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资深宅男,猫哭耗子最显著的属性便是耐饿,而且是很耐饿。他自己说,有一次准备攻克某国军方防火墙时,他持续了三天没吃饭。
可我不行,半天我勉强还能坚持,要是三天不吃饭,我恐怕要崩溃了。再说现在的情况危急,需要我们随时随地保持体力和警觉。没有饭吃没有力气,不是等着挨打呢吗?
“咦?”
我和猫哭耗子正在探讨饭到底该怎么吃时,外面的天突然放晴了。虽然日光也是全景投影的,并不真实,可对于在阴天中呆了半个月的我和猫哭耗子来说,这完全是恩赐。
“为什么会有日光呢?”我表示不能理解。
“我不清楚。”猫哭耗子情绪稍显低落:“哎,以前一直是我玩游戏,没承想,现在倒是让游戏把我玩了……成书瑶,你坚持坚持。现在情况有变,贸然出去找吃的,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无奈的点点头,又惆怅的揉揉咕噜叫的肚子:“我去冲碗白糖咸盐水喝……”
太阳出来,罪犯们更加撒了欢。整个大街被搞的乌烟瘴气,尤其猫哭耗子家处于中心点的位置,情况最为严重。可能因为超市儿在这儿的原因,所以附近楼下一直有人在。
到了晚上,天竟然黑了。夜幕降临,城区里又是一片欢呼声。
昼夜更替正常了,猫哭耗子却反而很担心。我不明所以:“你有啥好担心的?昼夜会变化,这不是好事儿吗?最起码,生物钟正常了呀!”
“成书瑶,现在距离巷子里那个妓女的死,有24个小时了吧?”猫哭耗子眉头皱紧:“妓女死后的24个小时,昼夜变化却正常了……这两点之间,肯定是有联系的。”
“有联系?有啥联系?”我还是不明白:“难道说,妓女死后变成太阳了?”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不自觉的打了哆嗦。
“当然不是,”猫哭耗子担忧的叹了口气:“还记得我说解锁场景的事儿吗?”
“记得,”我点点头:“因为我们知道了自己在游戏中,所以家里的电脑便被毁掉了。而我们知道根据布景墙的运动规律能推断出口后,其他罪犯接着被放进来了……你的意思不会是说……”
猫哭耗子再次重重的叹了口气:“是的,恐怕游戏场地里的人物消失,相关场景会跟着解锁。”
“解锁天气有什么用呢?”我是真的不懂了:“难道现在还会有人有心情有条件用日光晒太阳吗?”
“这个我也没想明白。”猫哭耗子稍显烦躁的揉揉头发:“千万不要让那些罪犯发现解锁的事儿,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恐怕真是天下大乱了。
猫哭耗子的担忧并不是毫无道理,事实上,能逃逸多年还没让警察抓住的罪犯,他们自然不是笨蛋。在陈金被两个罪犯合伙设计杀了之后,他们很快便顿悟出杀人会解锁道具的道理。
而更糟糕的是,陈金的死解锁了大量的枪支弹药。罪犯加枪药,算是彻底不给我和猫哭耗子活路了。
入夜之后,枪响声不断。我和猫哭耗子又困又饿的坐在暗中,谁也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我问他:“既然是游戏……我们能要求退出吗?”
猫哭耗子反问我:“确实是游戏……但游戏开始时,有询问你是否愿意加入吗?”
“好吧。”
静默了几秒钟,我又问:“猫哭耗子,没有饭吃,又没有警察维护治安,现在罪犯手里还有枪支弹药……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停顿了能有一分钟,猫哭耗子回道:“可能吧!”
天即将亮的时候,我和猫哭耗子才迷迷糊糊睡着。睡了没多久,大街上的喊叫声又将我们吵醒了。猫哭耗子警觉的拿好菜刀,他过于瘦弱的形象,丝毫没有任何威慑力。
“你们这群傻逼!谁让你们对着铁墙开枪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现在好了?流弹打死了那个老毒贩,现在大部分房子都被锁上了!你们舒服了?”
一个男人委委屈屈的说:“哎,我忘了,刑龙那个老毒贩是个房哥。光是在帝都,他就有上百套的房子……艳姐,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什么事儿都他妈的问我!”那个叫艳姐的女人一拉枪栓,铁器摩擦哗啦啦响:“看看哪个房子能住!找个隐蔽安全一点的……暂时别跟倪强他们起正面冲突。”
说着,他们一行三个人上了猫哭耗子家对面的楼。
“房子被锁了?”我小声问猫哭耗子:“这又是什么意思?”
猫哭耗子除了叹气,什么也不说。我软磨硬泡了半天,他终于开口:“我估计,除了市中心的几栋楼之外,其他的楼都不能居住藏身用了……也就是说,他们发现咱俩的位置,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手脚瘫软的跌坐在床上,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吓的。
“我去找吃的,你在家把门锁好。”猫哭耗子终于下定了决心:“为了逼我们这些人互相残杀,食物供给会越来越少。趁着另一伙人还没赶到,我先去偷点吃的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手脚无力的从床上站起来:“你一个文弱书生,让你去偷吃的,你顶多能拿回两包方便面……我和你一起,咱俩两个人,多少还有个照应。”
猫哭耗子豪气万千的拍拍胸脯,可他力气用过了头,自己被拍的咳嗽。他难得爷们一回儿,咳嗽的面红耳赤的说:“附近的路线我熟悉,他们轻易是抓不住我的。带着你,反倒是个累赘。”
虽然很想跟猫哭耗子一起去,但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正确。我的笨手笨脚只会添乱,真心帮不到他什么。
“那你注意安全。”我郑重的握握他的手:“同志,我还在等你回来。”
猫哭耗子笑的灿烂:“你放心。”
我很难放心,而猫哭耗子也一直没回来。我急躁的躺在床上,手指不安的搅在一起。眼看天快黑的时候,房门才被叩响。
楼道里一片漆黑,我从门眼里也看不清楚外面。心砰砰的乱跳,我在开口和沉默之间反复挣扎。
如果是猫哭耗子在门外,那么一切好说。可如果不是他,那么我的说话声无疑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等到房门第三次被叩响时,我气息不稳的问:“谁?”
“我。”
门外的人一说话,我整个大脑瞬间陷入一片混沌。他轻笑道:“成书瑶,你把门打开,是我。”
是郭子晋……我手里的菜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