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分,山间的气息已不复往日的清爽,鸟鸣也是愈发聒噪起来,青云山下的灌木丛却是更显苍密,片片深绿,夹杂着淡淡的青草味道,引出无数不知名的小虫在其间跳跃寻食。
蔓藤枝桠,在青丛之中蜿蜒伸出,沿着挺拔苍劲的树干,缠绕着向上爬行生长。偶尔开出几朵淡色的小花,在微风中轻轻颤动着花瓣,发出淡淡的清香。
万物向荣,满目皆是一片郁郁葱葱。
“吱吱吱……”
小灰的身子灵活地在树枝间转动跳跃,猴脸上还带着些许的炫耀与兴奋,一只爪子不停的在树叶间拨动,似是在寻找什么一般。
“小灰,你快点嘛……我们都要饿死了!”
树荫之下,小鼎扬着脑袋,对着上面的猴子不耐烦的催促道。由于天气较热,这孩童只是穿了短裤短褂,褂子上的扣子还是开着的,即便这样,不知是不是贪玩的缘故,小鼎的额头之上还是隐隐出现了汗珠。一旁的大黄更是哈哈的呼着粗气,懒懒的趴在地上寻求一点清凉。
“早知道我就跟娘去小竹峰了……”小鼎撅着小嘴后悔道。
“吱吱……”树上的猴子全然不理会下面情绪显然就要低落下来的小鼎,兴奋地叫了两声,然后爪子一挥,就将一枚野果精准地砸在了大黄耷着的脑袋之上。
“呜呜……汪汪汪……”
大黄显然对小灰如此的戏弄很是不满,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黄毛飒飒立起,对着树枝上方狂吠起来。
“好了,好了,有的吃就不错了……”小鼎走了两步,拍了拍大黄了脑袋,悻悻道。不过眼前的这只黄狗身子过于庞大,小鼎虽然已经三岁多了,却还是要踮起脚尖,才能勉强够到大黄威风凛凛的脑袋。
小鼎轻拍了大黄两下,也不再多管,捡起果子,在身上胡乱地擦了擦,就迫不及待地送到口中。
甘甜多汁的果肉,此刻如无与伦比的山珍海味一般,即刻挑起他味蕾中的食欲,小鼎摸摸肚子,忍不住抬起头来,对着树枝中还在翻找着的猴子道;“小灰,再找些下来……”
“吱吱吱……”猴子在树上急急地回应了两声,然后又跳到另外一个树枝上。
正午艳阳高照,炽热的光辉不遗余力地倾洒在树叶之上,穿透枝叶的点点强光,迷晃着在微风中闪耀。这灰毛猴子快速地在树枝间跳动,不停地挥动着胳膊和爪子,很快向树下扔了好多的野果。
“哈哈……够啦,够啦!”
小鼎一时也是兴奋起来,似乎身上的疲惫和炎热也被地上散落的野果一扫而光了。
小灰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甚,愈发大胆地在树上攀援跳跃了几次,“吱吱吱”地向着地上的大黄歪着脑袋炫耀着叫了几声。然后,一个猛跃,居然跳到了这棵树的树冠之上,轻晃着树尖上的枝叶。
湛蓝清空,万里无云,郁葱树林的上方,这只灰毛猴子,成了唯一的一点异色。
“汪汪汪……”
大黄似是对它有些不屑,摇着脑袋趴在了还在吃着野果的小鼎身边。
“大黄,要不要再来个?”小鼎抹抹嘴巴,心满意足道。说着,便捡起一枚野果,向趴在身边的黄狗送去。
“吱吱……”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却是提前将果子抢了过去,小灰不知何时已然从树上下来,满脸的欣喜兴奋之色,向小鼎急急地比划着什么,时而还指指不远处的方向,然后又回过头来,拍了拍大黄的脑袋,示意让它起来。
“小灰,你看见什么了?”小鼎看着面前不停动作的猴子,不知其然。
“吱吱吱……”小灰连着比划了几次,见小鼎脸上仍是不解之色,猴眼一转,索性直接拖着他坐在大黄的背上,然后也一起坐了上去,揽住小鼎身子,伸长前爪对大黄指了指前面的方向,再次快活地叫了几声。
大黄似是会意,柔顺的黄色长毛抖了抖,低低地吠了一声,四肢使力,便载着这一童一猴消失在密林之中。
小竹峰。
青石小径,泪竹沙沙,隐隐地有不知名的虫鸟在脆鸣唱,湛蓝天空,与苍翠的山峰遥遥相应,如此偏僻幽静的青山,在烈烈灼日的照耀下,愈发显出自然造化的无声与灵秀。
日渐中天,片片竹叶支撑下的绿荫清凉处,两个窈窕的女子身影步于其中。
“雪琪,今日我本打算自己来的,却是让你陪我走了一趟了……”文敏走在陆雪琪的左边,抬眼看了看周遭青翠的竹林,收回目光向身边的人道。
陆雪琪转过头向文敏看去,微微一笑,轻声道:“师姐,我也是许久没有回小竹峰,也许久没有来看师父了……”
“可是小鼎一个人……”
“无碍,有大黄和小灰在身边,不会有什么事的。”
两人沿着竹荫下的弯曲石径缓缓向前走着,这是一条曾经无比熟悉的小路,就连路边的棵棵泪竹都依稀留有当年的模样,只是,随着岁月的流转,无声中茁壮了身形,挺拔了枝干,历经了更多风霜。
山风带着焦热的温度,凌乱了两个女子的长发,淡淡清香,幽幽飘动。
竹林转角处,一间精巧的竹舍现于眼前,文敏看了一眼,对身边的陆雪琪道:“师妹,你这屋子,像极了你的性子,当真是幽静的很呢!虽是离我们的远了一些,却是个难得的清雅居处……”
陆雪琪向文敏看了一眼,淡淡一笑,却不言语。这房间,是她十岁那年,水月大师特意为她选址的,说她天**静,此处又是毓秀灵聪之地,最宜修行。
一晃,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小诗师妹想的还真是周到,这些年来,一直没有间断打扫我们两人的房间,你先回屋去吧!”
“嗯……好。”陆雪琪向文敏点了点头。
轻轻推开竹门,一股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带着久违的岁月的味道,无声地开启了曾经记忆的闸门。一张质朴的方桌,一盏临窗的孤灯,一把光滑的竹椅,一只纯白的青瓷茶杯……
陆雪琪缓缓走至桌前,淡淡地扫视了一圈这么多年一直保持不变的房间。
轻启竹窗,万里长空蓝如晶石,豁然映入眼帘。
曾经,无数夜里,
负手空望月,寒灯照孤明。
却是,缕缕在心间未曾消散的执念与温暖一直地悄悄支撑。
她嘴角微微扬起,本是清冷的脸上隐隐现出一丝温柔,然后,轻轻拉开床前锁着的抽屉,目光流转,深深地看着抽屉中不断露出的物什。
黑色的,似是有焦灼过的痕迹……
一件破旧了的,衣服。
不过,却是叠的整整齐齐,不知已在这小小空间之中安放了多久的光阴。
陆雪琪深深地看了一眼,双眸微动,感觉心间似是被一抹远久的温暖融化包围,即便是在绝望的黑暗中亦会感到丝丝的光明与希望。山风透窗而入,如雪白衣在屋内飘然起舞,这绝世女子的清冷容颜,似是穿过无尽岁月,泛起淡淡的温柔。
鸟鸣声声,如空灵的乐曲一般,唤回屋内女子的神智。
山下松林。
清泉汩汩,水声淙淙,几近透明的清澈潭水跃动着往外涌出流走,在炎炎烈日下的树荫之中,散发出淡淡的清凉气息。
“哈哈,小灰,好凉快呢!”小鼎捧了一口泉水放在嘴边,爽快的喝了一口,满意的笑道。然后,直接将小胳膊泡在了水潭之中,小心地往里探着身子,小脸之上尽是欢快享受之色。
颗颗圆滑的鹅软石,在水中静静的躺着,显出不同的形状。圈圈波纹,微微荡漾,一层层泛出的涟漪在水面向外缓缓散开,那清澈泉水之下的圆形石头,似是随着水纹轻轻波动,灵动幽然。
“汪汪汪……
“吱吱吱吱……”
大黄和小灰亦是颇为兴奋,皆都在小鼎身边跳动起身子,大黄摆摆尾巴,将硕大的身子立于潭边,迫不及待地伸出长长的舌头,大口大口的舔着清凉的泉水,嘴边的黄毛很快便湿了一小片,然这大狗却是毫不在意,抖擞两下继续往肚子里面灌着清水。小灰在它的身边,毛躁的往脸上豁了几下泉水之后,停了下来。猴眼狡黠的转动了两圈,却是泛起微微精光,它咧着嘴巴点头诡异地笑了两下,走至大黄和小鼎的中间。
“哗哗……”
“哗哗……”
只见这猴子,趁着两侧的一人一狗不留意,迅捷的捧起两拨泉水,往小鼎和大黄身上洒去,白亮的水花,在空中被抛出一个漂亮的弯度,如晶莹剔透的碎玉一般,连成一串冰凉的珠帘,落在小鼎和大黄身上。
“啊!哈哈……你这猴子!”
小鼎感觉到身上的凉意,立马反应出是怎么回事,看到小灰在一旁得意的坏坏笑着,一时也是玩心大起,将胳膊从水中收回,胖乎乎的小手凑在一起,在潭中一翻,也是捧出满满的水来。
“看你往哪跑!”
小鼎嬉笑着捧着泉水,向不远处的小灰洒去。然后再次弯下身子,重新取水,大有一副不会对灰毛猴子善罢甘休的样子。
“汪汪汪……”大黄也是抬起头来,为潭边扭动着奔跑的孩童打气。
“吱吱吱……”
小灰被小鼎追着,不时地回过头来,做出各种鬼脸,得意的,恐吓的,讥笑的,兴奋的……
山间的松林中,这一人一猴一猴,顿时闹得不亦乐乎。
炎炎烈日,被茂密的树叶遮挡的全然不见,或许是靠近清潭的缘故,此处的气息也是湿润清凉,不似草木丛中的焦热燥灼,却是避暑的绝佳之地了。。
小鼎追了小灰许久,竟是迟迟没有得手,倒是惹得自己疲惫至极,只得摇摇脑袋,对着前面仍旧得意盎然的猴子愤愤道:“死猴子,等我长大了,定是不会饶了你的……”说罢,往地上一坐,不再追讨小灰,用胳膊抹了抹脸上的汗珠,呼呼地喘着歇气。
大黄对着前面的猴子“汪汪”地叫了两声,也不再看它,走到小鼎身边,轻轻地蹭了蹭小鼎的后背,趴在了一旁。
“吱吱吱……”
小灰见小鼎和大黄都不再理它,顿时失了兴致,挠了挠脑袋,便欲走过去与他们一起。
刚迈出几步,这灰毛猴子的身子却是忽然顿了顿,毛茸茸的脑袋一转,眼睛警醒地往松林深处的小径中望了望,猴眼转动,似是发觉了什么动静。
小鼎知道小灰将要过来,不料这猴子却是迟迟不曾行至自己身边,不由向它看去,却发现小灰正愣愣地看着松林之中的小径方向。小鼎一时好奇,便站起身来,顺着小灰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本是幽静的石径小路上,两个男子的身影,缓缓地走了过来。
两人皆是一身青云道袍,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子,其中一人背负长剑,英气精炼,他身后的另外一人相较之下却是精瘦很多,身形细长,如大竹峰后山的黑节竹子一般。看他们浑身的穿着打扮,必是青云弟子无疑了。两人此刻见到潭边的一人一狗一猴,似乎也是有些惊讶,不料烈日之下竟会有孩童跑到此处玩耍,身边还跟有奇怪的大狗和猴子,而且一看那大狗浑黄柔亮的长毛和硕大的体型,便知不是山间普通人家的狗。
“欧阳师兄,你看那大狗好不一般呢!”
后面的精瘦之人往前紧赶了两步,低低道。
“不知是哪家的孩子居然跑到这深山之中,看那年纪,不过也就三岁多吧?”被称作欧阳师兄的男子却将目光放在了其中的孩童身上。
只见前面的孩童也是往自己这边看了过来,两只黑亮的眼睛眨了几下,复又转了过去,摸了摸身边猴子的脑袋,道:“小灰,他们应该是青云的弟子吧?”
小灰脸上刚才的警醒之色一时淡去了不少,被小鼎一问,眼珠转了几下,似是思考了一会儿,便连连点头。
“哈,没想到我第一天出来就能遇见个师兄呐……”小鼎脸上泛起一丝喜色,然后转过胖乎乎的小身子,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长剑男子,声音清亮地问道:“你是青云的么,叫什么名字呀?”
那男子被小鼎一问,不由愣了一下,见这小孩子在陌生人面前却是毫不拘谨,还主动打起招呼,心中顿时生了几分怜爱,他微微一笑,走至小鼎身边,弯身道:“小弟弟,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一人跑到这深山松林中了?”
“是啊,你家的狗可真是大呢!”另外一个较瘦的弟子也从后面跟了过来。
“他整天偷吃我爹做的肉骨头,当然长得大了……”小鼎看了一眼大黄,颇有些得意的说了一声,似乎对自己爹爹做的肉骨头也是相当赞赏。然后,他歪歪脑袋,似是询问一般,对前面的两个青云弟子道:“对啦,你们知道这青云山上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么?”
“你就不怕走丢了,回不了家了……”
“没事儿,我跑到哪里我娘都能找到我的!”
小鼎毫不在意的答道,又扯了扯衣裳,,似乎很不喜欢湿衣贴在身上的感觉。不料,动了几下之后,肚子里却发出了“咕咕”的响声。
“小灰,你那果子也太没用了……”小鼎皱起圆圆的脸蛋,对着身边的猴子不满道。
“吱吱吱……”猴子无端被斥责了一声,亦是有些忿然。
“小弟弟,你快回家去吧……”听到小鼎肚子里的叫声,前面的男子笑了一下,关心道。
“嗯……”小鼎点点头,却是眼睛一转,很快摇起了脑袋:“现在不行,我要等衣服干了才能回去,不能被我娘看到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欧阳剑秋,后面是我的师弟,我们都叫他‘竹子’……”
“哦……”小鼎点点头,“我是小鼎,我就叫你欧阳师兄吧……”
欧阳剑秋笑着点点头,正要问小鼎是否也是青云之人,却见前面的大狗和猴子似是感受到什么,脸上皆是浮起兴奋之色,不安分地扭动着身子。
本是微动的树枝,忽然被劲风吹过,树叶向同一个方向翻了过去,未及恢复原本之状,一袭白色的身影,便缓缓地落在潭边清池处,澄微蓝光,在她身后的仙剑上幽幽闪动。清冷的绝世之姿,飘然若仙,她眸光流转,扫视了一下四周,将目光落在了小鼎身上。
欧阳剑秋和后面的“竹子“脸上皆是一正,很快反应过来,低头恭敬道:“陆师叔……”
陆雪琪看了他们一眼,低低“嗯”了一声,走到小鼎身旁。她在小竹峰未曾多留,终究还是不放心年幼的儿子,便寻了过来。
“娘……”
小鼎转过身,拉住了陆雪琪的衣角,笑嘻嘻的喊了一声。
前面低头的两人身子皆是愣了一下,不想这孩子竟是本门陆长老的儿子,不由又向小鼎多看了两眼,却是没有再说什么,然后彼此示意了一下,又低下了头。
陆雪琪低头看了看小鼎,见他身上的衣服几近湿透,胖乎乎的小脸上似乎还有几道未干的痕迹,便知他又是调皮了,绝美的容颜一时清冷了些。
“娘……”
小鼎似是被看的有些心虚,吐了吐粉嫩的舌头,眼睛一弯,往陆雪琪的身上蹭了蹭,讨好地又喊了一声。
“嗯……”感受到那胖乎乎的脑袋在自己身上的动作,陆雪琪脸上的神色稍缓,然后将目光放在了眼前两个青云弟子的身上。
“呃……陆师叔,我们原是奉师尊之命准备下届青云试的事宜,不想却是在回山途中遇到了小鼎……”欧阳剑秋心思敏捷,回道。
陆雪琪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然后低下头去,看了看小鼎,道:“出来大半日了,也该回家了吧?”
“嗯……”小鼎乖乖的应声,然后似撒娇一般,摇了摇陆雪琪的衣袖,诺诺道:“我饿了,小灰摘得果子好不顶用的……”
“吱吱吱……”猴子在一旁不满的呲牙做着鬼脸。
陆雪琪脸上动了动,看了一下小灰,然后将目光放在欧阳剑秋两人身上,淡淡道:“你们也回去吧……”说罢,便抱起了小鼎,很快用真气将他身上的湿衣蒸干,摸了摸他胖乎乎的脸蛋,便欲御剑离去。
“欧阳师兄,以后我去找你玩哈……”小鼎偎在陆雪琪的怀中,临走前急急道。
淡淡蓝光闪动,在林间稍作盘旋,便划过长空,瞬间化作一点,渐渐消失不见。
幽谧的林间,只剩下两名还没转过神来的青云弟子。流水潺潺,恢复幽静的松林之中凉意渐深,汩汩清泉不知停歇地在水潭中涌出,泛起一层层荡漾的涟漪,鹅软圆石在水底静止不动,任岁月如水,匆匆,无形。
“陆师叔的修为,当真是深不可测啊……”半晌,欧阳剑秋才将目光从空中收回,幽幽赞道。
“不过,却是很少听说陆师叔的夫君,刚才小鼎好像还提到了……”
欧阳剑秋转过头来,看了一下旁边的师弟,淡淡地笑了一下,低低道:“我听王师妹无意中提起过,小鼎的爹,似乎是大竹峰上的一个厨子……”
“厨子?!”
…………
大竹峰。
淡月朦胧,夜色苍茫深重,遥远的天穹之上,零落地点缀着几颗发出微弱之光的残星。山静不语,只有几只活跃的虫子,在竹林深处发出低低的鸣唱,似是催眠的夜曲一般,幽幽相和,却又缠绵不绝。
竹林沙沙,清润了山间的气息,为这静谧的夜晚平添了几分清凉之意。
一点烛光,从开着的窗户中透出,在昏暗的夜色中闪闪晃动,发出淡淡的光明。
“爹,你看这样背行么?”
柔和的晕黄烛光下,小鼎满脸惊喜,不停地晃动着小身子,对着张小凡问了一句。然后,他又绕过桌子,走至陆雪琪的身边,昂了昂脑袋,颇为得意道:“娘,我也有法宝了……”
说罢,他身形一转,做了个凛然的姿势,像是炫耀一般,拍了拍身上的蓝色布袋。只见那布袋通体呈方形,两边用一根红色的绳子做带,隐隐地还有金黄色的淡光幽幽闪动。小鼎似是对这布袋很是喜欢,神秘地将小手往里一放,眼珠诡异的转了转,便掏出一根泛着热气的肉骨头出来。
小鼎眼中的得意之色更甚,小脸顿时弯出两道可爱的弧度,笑道:“哈哈,我以后出去玩就不怕挨饿了……”
陆雪琪看着小鼎在她身前兴奋的神色,美丽的脸上微微一笑,然后深深地向张小凡看去,目光流转,顾盼间万般柔情。
那个温和的男子,在她双眸停留之处,微微一笑,然后低头看了看小鼎,眼中尽是宠溺慈爱之色。
白衣微动,陆雪琪弯腰将小鼎抱了起来,摸着他胖乎乎的小脸,轻声道:“小鼎,这是你爹特意给你做的,定要好好保管才是……”
“嗯……”小鼎乖乖地应了一声,然后动了一下身子,将布袋摘了下来,置于手中,歪着脑袋向陆雪琪道:“娘,我可以往里边装很多东西呢……”
“那娘在里面也放点东西可好?”
陆雪琪微微一笑,将布袋从小鼎手中拿了过来,一只玉手轻轻转动,身旁的天琊神剑顿时发出幽幽蓝光,隐隐的低啸一声,便分出一道细长的光芒,随着主人的手势,在屋中霍然划过,便进入到那蓝色的布袋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