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紫诺的意料,即便紫汀的手势已经非常的轻柔,即便整个过程他都做得小心翼翼,可床上的紫诺只觉得自己好像承受了第二次酷刑一般的恐怖。
整整半个时辰,擦药的程序都未过半,可紫诺的衣服再一次被冷汗给湿了个透。
而床边的某个孩子似乎也不好受。
为了尽量不让紫诺疼,他一再的放慢上药的速度,把自己也给累出一头的汗,却不想这样的结果却是无限延长了对方的痛苦。
这个时候反倒觉得,师父那种毫不留情面的上药方式,到还干脆一些。
终于——
紫诺实在忍不了的开口道:“汀儿……差……差不多……可以了。”
“哦。”虽然心里想着似乎还有好好些事没完成,可紫汀也是又累又困的,一听紫诺说好,也立刻停了手,打了个哈欠就想赶紧回去睡觉。
可紫诺又一次叫住他:“汀儿,能不能……再……扶我下来。”
“嗯?诺师兄怎么了?”
“我……要方便一下。”
“啊?哦……”紫汀挠挠头,大致收拾了一下床边乱成一团的脏衣服、水盆、药罐子,将紫诺掺扶去了茅房。
只是没想到,当紫诺扶着墙,好不容易又从茅房步履维艰的走回来时,紫汀竟然已经靠在自己的床边睡着了。
“汀儿……汀儿……”尝试性的轻唤两声,床边的人并没丝毫反应,甚至还不耐烦的撇了撇嘴。
紫诺只能无奈的笑了笑,小心翼翼的绕过他的身子爬上了床……
在说到唐翼璿那边。
虽然紫秋很同情他受了伤、中了毒又险些被人玷污了清白。
可他毕竟不是紫宸宫的弟子,宇文绝能让自己为他疗伤已经是网开一面了,接下来的事自己也就不便多言。
于是天一亮,可怜的唐少爷就这样又被踢回了后院的膳房。
一夜未归,不仅折断的手臂被绑了绷带,身上也换了干净的衣裳。
虽说那只是紫秋以前练功时候留下来的旧衣服,可比起后院赶杂活的那些粗布衣自然是好了不少。
众人无不开始猜测起唐翼璿昨晚的去向。
厨房的某一角。
杂役甲:“哎,我听冬苑的一个小师兄说,昨个儿晚上有看到那姓唐的去姬师兄屋里。”
杂役乙:“不是吧!我可听说姬师兄他向来都有……那种……癖好,该不会……”
杂役丙:“不可能吧?昨个儿早上他们两不是还闹了一场?姓唐的那手臂还是被姬师兄折断的。那会儿姓唐的看姬师兄的眼神都差没把他给生吃了。”
杂役甲:“你们两懂什么!这叫欲擒故纵知道不?要不是白天那一闹,姬师兄哪能看上他?你们看看,他手上的伤药可是只有苑主那儿才有的,还有那衣服……啧啧……”
唐翼璿虽是距这群人有些距离,那几句话依然真真切切的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唐少爷哪经得起这般的非议,尤其是一想起昨晚姬弄花的言行,更是恼羞成怒,冲过去大吼道:“没事乱嚼什么舌根?跟个婆娘一样!”
“哟呵,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啊!说话比昨个儿还硬气了?怎么,昨晚屁股被。干的爽不?”
唐翼璿愤怒的抄起一把菜刀:“他妈。的,闭上你的狗嘴,再说一句信不信我砍了你!”
“哟,这又是哪只狗要砍人呐?”不等那个被唐翼璿挥刀相向的人说话,门口竟是又想起了一个声音。
唐翼璿正在气头上,根本没多想,下意识的答:“是我!又怎样?”
“噗嗤——”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身后已是一片笑声。
唐翼璿还想再骂是哪个人这么作弄自己,可当他看清那踏着优雅的步子迈进膳房的人之时,整个身子都如同被点了穴道一般的定住了。
“这几天你们这里倒是热闹,都闲着没活干了么?”
原本只是随便扯扯闲话,可没想到正主这么快就出现了,那几个人当时就吓白了一张脸,说不出话。
还是幽涟再次跑上前赔笑道:“那几个小子都是新来没多久,不懂规矩,让姬师兄您笑话了,我回头就好好教训他们。”
“行了,我又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姬弄花笑着摆摆手,“昨个儿师父说你们煮的莲子羹不错,今个儿就还要这个了,多加些冰糖,师父不喜欢苦味。”
“是,一定照办。”
“哦,对了,还有这个人。”姬弄花这会儿终于将注意力转到了依旧僵直在那儿的唐翼璿,“我院里的原先伺候的小子珞倾这几天病了,请了大夫来说要修养写日子。我想就在你们这儿选个人跟我过去伺候几天,就他吧!”
“这个……姬师兄……这恐怕……”
虽说这后院的弟子被四处调派也属常事,可唐翼璿当初是春苑的秦苑主亲自送过来的人,还特别嘱咐了不能派去四苑,眼下却被姬弄花看上,这又该如何是好。
“怎么,我冬苑的首座想要个人还得你批准么?”姬弄花看幽涟吞吞吐吐的样子也来了火,嘴角一挂、眉毛一横,“还是要我亲自请师父来问你要不成?”
“不……不敢……不敢……”四苑之中,就属冬苑的汀苑主最难打交道了,平日里见偶尔碰个面都得心惊胆战的,谁敢去问这种事儿呢?
“那不就成了!”姬弄花一甩袖,朝着唐翼璿勾勾手指,“跟我来!”
“不!我……我不去!”唐翼璿这会儿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忙倒退了一大步,与姬弄花拉开距离。
“呵!”姬弄花浅笑出声,微侧过身附到唐翼璿的耳边,“乖乖跟我走,或许我还能给你留些颜面,还是你比较想让他们知道,昨个儿晚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你……无耻!”唐翼璿气的浑身都在发抖,可双腿却已经不由自主的迈开了步子。
姬弄花笑意更加,纤纤玉指轻抚过唐翼璿的脸颊:“多谢夸奖。”
“姬……师兄……他……他可是秦苑主那儿送来的,秦苑主交代……”就在姬弄花带着唐翼璿即将跨出门的刹那,幽涟竟是又开了口。
“我只知道这人一旦进了这儿,就归我冬苑管了,秦苑主交代过你什么,你去与他复命便是!”
唐翼璿就这样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姬弄花走了。
他自知不论是武功、用毒都远不及对方,也不敢造次,只想着能平平安安的先在那儿呆上几日,等那个叫什么珞倾的病好,自己也就能解脱了。
只是没想到,才一踏进院门,院子里什么长凳、麻绳、还有一干板子藤条都已经备齐。
唐翼璿当时就连步子都不会挪动了,小心翼翼的问道:“姬师兄,这……这是……”
“这?”姬弄花瞥向院里摆放的那些令人直冒冷汗的东西,回答得轻描淡写,“这些不过就是给你立立规矩罢了!在我这儿可不是膳房那种能让你随意撒野的地方,今个儿就先教教你什么才叫做下人的本分。”
姬弄花抬了抬手,院里那几个早已待命多时的弟子便拿了麻绳上来。
唐翼璿本想用武力抵抗的,毕竟他从不是这种可以坐以待毙的个性。只可惜寡不敌众,他那也只能在外行外面显摆几下的三脚猫功夫没几招便被人制住,面朝下结结实实的给捆在了长凳之上。
只是那不知趣的小子还在不服气的嚷嚷:“喂!姓姬的,我又没做错什么,你不能打我!”
“不能?”姬弄花嘴角扬起一个漂亮的弧线,顺手摘了身边一朵正盛开着的大波斯菊,在掌中把玩,“我本想打你个二十板子,让你学学规矩就算,既然你这小子如此的不识抬举,那就好好让你长长记性。五十板子,给我狠狠的打。”
“是,姬师兄。”两旁的弟子领命,取了那足有一人高的木杖就要朝唐翼璿身上打去。
“慢着。”哪知姬弄花又道,“给我扒了!”
“喂!你……你们住——”唐翼璿起先还不明白姬弄花那句话的意思,可当他感觉到有人正在拉扯自己的裤子之时却为时已晚,还不等他的话喊出来,下身便只觉一阵凉意……
唐翼璿当即破口大骂,“你个死变态,总有一天你落在本少爷手里,看本少爷——啊——”可惜最后的尾音被那沉重的木板子给彻底的掩盖。
“啪——一——”
“啪——二——”
“啪——”
有姬师兄亲自监刑,那些弟子自是不敢有半点偷懒,抡圆了膀子一下一下的砸在唐四少那本来就肉不多的屁股上。
可怜这位从来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自然是从未受过这等待遇,只几板子下去,他便觉得那臀上如同火烧火燎一般的疼痛难当,痛苦的让人抓狂。
但伤痛是小,面子是大,唐翼璿想着自己怎么也不能在姬弄花面前出糗,于是只能死死咬着牙硬挺。
总算庆幸姬弄花还算是留了点情面,那板子虽狠,却始终没有破皮流血。
待到五十板子终于打完,那可怜的屁股早已不堪入目,青紫斑斓的高高肿着,像个染了色的皮球。
唐翼璿更是大汗淋漓,活脱脱就想是刚遭受了一场酷刑,趴在那儿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姬弄花似乎还不想放过他,用那半男不女的嗓音讥讽道:“我当你多能耐呢!原来区区五十板子就给打趴下了,什么蜀中唐门,须有其名罢了!”
“你——”唐翼璿向来心高气傲,哪受得了这般羞辱,咬着牙站了起来,只是那裤子一提,又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站不稳身子。
姬弄花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行了,我也不多为难你,你今个儿受了伤,就先去歇着吧!明早卯时准时到我屋伺候着。”
说完,便自顾自转身进了屋。
看屋门合上,唐翼璿也只得问了身边的人自己休息的地方,那几个弟子指了指院西侧一间小屋,说原本姬弄花贴身的小厮珞倾就一直住那儿。
拖着沉重的步子,当唐翼璿好不容易挪进了那屋子,正想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倒在床上狠狠的睡上它一觉,却不料床上竟还躺着一个人。
“你是新来伺候师兄的吧?”没等唐翼璿问起对方的身份,那人先开了口。
“嗯,你是?”
“我……咳咳……我叫珞倾。”
“哦。”唐翼璿点点头,想起先前姬弄花说自己的小厮病了,原来是真的,便没再多说,他环顾屋子四周,这里的陈设十分的简单,除了一张床,也就只剩一张烂木桌子和一把椅子,根本没自己休息的地儿,不由得问道,“这……这院里只有这一间屋子了吗?”
“是啊,平日里我都是伺候在姬师兄身边,就这一间也常空着,咳咳咳……”他顿了顿,有深吸了几口气,“对了,这个时辰该是要给师兄准备午膳了,你不去伺候着,怎么跑来这里了?”
“我……”唐翼璿一想到刚才的遭遇不禁红了脸,自然不敢再提,敷衍道,“师兄说我第一天到这儿不熟悉,让我先歇一天。”
“师兄对你可真好。”珞倾突然露出羡慕的目光。
一说好,唐翼璿却不乐意了,张口就反驳,“那个变态,他怎么可能对我好,他刚才……”
“你刚才在院里挨了打了吧?我刚才都听到了。”不等唐翼璿说完,珞倾已经接了话,“其实,我们做下人的,挨打挨罚也是常有的事儿。我以前还不是一样,挨了打也得忍着,继续忙前忙后的伺候。哪有你这福气!”
“我——”原本想抱怨几句,可不想话到他嘴里,竟成了自己不识好歹,唐翼璿一时没了话,只能闷闷的呆在一边。
姬弄花屋中。
虽说刚刚威风的教训了唐翼璿一回,也算出了一口怨气,可姬弄花这一早上过得并不轻松。
大清早天还不亮便有人传了宫主的口谕,招他进紫宸苑问话。
好在他机灵,知道宫主亲自问话,必定是早就知道了什么,于是关于唐翼璿的事,也就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原本以为挨了一顿板子,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没想到宇文绝竟然放话,让他将功补过,再去一次膳房,把唐翼璿要到身边来伺候,要打要罚,他都不再过问……
这后头的话,宇文绝虽未明说,可却也不言而喻。
以唐翼璿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自己这回,真算是捡到了一个大麻烦……
【本章完】
姬师兄,你任重而道远啊~~~~~哇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其实我想慢慢的写,会比较精致一些,如果等不及,就养一阵子一起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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