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轻衫,携素手。夕阳醉,笑语柔。流年不见尘烟渡,少不经世几多愁。
茶饭不思,夜不成眠,大概就是忧愁的主要表现形式。这些日子,我不但是无所事事,更加是不堪世事。于是,我有了更多的时间和更充分的理由,每天静静地看着阳光和日子从我的手指缝隙间倾泻出去,看着阳光和日子从我的年华里流淌出去。
阳光明艳艳地透过窗户照进来,这世界毕竟是很美丽的。我惊奇地发现我竟然睡了很香甜的一觉。这些天以来,我似乎第一次对世界恢复了感觉。不愉快的事情终究会过去,生命如河流奔腾不息。
走出去,鸟虫欢愉,草色茵茵,清晨的雨更让空气中充盈了香甜的味道。舒展的花和树叶骄傲地展示着成长。雨后的天空,澄澈纯净。
我要努力学习了,上课时,我默默地这样想了一节课,因为整整一周,我没有做任何事情,当然包括学习在内。看到我平静下来,陈可很是欣慰,特地出去折了一枝花给我。
“这是干嘛?”
“开心就好了,没什么的。”他纯净地笑着,象澄澈的天空。
在这样一个春末夏初的好时节,班级又开始积极筹划春游。我依然没有心思,陈可劝我:“你正该出去散散心才对。”
“我想一个人安静些。”我现在对什么都没有兴趣,置身在一个集体中,我会感到无所适从。
“我会照应你,让你在集体中又可以有一个安静的空间。”陈可鼓励地看着我。
我发现这世界真的很美丽,不只是自在的飞鸟,不只是烂漫的花丛。
这个世界真的很可爱,不只是山间的小溪,不只是天边的云彩……
大家在火车上一路唱着歌,并不时地为外边的风景喝彩。上学的时候真好,可以洒洒脱脱地挥洒青春的热情。
到了目的地,天已经晚了。先在农家订好了饭,又找了一块空地唱歌,跳舞。我只是默默地坐在一边。陈可一边和大家玩闹,一边不时跑过来和我聊天。
“你不要累坏了。”我半是歉意半捉弄地说。
“没办法,你要是肯和大家一起玩,我就不会总来烦你了。”陈可说着,不知从哪弄来一把小花给我。
第二天早,陈可来敲门,大家还没有起床,都笑着骂他讨厌。起来出去,山间雾汽蒸腾,水映山影水波在大小石块间欢快地流淌着。大自然的宽广让人心的狭隘无地自容。
吃过饭后,接到消息,还有几个班也要马上到这儿。于是大家接站,然后又兴致勃勃地抢占山头。几队人马以不同的方向各执一面大旗,向上进发。不停地首尾呼应,前后帮忙,以防有人落后,找不到队伍。到了陡一点的坡上,前边的男生们就纷纷站向一边,把女生们一个个拉上去。平时谁和谁近一些,谁和谁又远一些,这时全不在意。在宽广的大自然中,人心会忘了计较。
我不由自主被这充满着青春气息的氛围感染了,和同学们击掌,打气,接受着帮助,也力所能及地去帮助大家。陈可正轮流帮女生们背包。勇担重负的男生们,偷空不时还要顺手采一把野花,想偷偷插在女生们的发辫上,于是一边出力一边还要讨骂,快乐在春意盎然的山间流动着。
“噢,到达最高峰了!”前边热烈地欢呼。大家抬头一看,班长举着大旗,站在一块大石上,用力地挥舞着,那劲头,似乎他已蹬上了珠穆朗玛峰。大家都霎时意气昂扬,加力登攀。
还有一个班级和我们几乎同时到达了这里。大家争相抒发了一下情怀,开始取景照相,女生们照相的热情令男生们自甘退避一旁,但时而会不打招呼地跑出来当背景,还要在女生头上伸出两个角来。渐渐地,开始一群群地打扑克,野餐。大半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我静静地坐在一棵大树下的一块大石上。因为它刚才受到大家的青睐,我竟不知不觉和大家照了好些相。陈可则坐在树的另一侧和大家打扑克。
“姐姐,打扰你了。”一个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坐在我身边,脸红红的。
“你是——”
“我是物理系的,我们三哥让我送这个给你。”她手里托着一个精巧的手链。
天,我不由得惊叹,在这也能碰上他,我不知说什么好。
“我们班早上到这的。我们三哥看见你们也在这儿,高兴得不得了。这是他刚才游戏得的小礼物,他让我来送给你,祝你春游玩得愉快。”
“我太感谢了,可是我不能收。麻烦你还给他……”
“这,我交代不了,姐姐,这只是一个小礼物,没别的意思,你就收下吧。”她越解释越糊涂。其实,有没有什么意思又何须解释,我们在感情上陷入困境时,总是这样地欺骗自己,也欺骗别人,为什么如此想不开呢。我摇摇头,叹了口气。
“Lucia,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陈可及时出现,从树后绕过来,笑笑的样子。可是这个忙他帮不了。
“没事的。”我潇洒地一笑。陈可调皮地一竖大姆指,又绕过去。那女孩却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发呆。唉,真是的,没帮上忙,倒把自己栽进来了。
几番客套之后,那女孩拿着手链失望地走了。这时,我才发现,那个物理系和他的同伴们就坐在不远处,几个男生在喝啤酒,打扑克。女孩为难地把手链递给他。他似乎在皱着眉头,紧握了几握,用力向远处扔去。在一个横亘而出的树枝上,手链落处,一只小鸟受惊而起,一声长鸣,向天空展翅而去。
我忽然发觉三姐最近和我有些淡淡的,几次想问她,又觉得无聊。有几次在寝室里试着问老大,老大是个实在人,我比较信得过她,可是正因为如此,她根本没弄懂我拐弯抹角地想说什么,索性由她去吧。
这一天,天气很是明媚,我沿着花丛走,忽然听到里边有人说话,还提到我的名字。
“你看,Lucia的好友变男友了吧,整天腻在一起……”这是莹莹的声音,我一呆,向里看去,莹莹正手舞足蹈地说得起劲,三姐红着脸淡淡地笑着:“不可能吧。”“哼,你还不信……”
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煽情于水火之上,我不知是什么怒什么火,狠狠地拔开树枝。听到声音,她们同时一回头,看到竟是我,不由愣住了。我皱了皱眉,无话可说,转身走了。我没什么好解释的,这大概也是人之常情,有时人在拔弄事非时会很开心,还要做出一副义愤添鹰的样子。
当我在路上偶遇小楚时,他皱皱眉,踌蹰了一下,停下来:“我们聊聊好吗?”我点点头。
“你有没有考虑过我。”
“对不起,我……”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误会……”
“我真的没想那么多。”
“你在和陈可……”
我摇摇头。他眼睛一亮,随即又一 黯,“其实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总之我们不合适对不对。我也付出了太多的情感和期待,我还曾以为……算了……”
没想到,小楚竟因此而大彻大悟,一改以往的无所事事,不但做了好几份家教,还在周末时弄一些磁带、小饰品之类的到各寝室去推销。说以后要自力更生,尽量不花家里的钱,父母很不容易的。
三姐对我似乎依旧如故,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只是有时会独自感叹。
而对于这些传闻也好,变化也好,陈可既不是先知先觉,也不是后知后觉,他总是不知不觉,我也懒得和他谈。这些天,因为我的心情不好,他不再让我给他和三姐传信。因此,一切就这样顺其自然地误会下去。
考试在即,这种紧迫感把我们寝室的姐妹们又齐心协力地拉到图书馆去。齐心协力地看书到三更半夜,每人都会有几招独创的速记法,压题法,及应试心得。
到了周末,小胖会早早起床,很快收拾利落,告诉我们大家:“动作要快,要不然就没有座位了。”
这个时候图书馆成了最热门的场所,去晚了的确很难找到位子。
于是我们都快速行动,然后在小胖雄纠纠,气昂昂的带领下,直奔图书馆而去。
我们的确去的很早,因为我们是最先一批到达门前等候的。看看表,还差半个小时才会开门。
“为什么要来这么早?”欣欣嘟囔道。
“很快就会有大批人马到来了。”
小胖说得一点不差,不一会儿功夫,人渐渐涌上来,我们在人群的最前边,于是都夸赞小胖有先见之明。
等门开的时候,人忽然一下子都涌了上来,我和欣欣本来在最前边,这时却稀里糊涂地被挤在了中间,进进不得,退退不得,“天哪,都干什么呀,挤什么呀?!”我们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使出全身的劲儿,愤怒地喊着。这时,似乎很多人都在这样喊着,弄不清楚到底谁在喊,谁在挤。总之,第二天,只有小胖,小七和老大依然执着地很早去排队。
考试自是辛苦,但好象也让这样一个学期在末尾时,有了一点充实感,有了一个交代。考完试,总算坦坦荡荡的了,也空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