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铁打的考场流水的学生
那名男子飘飘然不见踪迹, 月夜睁开眼,瞅着天,心想, 不是一处人, 给人的感觉也是不一样。上辈子各种使绊子见惯了, 这年头涂脂抹粉地酸腐又开始浸染。
不过, 多来考虑大抵自己都是遭人排挤而不得立足的那位, 而今瞧见这个小子,言语来往十分,却不怎么让人讨厌, 如此看来,身份这东西确实以往都没给自己真正带来半点好处, 而今失了它却可以正经言谈, 掌握一次主动的机会。
这般想着, 月夜忽生逃跑的念头,苗头产生一丝烟火, 又因为那沈寒被浇了冷水。许是这般酝酿着耀眼,总有一天再见面可以看看他又拿怎样的套路面对自己,可是不禁又感慨,这边是伊始前缘留下的红线了吗?明明可以斩断,却又藕断丝连。
月夜长叹一口气, 估摸出一个好理由, 虽然字面意思传达的很是清楚, 毕竟具体细节只字未提, 既然有瓜葛, 不如顺应了去,便用这一世自己的眼睛好好瞧瞧, 见识一番薄情汉是怎样修炼成精的也是不错的戏码。
周围乌压压一片,动静来的少。月夜才晃晃悠悠起身,准备回去。以为不会再出什么名堂,走起路来也不是那么轻手轻脚,嘎吱嘎吱地踩着松软的土地,配合着软布小长靴子,硬是硌的脚底板疼,于是默默道,“起先的新奇劲儿散了,这走路都觉得不适。”
“喂!”
月夜偏头偏脑,龇牙咧嘴一阵,后方鬼声一响,直接惊的月夜一个趔趄,直挺挺摔坐到土堆上,大喊道,“你爷爷的!刚才不是不愿意嘛,这会子又冒出来!”
晨逸原本是走了,只是他突然忘记交代一句话,左右寻思着,看那面相根本不是脑筋好的主于是老远一步并做两步,窜到月夜身后,笑呵呵道,“兄台教训的是,方才在下走的急,忽然想起这山头近日总是不太平,望兄台放弃此处,另谋他地游逛,不说妖精,单单是些走兽,怕也不那么省心。”
月夜一听,言下之意,不正是他的老窝在这里么,急忙跳起道,“你且放心。我这人向来好说话,既然萍水相逢于在山坳之上,天色给力,人烟甚微,你当是我敬重的朋友,难得志同道合,不免分道扬镳,日后人走茶凉,只当天涯海角。”
晨逸眼皮一抖,开始后悔自己竟然又不放心过来交待两句,可是嘴欠,只好哈哈陪笑着,瞬间已然没有探究对方虚实的兴趣,只以为是自己夜里梦游,途径门口洒了泡尿好了,意识还不怎么清晰。
月夜挠了挠头,微微皱眉,瞧着晨逸愣神的傻样,又道,“你这兄弟真是婆妈的很,这句话竟然值得你遣返而告知,怕是多么不想巧遇哥哥我啊。”
晨逸刚要接话,霎时目光泛起寒光,不再言语,冷冷盯着月夜数秒,月夜开始不以为意,一个机灵才记起自己明明是被打晕的,如何起来之后完全能将此事忘记,看来编是不能编了,道,“怎么改变主意,起了歹念?哥哥我可是身无分文,你该不会看上我的这身衣裳了吧。”
见其这句一出,之前总总便都是周旋之意,晨逸好笑道,“要不是你这身好内力,我还真被你骗了。你们人类如此狡猾,这事之前我以为跟皮囊有关,今日方才领悟,原来这是根上的东西,哪里又会随了样貌变化的。”
月夜咧咧嘴道,“兄弟,我跟你无冤无仇,只是在此处落脚,碰巧遇见。而今你却折返动了心思。难不成,我与你白费的口舌,仅仅是让您活动活动口角?”
晨逸眯起眼睛,一脸的不乐意,正预动手之际,月夜高喊道,“啊呀!我的妻儿老母,街坊四邻,三叔六伯啊,我若没了!他们定会告知村民来这后山上灯光火把寻上个三年五载的!哎,不知谁曾想才拜过四方,就要如此扰人清静,真是不该不该啊。”
晨逸闻言,嘴皮一番,冷脸道,“兄台看起来不像是作恶多端的人,那么我也不用为民除害了,只是提醒你一句,下次可不会这般便宜。”
说着,月夜便见此人一溜烟的不见了。
话说,好不容易见着一个活物,今日就这么放走了他,月夜当下十分惋惜。幸好临走时,在其眉间留下一点包裹的眉心风,算是标记了一把。如果他哪日改了面貌,也是可以轻易认出的。
对月夜而言,追?不是他的风格,以往杀人都是定位守候,守株待兔型,根本不是使用各种交通工具追杀型,毕竟暗杀么,主要是个暗字。神不知鬼不觉,哪里还用得着追,追着多累啊,也成了明杀。
这铁打的考场流水的学生,月夜哭丧着脸,可是要准备进赛选了。一边深沉着,一边还得装成一副白痴模样去参与大赛,时日久了,不会人格分裂吧。
月夜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道,“再不睡觉,明儿个可是起不来的了。”言毕,确认四下无人,便顺手用了风乘,一路仙风道骨地回屋休息去了。
终于到了10.8日,一大早凌鸿然就在月夜的门外替他着急,见月夜出来立马上前嘱咐道,“夜,不要紧张啊,虽然我是你的担保人,但是避免你比赛受到猜疑,我就不便送你们过去了,晓月,机灵点啊!”
“好嘞,那还用您说。”晓月自信满满的答道。
“时候不早了,赶快过去先,今儿个只是初赛,人必是不少的,晓月!别让人冲撞到了公子。”
“哪会呢,我们公子这么水嫩的主儿,换谁也不敢就这么撞上去啊。”
“夜,一会看到题目,先不要着急下笔,我知道初试是简单了点,但有人的喜好还是怪的,还是好好琢磨下啊~晓月!一会你在公子身边自己得要稳重些,不要着急着慌的,听到了没!”
“凌主子啊~您这样叮嘱我倒是没什么,可苦了我们家公子站了老半天,一会去了会场习字还要稳重的不着急的再站上半天啊~~”
凌鸿然一楞,傻傻的看着月夜在一旁强忍着笑意,尴尬道,“呵呵,快些过去吧,一帆风顺啊,对了……”还没等凌说完,晓月便上前拉着自己公子急急道,
“公子咱们快些走,要不等明年咱们可以直接参加下一届的了。”
月夜伸了个大懒腰,不过一睁眼一闭眼的功夫,怎么就觉得换了一个世界一样,昨儿晚还是那般,今日又是这般。如果不是本人亲身经历,怕会以为自己又是在做梦一样。
于是,又想起仿佛这个隔阂,似曾相识。只是自己从来都不是看热闹的那位,又或者自己从来都是看热闹的那位。到底那些亲密无间的随和是在怎样的安全感下泛滥的,月夜从来都不清楚,只是一次次看着演技纯熟的人们,各自将幸福美满流露而出的满足,那些是生于安逸,乐于安逸的人吧。
因花魁大赛正式开始,为了疏通街道交通,皇城除了皇室人员,其他一概人等均不得在城内骑马驾车。月夜只带着晓月一人赶往会场,此时正值万人空巷,比赛的,不比赛的全都挤在路上,月夜真想就这么飞过去,好容易到了地方,一进门还要‘安检’。原来,这花魁大赛虽说是些风尘中人,但由开始的看热闹中,出现不少真把式的厉害人物,故由开始的民间兴起转为皇室主办,这通场的比赛到也严肃不少。
因带斗笠不方便,那日逛街时便买了个白色面纱一直带着,凌鸿然看到很是欣喜。可这微风一吹,鼻尖处那丝滑的感觉到是有些痒,众目睽睽下又不好挠,月夜郁闷的感叹,自己何苦来哉。还不如驾着斗笠,那个边缘也能让旁人离得远些。
左算右算,虽提前了些过来,可是还是晚的,会场前院已经就位不少参赛人员,姹紫嫣红,什么样的都有,话说为何这花魁大赛竟是有男有女,月夜叹道,这边还知道男女平等,夸奖的心还未宽慰,随即又想起,也是,毕竟服务的对象倒是一样的。
会场前院甚大,安放着上百个小桌,每张上面均有一沓宣纸以及一排毛笔,来参赛者立于桌前,随从小厮或是丫鬟在一旁伺候、磨墨。
院子四周各放着一个木质沙漏,正前方的主台上亦有一盏,待最后一粒沙子滚入后,“当~~”一声击锣声响,大门就这么合上了。
原有些骚动的赛场也瞬间安静下来,一阵不清不浅的脚步声,从前厅徐徐走出一位老人,虽是一身常见的蓝布袍子,却被他穿出些许风骨来,没有什么自我介绍,考场规矩,一张口便道,“这就是比赛题目。”说着两手一挥,从屋子走出两个小童,捧着一个托盘,上面盖着一个红色锦巾,随手一扯,见白底蓝花的瓷盘上面乘着一个卷轴,那老者小心的取出,缓缓展开,在众人面前亮了一亮,复又沉声念道:“第九十七届花魁大赛,书的初试题目为:日添一笔为何字?请写在面前的宣纸上,时间限定为一盏茶。待铜锣声响时正式开始计时。”
“当~开始~~”
挤眉弄眼的、低头苦思的、埋头抹汗的、怡然自得的……好不热闹,不过月夜可懒得欣赏这番,那老头儿只说写上日添一笔,却没说写几个,呵呵~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想着,月夜便一抬笔,顺着写到,“目、白、田、旦、旧、甲、由、囝、申、曱、甴、电”。
见月夜急忙提笔,晓月还没劝上,就已然落下盈盈飒飒12个字,便合拢下巴转而崇拜的看着自家主子,复又往前后左右瞅了瞅,竟笑出声来。月夜冲他皱了下眉,轻轻吹了吹,便示意晓月交上去。于是乎,晓月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走上了前台。
来到这里,唯一值得省心的便是文字,他们这里的文字竟然如同现代的中文,只分简体跟繁体两种,根本不像是从古代沿袭而成,所以,这道题目,对于平日里些许咬文嚼字的月夜而言,到真的不算难事。
只是,月夜纳闷的这种翻阅新华字典似的题目,用得着这般大场景的测试吗?虽然字有百用,可是如同木秀于林,必遭风摧之。就算基本功我记得牢靠又扎实,一旦用做真正的交流,可能反而成了“词不达意”,月夜算是好心情了,一切过往不究,一切少数服从多数。这听起来不是精英思想,可是每次都是这般进行的。
中间矛盾的地方,月夜几次都曾被气的无法辩白,因为你若拿出那些个证据,多数人也会瞬间颠倒立场,总之,你都是不对的那一方。而今,又是这样,月夜早已看透,只是写写,到从未有过更多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