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救我逃出这个火坑,我愿意做你的丫头,你让我做你的小妾也可以,你认为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没有意见。”赵一兰很有眼光,她算准徐凤仪是个心软、善良正直的青年,经不起女孩的软磨硬泡。
徐凤仪略问情由,晓得赵一兰是被倭寇掳掠至此,卖入青楼,才不得已沦落风尘。心念到此,也压抑不住要为赵一兰赎身的冲动。
这赵一兰原是赵贞妹妹,当日倭寇在徽州渍溪乐义乡赵家村追债不成,恼羞成怒,逐血洗赵家村,绑架赵家村的妇女。倭寇把掳掠到手中的妇女,有卖入青楼的,也有卖给沿海地区的地主豪强作妻妾的,也有直接带回日本作奴仆使唤的。这些落入倭寇手里的妇女下场很惨,多数落入强盗手里备受凌辱,九死一生。赵一兰在倭寇洗劫劫村子哪天与她娘赵夫人、姐姐赵贞分散,此后骨肉分离,各处一方。姊妹再也没机会见面了,这也是大多数落入倭寇手里的妇女的下场。象徐海与王翠翘的奇遇,王翠翘鬼使神差落入倭寇手里,后来又被官兵“解救”出来,得以回归故乡,绝对是个孤例和异数。这个“解救”之所以打上引号,是说明官兵该解救的没救,不该解救的又救出来。
徐凤仪决定替赵一兰赎身,就问牡丹折桂阁的老妈妈要多少钱?张九妹看见徐凤仪脾气好、性子软,也恳求徐凤仪一并把她赎出去,她也愿意替徐凤仪做牛做马。徐凤仪脸皮薄心子软,也不想厚此薄彼,满口应承,当下与牡丹折桂阁的总管老妈妈谈价钱。由于时局动荡,一回倭寇杀到,一回官兵光复,泉州城在倭寇与官兵之间反复易手,牡丹折桂阁的也受不起倭寇与官兵轮番折腾,生意也不好。虽说倭寇与官兵两虎相斗,不会直接累及青楼的生意。做这青楼生意的顽主黑白通吃,象骑墙草一样两边都吃得开。但战争总会波及市场三百六十行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商人趋利避害,泉州城自然而然缺少人气,青楼的生意也不好做。
老妈妈是个见钱眼开且急功近利的小人,对她来说,赚到钱就行,管他是一夜暴富,还是细水长流。老妈妈巴不得早点把赵一兰、张九妹两个丫头卖出去呢,类似赵一兰、张九妹这样的丫头倭寇不时有货送上门来,要多少有多少。她看见徐凤仪想替这两个丫头赎身,也满口应承,表示愿意与徐凤仪交易。
徐凤仪深知吃女人饭吸女人血的老妈妈人际关系盘根错节,用暴力手段跟这种人斗吃力不讨好,能够花钱消灾当然最好。以徐凤仪现在的身手,还没到颠倒人间规则、不遵守人间规则的地步。他现在的本领只能与老妈妈谈交易,幸好恶人也好,强盗也好,眼中也认得钱,也有他们坚持的底线,这就是听谓盗亦有道吧。
“你要赎走这两个丫头,请拿二千两银子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老妈妈倭寇手中收购象赵一兰、张九妹这样的女孩子,少则数十两,多则一百多银子。转手一千两卖出,也够狠,算是狮子口大开了。她是成心欺负徐凤仪不懂行情,所以漫天要价。如果有懂行情的人在场,比如徐凤仪约来文安国、老镖头黄志毅他们与这老妈妈讲价,就算杀价到三百两一个人,老妈妈也会成交。
徐凤仪做这种事怎好意思拉上文安国、老镖头黄志毅他们?他只管做对事,不管花多少钱,当时亳不犹豫答应一声:“成交!”倒也是条有担当的汉子,可称得上是飞扬勇决。徐凤仪认为活生生的人是无价,讨价还价是羞辱赵一兰、张九妹她们。不过他并没有带着这么多现金出门,就与老妈妈立下文书,择日成交,解释道:“客中旅囊空乏,我现下将去潮州,回来后取钱再与老妈妈交易。”老妈妈见这是一笔包赚不赔的生意,也没意见,欣然接受。
吃罢团圆皈,时已深夜,徐凤仪本该回到船上休息。老妈妈却很知趣,替徐凤仪安排了团圆房。赵一兰、张九妹她们本非处子,也知道风情,知道这一关迟早要来。徐凤仪携二美同归罗帐,一箭双雕,可谓极乐矣。作为男人,追逐金钱美女,这有什么不对?作为男人,做点事业,建立一个自己的王国,这又有什么错?乌鸦笑猪黑的蠢事徐凤仪是不会干的,徐凤仪知道自己身上有很多人类共有的通病,他痛恨自己无耻同时,也宽容别人犯错。
关上房门,入帐之后,徐凤仪没料到赵一兰的女儿身如此漂亮迷人,他自觉无法用言辞形容这个美女,身材匀称,三围起伏,该大的大,该小的小,无一不是恰到好处。而赵一兰那对水汪汪的丹凤眼,简直迷死人。红里透白不施脂粉的芙蓉秀脸,以及只有一流工笔画家才能用狼毫勾画出来爪子形下巴,堪称完美。徐凤仪不得不承认,他闯江湖以来,阅人无数,还没有见过如此让男人折腰并为之心动的国色,这女孩埋没民间,不送进皇宫当皇后还真是暴殄天物。
在徐凤仪眼中,二八芳年的赵一兰象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纯净、圣洁、迥出尘表。从老妈妈那里花一千金把这门大美女收归门下,值得呀!初入桃源伊始,赵一兰若惊弓之鸟看着徐凤仪,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张九妹大咧咧地对其她教育道:“妹妹!别做这讨厌鬼,跟我学,办正事吧!”
赵一兰六神无主,又放声大哭起来。徐凤仪看着赵一兰涂抹的红胭脂,如樱桃般鲜艳发亮的小嘴,傻瓜一样愣住了。女为悦己者容,赵一兰显然为这次圆房浓妆艳抹,花了一番心思。
张九妹伸手在徐凤仪腰间扭了一把,俏皮地说:“色狼,手下留情,不要吃掉我。”她这话确是耐人寻味,既有提醒徐凤仪不要伤害她的意思,又有挑逗徐凤仪侵犯她的意思。
“我舍得吗?我宁愿让你吃我。”徐凤仪心领神会说,却不管张九妹。低头往赵一兰的小嘴吻将下去。赵一兰也热烈回应徐凤仪,跟徐凤仪忘情拥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将嘴巴分开,气喘吁吁地呼吸新鲜空气。也许是初吻没经验,他们这一吻,吻得太膣息了,大家都憋得脸红。徐凤仪揽着赵一兰的肩头,懒洋洋坐在枕头上,似笑非笑说道:“我身体内有只鬼,他现在正迷惑我,我不知是不是该听他教唆………”
赵一兰忸忸怩怩,含娇带俏地笑道:“你听他好了,按照他的意思办就是,做一次错事又何妨,何必一贯正确?”
“对,做一次错事又何妨,何必一贯正确!”徐凤仪点头同意道,然后他故弄玄虚说。“这恶鬼控制了我的手,天,我又中邪了,走火入魔啦!魔爪要发作了,它不受我控制,它要抓人了………”徐凤仪的目光最后落在赵一兰的胸脯上,伸手往赵一兰的双峰按去。
赵一兰笑嘻嘻的望着徐凤仪,并不躲闪。
徐凤仪微笑道:“傻丫头,你完了,你落入我彀中啦!”
“谢谢你,那是我的荣幸!”赵一兰说这话时候,脸上泪如雨下………
三日之后,文安国想才召集众人,扬帆破浪起程上路。直至第七日方才使海船粮队驶入潮州,走不上几里海程,即到潮州码头。潮州码头设有大明水师的岗哨。岗哨下立有七八个帐篷,鹿角荆棘围绕营寨,五六十名衣甲鲜明的官兵煞有介事地在这儿盘问搜查过往海商,疾言厉色,凶神恶煞,让所有过客都攒眉蹙额,胆战心惊。大明朝虽然实行海禁罢市,但广东水师欺山高皇帝远,对海商明逮暗放,只要海商依例四时八节向守关的官兵进贡利物,守关的官兵一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纳贡的海商并不刁难。
文安国知道这一关是无法避免,乖乖地配合这些官兵例行公事,无论官兵如何无礼刁难,绝对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逆来顺受。因为他还要在海上做生意,就不能得罪这些人,否则后患无穷,这不是跟某个人对抗,而是跟一个暴政一个集团对抗,跟大明水师叫阵,文安国这点家底简直不堪一击,文安国的生意也休想在潮州城经营了。文安国对这些官兵毕恭毕敬,连忙掏出银子,每人五两,发将下去。守岗的将官看过文安国的通关渡牒,也挑不出什么刺来,但过雁拨毛,无论是什么人物货物经过他们的岗哨,一律要占点便宜揩些油水,这是军中积荣,不这样做,他们觉得自己的心象被猫抓一样难受,睡不上安稳觉。那守岗的军官也不管你三七二一,合法非法,下令扣留几十石大米,权资军饷。文安国对这种事早有预料,但生意人的精明性格让他处置这种事情时帮助颇大,他硬是跟军官讨价还价,那军官拗他不过,最后只少拿几石大米。
文安国带领粮队离开岗哨,逶迤上路,直奔潮州城。一路上,文安国对这岗哨的官兵们苛扣钱粮的做法感触良多,望徐凤仪打趣道:“我也要当兵,这至少比强盗爽呀,抢东西还不犯法哩。”
徐凤仪冷笑道:“然则他们替帝王家卖命,不得好死呀!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你另介了,就算把这几袋粮食捐赠给他们罢了。”
文安国无可奈何道:“说得也是。”说话间,只见道上几匹快马从旁边急驰而过,这几个人都是一例佩剑负刀,劲装绑腿,看来不象寻常旅客闲人。这几个人在策马经过文安国的海船粮队时,不住地侧目审视,似乎对文安国的海船粮队出现在这穷乡僻壤有些愕然,他们也没怎样停留,眨眼间便跑了过去,来也忽然,去也忽然,显然对这附近的路况十分熟识。一个叫刘万常的镖师跑上前提醒文安国道:“文掌柜,小心,咱们怕是让贼惦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