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出海,经泉州,过金门,顺风南下。如无天灾人祸,水火盗贼的事,不过五六天便可到达广州。
闲来无事,柳生宗政在甲板上跟王婆留切磋武功。王婆留的剑道是在猪仔岛跟小白成学的,小白成只能说是个严师,算不上什么名师。虽说严师也可以出高徒,但一个人仅靠勤学苦练,成就毕竟还是有限。所谓一流剑道高手,都是博取众长的集大成者。柳生宗政就是熟识日本各种流派技击的剑术名家,他是后来日本著名剑圣柳生十兵卫的师父,剑术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可谓强得变态。前面交待过他在猫儿岛一个人对付数千盗贼,实现名符其实的千人斩。当世之上,象他这样站在金字塔上领略无限风光的顶尖高手实在不多。而柳生宗政直至寿终正寝,确实是没有遇上一个能打败他的后辈。
柳生宗政拨出村正宝刀给王婆留欣赏,说:“这是势州剑匠铸造的正宗村正宝刀,全日本只有两把。我这把叫火月村正宝刀;另一把水月村正宝刀在织田信长那儿。”
王婆留接过柳生宗政的火月村正宝刀仔细鉴赏,这把火月村正宝刀与他的细雪宝刀比较起来,无论造型、尺寸、大小俱没有什么分别,唯一区别就是火月村正宝刀比他的细雪宝刀更沉重,细雪宝刀重量是三十斤左右,而火月村正宝刀显然不止三十斤。王婆留反复惦量,觉得火月村正宝刀重量至少在五十斤以上。
造型、尺寸、大小都没有什么分别,为什么火月村正宝刀比他的细雪宝刀更沉重呢?王婆留也感到颇为费解,不免向柳生宗政请教几句。柳生宗政说:“分别在于火月村正宝刀铸刀的钢铁比细雪宝刀提炼得更纯,千锤百炼至几乎没有任何杂质的地步,这是一把百分百的玉钢铸造而成的宝刀。”
柳生宗政在船头竖起一排毛竹,每支毛竹直径达十五公分以上,外面包上芦苇席,共有三十根。这种包上芦苇的毛竹,其强度与人的大腿差不多。只见柳生宗政睁眼大喝一声,挥刀猛砍,一道如闪电般的流火划过船头,三十根毛竹在眨眼间应声而断。太快了,站在船头观望的人很多,但是没有人能看清楚柳生宗政怎样挥刀出招。照柳生宗政这种出刀速度,他在一秒间挥出十刀完全可能,也就是说他可以在一秒间实现百人斩。只要人够强,又拥有无坚不摧的至刚杀人凶器,秒杀对手根本不是问题。
“你看明白没有?”柳生宗政在众人瞠目结舌中倏尔收刀回招,自始至终,没有看清楚他如何拔刀鞘刀。这么变态的高手,只能用一个字形容,就是:强!
王婆留点头会意一笑,原来真正的高手,就是无招胜有招。不招不架,只是一下。一刀挥出,全部倒下。这就是日本剑道的精髓。
“日本剑道根本没有招数,没有套路,只强调力、劲、巧。千招会,不如一招精。一刀杀不了人,输半;两刀杀不了人,等死;三刀杀不了人,可以自杀了。”柳生宗政扭绞双臂,乜斜着眼望着王婆留说:“以杀气、斗气、内气御剑才是王道,说到底是以力量御剑!学剑当然要学防御,但精通防御永远成不了高手,因为最好的防御就是进功!”
王婆留仔细寻思柳生宗政的话,觉得不无道理,以气御剑才是王道!王婆留觉得他应该加强自己的精神力、注意力训练,只有精神力达到最高的程度,注意力集中的情况下,他才能随心所欲控制自己身上的特异功能,发挥出最强的实力。所谓以精神力、注意力、杀气、斗气、内气御剑,归根到底是人的原始天资力量御剑。只有把人的本源力量发挥得淋漓尽致,人才能发挥出最强的战斗力。
紫夜静也教赵贞学箭,她教赵贞使用刚弓──追风逐电技。
“何谓追风逐电技呢?并不是说箭去如风,快如电。任何一支用相同力量射出去的箭其速度都是一样,但射中对手不同部位产生的伤害效果不一样,比喻射中对手四肢,与射中对手咽喉是有区别的,前者不会致命,后者必死无疑。真正的神箭手是以攻击对手眼晴、咽喉、心脏为目标,而且务求百发百中。所以弓箭手每一支箭射出去的时候,事前预见判断尤其重要,并不是对准目标发箭才是正确。比喻你在天空发现一只鹰,如果你瞄准哪只鹰射箭,当你的箭发出时,鹰已经飞到前头去了,你的箭注定是落空。无论你的箭有多快,不一定能够射中鹰。射人的时候也是这样,预先评估哪人的距离、风力、还有人的运动方向,他向左跑还是向右闪。如果你事前预见对手的反应,作出怎样的行动,然后朝对手可能出现的方位上放箭,你将可以百分之百射中目标。说白了,你就是凭感觉追逐对手的行动而射箭,让对手自己撞上你的箭──自杀!”
紫夜静说到这里,眼见水里有一群黄鱼从船边游过,就引弓示范道:“看我怎样射中黄鱼。”她不是瞄准黄鱼头发箭,而是凭经验把箭发射在当头哪条黄鱼前面三寸的水域。只听“咻”的一声,浪花四溅,一条大黄鱼腹上中箭,翻转肚皮,飘浮海上。
“原来是这样呀!多谢前辈指点,我明白了。”赵贞恍然大悟,按然紫夜静教的方法认真练习射箭。或射鱼,或射海鸥,射完一袋箭后,渐有心得。
船只航行到潮州南澳岛海域。甲板上的船夫水手一阵骚乱,叽里呱啦叫嚷不止。有人跑进来对王婆留说:“有贼,贼来了。”王婆留急忙拎刀跑出舱外。站在船头张望。
只见南澳岛方向驶来五艘巨型多桅杆帆船。以每艘可容近二百人左右,这五艘恐怕不下一千人,而自己这边两条船才一百几十人。柳生宗政也走上甲板和王婆留并肩立于船舷,观察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