃的情况。
对于世家仙门而言,最终要的不是强盛,而是在于容错值。
任何势力,在发展过程中都有一个“容错值”,这个容错值由他们的资源储量、自身发展能力、灵地环境等因素决定。
一个势力的根本不是强大,而是衰败之后能不能重新站起来,这是由容错值决定的。
而肖聪这种弟子的,会大大降低全真的容错值,让全真陷入内斗之中,这是志平道人最为厌恶的。
“我代表高……”
肖聪试图进行最后的辩解,用自己背后的世家,换取一丝生机。
“我志全真平安。”
志平道人淡然道了一句,然后大手一挥,道道法印压下。
清源来势汹汹有如何,志道有望掌教又如何,这都不是你挑起内斗的理由。
贫道志在全真平安,故而道号志平。
掌教之位可以是贫道,也可以是志道师弟,平生所愿唯有全真安宁!
法印之下,肖聪即将命归九幽。弥留之际,踏入轮回之前,肖聪凝视安然不动的志平道人,往事种种回忆上心头,不禁露出一丝惨笑。
自己之前居然以为,能过忽悠这样全真大师兄,当真是愚不可及,愚不可及。
请君入瓮,一招击杀自己才是真的。
“这就是全真大弟子吗?”
幽幽叹息一句,阴神真人,各大世家在全真的代表肖聪,入了轮回。
屋内,灯火通明,颗颗蛟龙宝珠吸允灵气,滋润道体,屋外,不知何时,有一轮皎洁明月升起,时时刻刻照亮全真山门,诸多庭院。
一丝纯阴的月光凝聚,在志平道人的庭院上方,出现一个气色红润的苍发道士,伫立虚空,可见其形,不见其气,完全与天地融合,浑圆一体,默默注视一切。
藏天避灾法界可以遮蔽元神真君,是出于元神真君不找茬的情况下,但是一位度过风火大劫的元神真君一心要看,那么法界如同虚设。
在看到志平道人开印斩肖聪之际,注视此地许多的苍发道士不禁露出一丝笑容,志平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师徒传道,传道师徒,山下仙宗修行可不是那么简单,师徒之间气运相连,在培养弟子同时,更是大道相传,教育弟子,锻炼弟子心性。
这才是真正的师徒,衣钵传承,如果单纯是为了资源而拜师,那么师徒之间只有利益关系。
只是为了在山门之中找一个靠山,谈不上大道相传。
掌教真君马钰满意的离去,志平道人紧守大道,日后元神有望。
树梢间,一阵清风拂过,清源道人有气无力的躺在树枝间,幽怨了看了看,远去的掌教真君一眼。
无奈的长叹一声,心中恨不得给自己俩个大耳刮子。
自己找什么不自知,大晚上的以神灵观山河神通,观察全真教,结果看到这一幕。
口中不禁喃喃的:“志平师伯,志平师伯,您老人家是成心的吧。”
“让我看到这一幕。”
“好好做一个小反派不好吗?非要去做忍辱负重的暖男二号。”
“这让我怎么办,真会给我出难题。”
倚着树枝,想来想去,清源始终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仰天长叹一句:“道祖您老人家说得真对,道法自然,一切随缘。”
最终飘然离去,如此道人,掌教之争,他实在不好下黑手。
就在清源离开,一盏茶后,原本被倚靠的大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长须如漆的中年道人。
丘处机真君长笑抚须,送走了两位暗中观察的人,看了一眼志平道人的小院,随后悄然离去。
正所谓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
至于虚空外,是否有重阳真人,无量星海外,是否有纯阳真人,层层维度外,是否有沧海道君,就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