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五月中旬,魔族前锋已兵临燕京城下,但城外还有着众多的卫星城和星罗密布的外围城寨。
魔族军统帅部本欲绕过这些外围障碍直捣燕京,但是不行,外围城镇的人类守军与主城遥相呼应,频频出击,此起彼伏,给魔族军侧翼造成了很大的威胁。
无奈,云浅雪唯有搁下对燕京主城的进攻,采取强硬打法,将外围工事和城堡摧毁。
燕京城的人类守军没有坐观城外阵地的失守,他们频频出城迎击魔族大军,增援城外的同僚,以至燕京外围的每一个城堡、每一道墙壁、每一条街道、每一个房子都成了争夺的战场,都要经过反覆的拉锯抢夺,魔族非得付出血河的代价才得以抢得一块不起眼的疙瘩阵地。
即使抢夺来的阵地他们还不敢丝毫大意,还得派驻重兵防守,否则一个疏忽之下,说不定晚上就给人类的敢死队抢夺了回去。
魔族白天进攻,人类晚上反攻,反覆纠缠拉锯,燕京近郊的一个驿站竟被反覆抢夺易手了十二次,直到将驿站荡为了平地。
眼看驿站实在失去了作为一个阵地的价值所在了,两军才不情不愿地停了手,杀气腾腾地寻找下一个交战地点去了。
如此,清除外围屏障的战斗持续了足足一个月。
直到六月中旬,魔族军才将燕京的近郊据点清扫一空,云浅雪迫不及待地着手进军燕京本城。
本来分散各地扫荡外围屏障的各路大军向燕京城汇集,燕京东南面的平地、山谷、高坡,到处都奔涌着如海如潮的魔族兵马,在人马后方,是成片成片的白色营帐,营帐绵延数十里,而营帐之后,又是望不到尽头的魔族辎重车队,而保护着这辎重车队的,又是多达十万之众的人类叛军部队。
车水马龙,人马嘶叫,喧嚣震天,这阵势,就如同平原上骤然兴建起了一座新城,其喧嚣烦杂,甚至更在被围攻的燕京之上。
军务会议只简单地开了一次,魔族将军们认为,尽管燕京城高墙厚,但凭借魔族雄厚的实力,完全可以依靠正攻法将其拿下。
会议上,十六纵队队长马维极力邀战,自愿充当魔族攻打燕京的先锋部队。
但云浅雪还是将人类叛军安排在了后方,因为攻城掠寨这种硬仗,人类叛军的战斗力很受怀疑。
帕伊之战已经很有力地证明了,要攻城,并非兵马越多越好。杂兵云集,不但消耗粮食,更会阻碍强军的展开。
“要打硬仗,还是得靠神族的子弟兵马!”云浅雪跟军团长们解释说。
军团长们深感同意,云浅雪的话极大地满足了他们的种族荣誉感。
“诸位将军,敌人的首都就在眼前!吾皇已许下千金一诺,谁人抢先入城,吾皇将以一省封之!哪位将军自告奋勇?”
云浅雪话音未落,营帐内便响起了数声应喝:“羽林大人,我愿往!”
“我军愿为陛下前锋!”
“请赋予我军重任!”
三个魔族将军器宇昂扬地出列,他们是王国第三军司令叶尔马、第六军司令温克拉、王国第十一军司令裴玛。
看着三位魔族将军,云浅雪微微皱眉:三人无疑都是极勇猛的猛将,但三人都是赛内亚族的将军,而从以往的经验得知,首批攻城的军队那肯定是要伤亡惨重的。
若让本族子弟损折过多,即使攻下了燕京也得不偿失了。
但现在王国各族军团长云集,这番微妙的想法也无法向他们解释,云浅雪故意提高了声量:“啊!关键时候还得看我族的勇士啊,赛内亚族果然不同凡响!”
一边说,他一边拿眼睛瞟着旁边的几个异族军团长,目光中故意流露出一丝不屑。
果然,有人按捺不住上钩了。
王国第四军军团长亚哥米挺身走出:“羽林大人,赛内亚族的勇士固然是极英勇的,但亚昆族也不差!请给我们机会,我军定能拿下燕京城!”
魔神王国实行军政一体,亚哥米是一族之长,他的部族地位要比云浅雪高,但云浅雪是魔神皇任命的前敌总指挥,亚哥米反倒要受云浅雪节制。
云浅雪素有威名,亚哥米也没什么话说,但总是有点不服,总想显示自己其实并不比云浅雪差。
云浅雪热诚地说:“亚哥米将军,陛下在期待您的奋战!”
“请交给我吧!”温克拉站前一步:“羽林大人,请给第六军一次机会,让我军洗刷耻辱!”
想想温克拉先前在斯特林手上的受窘,云浅雪点头:“温克拉将军,拜托了!”
“是我等的荣幸,无上的光荣!”
云浅雪朗声说:“那我军的前锋定为第四和第六军!请二位将军多加努力,我军全体都为二位加油!”
总攻是在七八四年六月十六曰下午开始的。
那天,红霞满天,蓝天一碧如洗,万军蚁聚于阵前。
魔族大军向燕京城缓缓逼近,像是铺天盖地的蝗虫逼近一块巨大的蛋糕。
在那蔚蓝的地平线上,燕京越来越显清晰。
在那天地绵延相连之处,显现的是座座塔楼的轮廓,在夕霞回亮下,那些古老的楼宇被照耀得一片火红。
城墙高耸,高屋广厦,层层叠叠的墙垣和岗楼,直戳蓝天的灰色塔楼尖顶密集如林。
想到可以首批进入这个繁华都市,参战的魔族军无不精神振奋,杀气腾腾。
按照事先约定,亚哥米第四军主攻东城门,温克拉第六军主攻南城门。
以魔族军的兵力,其实可以同时攻打四个城门,但由于燕京的西城门和北城门都在瓦涅河的环护之下,有着人类水师的守护,而魔族军对水战完全外行,云浅雪不得不放弃了四面攻打的想法。
云浅雪切切叮嘱第四军的亚哥米和第六军的温克拉,燕京之战不同往昔,燕京城内聚集的敌人将会是王[***]队前所未遇的,二位将军切记稳打稳扎!无论哪位将军能在城墙上打开缺口,不必盲目冲入以免落入守军埋伏,只要稳稳地守住缺口,等到后续大军跟上支援,那大功就将告捷了!
二人都满口地答应了,但实际里,他们对云浅雪如此谨慎实在不以为然。
怯弱的人类,何曾有过真正的顽强抵抗?若真能人人死战,魔族何以能一月之内从边境打到了首都?
黄昏时分,一声悠长尖锐的鸣哨响彻魔族阵头,随即是上千口锣鼓同时震响,声浪震撼大地。
大军出动,惊天动地。
阵头上,按照传统,自云浅雪以下,所有的高级将领包括叶尔马、裴玛、蒙汗、蒙帝齐齐下马跪倒祈祷,祈求大魔神保佑神族武运昌盛。
高岗下,各路军队的旗帜如海浪波涛一般汹涌,亚哥米骑在高头大马上奔驰于各路团队之间,高喊道:“神族的好男儿们,为陛下征讨四方,消灭怯弱的人类,立下不世的伟功!是好男儿,便随我战死沙场!”
他一马当先,径直奔着燕京城而去。
“呜呜,呜呜!”十万亚昆族战士同时怒吼一声,各路团队滚滚跟上,人马恰如黑色的尘云,滚滚向燕京卷压而来。
魔族军进攻就如大海咆哮,那黑色的队伍滚滚地覆盖了青绿的地面,恰如潮水淹没沙滩,涌向那天边的城堡,要一口吞没它。
“第四军已经出动了,我们第六军也不能甘落人后!”温克拉上了战马,一挥手:“幸运的儿郎们,跟我前进!大魔神会保佑最勇敢的战士!”
“瓦格拉!”相比于第四军猛烈的冲击,第六军鼎盛的军容更加震撼人心。
数十个步兵团队一字摆开,齐齐迈步前进,方阵整齐得如拿尺子来划量一般。
每个步兵团队的上方极其整齐的亮起了矛刺方阵,而在每个方阵上方,飘扬着他们各自的军旗。
“盾牌!”指挥官一声号令,前排的魔族兵齐齐举起了木制的长盾,恍若一面铜墙铁壁,魔族兵有节奏地大声呼喝,用武器击打着盾牌:“喝,砰!喝,砰!喝,砰!”
伴随着呼喝声,各个团队步履整齐得如一个人,合着咚咚、咚咚的沉闷鼓声巍峨推进,恍若一座又一座大山在渐渐逼近城墙,燕京城下视野所至,到处都是缓缓逼近的魔族方阵,魔族那刺耳的呼声响彻天地:“喝!喝!喝!”
而夹杂在步兵方阵中间的,有五百辆投石车、五百辆云梯、五百辆移动箭塔、五百辆登城云台,在一次攻城战中用上如此多的攻城器械,无论人类历史上还是魔族战史上都是前所未有的,也是为了等候这批器械从后方运来,云浅雪特意把总攻时间向后推迟了一个星期。
人潮如山如海,车声辚辚,铁甲铿锵,马啸长风呼啸,脚步沉重直如大山移动,如此庞大的攻势,还仅仅是魔族的一次试探姓进攻而已!
眼见魔族如此威势,城头的人类守军难以抑制的心寒。
当黑压压的兵潮涌入距离燕京千步距离时,人类的反击开始了。
一声又一声尖锐的呼啸撕裂长空,城楼上腾起了一片黑压压的黑点,仿佛是一片腾空而起的麻雀,密密麻麻的投石在视野中急速地扩大,耳朵里传来了尖锐的呼啸声,上千颗磨盘大的石块带着可怕的冲势从天而降,就如同密集的流星雨陨落在大海中,飞溅起血红的浪花。
队列微微一滞,随即,后排士兵毫不动摇地踩着前列血肉模糊的尸体前进,整个方阵坚定地、不顾伤亡地向燕京城挺进。
城头上,人类指挥官脸沉如水,命令:“一○一特种团,准备射击!”
咯吱咯吱的响声中,身穿黑衣的宪兵们推出了一台台带有小轮的弩机,城垛上出现了一排金属的箭头,散发着冷冷的寒光,见之令人心寒。
宪兵们迅速地上弦、瞄准。
“报告,射击准备完毕!”
指挥官一挥手上的小红旗:“自由射击!”
根本不明白什么回事,前排的一个魔族忽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根弩箭。
紧接着,魔族兵接二连三地中箭,受伤的士兵躺了一地。
箭矢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飕飕地从魔族兵的耳边、肩边擦过,或者低沉的噗哧一声,接着准会传来低沉的诅咒呻吟声,那是某个倒霉蛋被射中了。
木制的盾牌也挡不住那犀利的箭矢,中箭的人越来越多,前面几个方阵,队伍明显地凋零下去了,保持不了队列,死伤的士兵躺倒了一地,受伤的魔族兵痛苦地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垂死者的呻吟叫喊与尖锐的飕飕风声混杂着,后来的团队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边走过,脚底下的泥土被血浸得又软又滑。
没有命令,哪怕前面就是刀山火海,勇敢的神族将士也绝不会后退一步。
踏着前路方阵的血迹,魔族军部队距离城头只有五百米了,正是标准的冲锋距离!
军团长亚哥米拔刀一挥,高呼道:“孩儿们,为了神皇陛下,冲啊!”
“瓦格拉!冲啊!”如同被打了一针兴奋剂,魔族全军鼓噪起来,魔族军一路小跑着开始向燕京城狂奔而去。
魔族军各路团队,恰如那春潮泛滥,猛扑向燕京城墙,而守军立即在城墙后展开了反击,箭矢如同暴雨般倾泄,石块如同飞鸟般大批大批飞落。
那落地的巨石是如此犀利,砸得地面都在发抖,石头落在人群中,在地上砸出大大的坑洞,魔族兵被成片成片地扫倒,哭喊尖叫声不绝于耳。
魔族兵马只管猛扑向前,不顾伤亡,一往无前。
而在步兵群的后面,数以百计的投石车已经在原地展开,即将和守军展开对射。
“禀报大人!第四军已经迫近了城下!即将展开攻坚战了!”传令兵快马禀告道。
高岗上,观战众将大为兴奋,叶尔马跃跃欲试:“亚哥米果然是好样的!看来破城就在眼前!我军也得赶紧做好增援准备啊!”
裴玛兴奋地说:“老将军您说得很对!我也得回去整军待战了!”
云浅雪沉稳地说:“诸位大人稍安勿躁,战斗才刚开始,仗,有的打的!”
这时候,他感到背后有一道冷冷的目光刺过来。不用回头,他知道这是马维在望着他。
自从加入了魔族军中,马维沉默寡言,有时候,他那黝黑的眼神让云浅雪都不寒而栗。
这使云浅雪有时候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和紫川秀一样,也是来伪装投诚的。
云浅雪转过身来直视着马维:“你有话要说?”
马维望着魔族军前线总指挥:“羽林大人,若这样乱打一气能把燕京拿下的话,我把脑袋输给你。”
“此话怎说?”
“羽林大人,神族的军力很强大,但是你们的指挥和战术水平差劲。你们虽然有强大的军队和强力的攻城器械,但不懂怎么协调配合。投石车和箭楼还没把对方的远程打击力量给压制,你们就展开了步兵,想借助人数的优势来攻克城墙。这只能让神族的士兵在城墙下被宰杀干净,若跟紫川军的攻城流程比起来,你们只能称为农民战术。”
马维的声音极其清晰,远远传出去,军团长们人人变色,脾气暴躁的叶尔马一个箭步扑过来,恶狠狠地揪住马维:“你这条人类的贱狗胡说八道!敢情你是紫川家派来的歼细吗?我宰了你!”
魔族老贵族咆哮着,尖利的爪子掐进了马维脖子的肉里,马维被整个人举了起来。
马维用力地挣扎着,想掰开叶尔马的手,但魔族老贵族的臂力实在惊人,马维的努力恍若蚂蚁撼大树,不到几秒钟,他已经眼前发黑,脸色发白,呼吸困难,舌头都快吐出来了。
幸好云浅雪制止了叶尔马:“爵爷,您身份高贵,不值得跟这人类叛徒一般见识。”
叶尔马哼了一声,把手一摔:“滚!少在我面前出现,看见你我就恶心!”
马维被地摔出几米外,狼狈不堪地重重摔在泥地,半天爬不起来。
高岗上观战的军团长们发出了一阵欢快的哄笑声,有人在高声叫好:“爵爷,干得漂亮!就该给他点颜色看看!”
哄笑声中,军团长们扬长而去。
马维狼狈不堪地在地上挣扎着,周身骨头像是散架似的剧痛,嘴里净是沙土,又苦又涩,头被撞破了皮。
面前出现了一双皮靴,马维抬起头,云浅雪静静地望着他,递过来一块手帕:“把脸擦一擦。”
马维接过了手帕,把鲜血混着屈辱的泪水一起擦干净。
“羽林大人,我说的明明是真话,为什么……”
云浅雪打断了他:“马维,太多嘴的人活不长的,聪明人都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看着云浅雪那张微笑的脸,马维突然明白过来。他打个寒战:“羽林大人,你故意派亚哥米的军团去送死!”
“不,”云浅雪认真地纠正马维:“亚哥米大人一意为吾皇立功,我是成全他。若是拿下燕京,他自然是大功一件。”
“但你明知道那样做是没用的,只会白白地消耗人命!”
云浅雪淡淡说:“战争总是会死人的,何况,亚昆族战士的牺牲绝不会是白费。”
他拍拍马维的肩膀:“马维,要在神族军中立足,除了打仗外,很多事你还得学学的。”
此时,在东、南两城门的百米之内,那已成为了地狱。
装在城楼上的数百台大型弩箭机同时发射,弩箭头一片又一片地扫出,箭矢遮天蔽曰,所到之处便是一片血肉横飞。
在这可怕的金属风暴中,血肉之躯纸糊般脆弱,前排士兵连喊一声救命都来不及,瞬间被绞得粉碎。
惨叫、呻吟、鲜血、死亡,慌乱的人马相互践踏,箭雨如蝗虫般飞来,破空的尖锐风声充斥空间。
箭矢横飞,滚石如冰雹般密集地落下,魔族军不敢抬头,不敢迈步,有人企图躺倒地上装死,立即被后续部队跟上踩成了肉泥。
士兵们尖叫、哭号,你撞我推地挤成一团,自相践踏;有人卧倒躲避,却给惊慌的战马踩过后脑,一片凄惨的号叫声远远地传回,不像是战场,倒像是屠宰场传来的声响。
高台上,观战的众将已经失去了笑容。
魔族将军们曾经预想到城头的弓箭会很猛烈,但没料到竟会猛烈到这般地步!如此巨城,非人力所能攻克。
信使快马从前线奔来,带来了亚哥米的口信:“羽林大人,敌人弓箭太过犀利了!伤亡太大,请求暂时撤军!”
“不!”云浅雪斩钉截铁:“进攻部队务必继续前进,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第四军若敢后退一步,我奏请陛下要亚哥米脑袋!”
平素温和有礼的云浅雪此刻竟如此固执,这让诸位军团长们都大为震惊。
云浅雪旋风般转身,眼睛发出炯炯亮光:“诸位大人,守军的主力已全部被吸引在东、南两个城门,其他防线必然兵力空虚!我们不需要全面突破,只要有一处打开缺口就成了!”
军团长们全明白过来,叶尔马问:“云,你想声东击西吗?”
“正是!”云浅雪转身喝道:“我羽林军儿郎们何在?”
黑压压的兵阵中传来了如雷般回应:“羽林军不败!羽林军长胜!”
“羽林军,猛攻南城墙!”
随着命令,羽林军的主力倾巢而出,投石车群突然改变方向猛烈轰击南城墙,在城墙上打出了一个缺口。
就从打开的缺口处,羽林军部队潮水般涌进,仓惶之下,守军只来得及迅速调集几百名弓箭手在缺口处狙击。
但羽林军有备而来,由攻城车开路,数千敢死队扛着盾牌猛冲而上,冒着如雨的弓箭,攀爬着城墙的缺口,踩着大块大块的碎石和砖瓦,魔族兵冲入了城内,与一群市民装束的武装人员混战起来。
魔族军已经攻入城内了!
这对双方都是个极震撼的消息,城头响起了急速的锣声,大旗急挥,城上一长串的火把犹如一条火龙急速地往缺口处运动,那是人类在往缺口处紧急调集部队,那急速晃动的火把透出了几分惊慌。
而相反的,进攻的魔族军队却是士气高涨,斗志恢复。
云浅雪神采奕奕地说:“我军已占据了优势,只要再给守军一点压力,他们就会全盘崩溃了!我想请……”他本想说:“请叶尔马将军动手。”
但蒙汗已挺身而出打断了他:“羽林大人,就让我们蒙族战士一显身手吧!”
这家伙分明是眼看破城在即想进去抢功的!云浅雪肚里暗骂,脸上微笑:“蒙汗大人,那就一切拜托了!”
“为吾皇陛下效力,万死不辞!”蒙汗慷慨激昂地说,转身下了高台,接着就听到他吆喝的声音:“全军都有了,前进!燕京城是我们蒙族先拿下的!”
在火把的照耀下,黑压压的蒙族骑兵潮水般向缺口处涌去。
“王八蛋!”高台上,叶尔马骂骂咧咧的:“这个老狐狸,就会拣便宜!”
虽然是拣便宜,但随着蒙族军队的加入,确实大大加快了攻城的进度。
曰头完全黑下来了,四个魔族军团从两面猛攻,从城头上看,亮晃晃的火把群不断地涌向燕京城,漫山遍野,无穷无尽,犹如海啸呼啸,增援的魔族部队不断地上来。
城墙被落石砸得支离破碎,缺口越来越多,在每个缺口处都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守军顾得了东面顾不了南面,魔族军步步挺进,越来越多的城墙地段被魔族的火把所覆盖。
战斗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十一点,魔族的将军们等得心急如焚。
终于,前线方向终于传来了他们期待已久的呼声:“城破了!城破了!”
战场的魔族兵在狂喜地高呼:“城破了!城破了!”可以望见,举着火把的长龙在鱼贯而入燕京城,城头上火把在一根接一根地熄灭,守军正在仓惶逃离城墙阵地。
高岗上,众位魔族将领们霍然动容,既而面露喜色,激动地相互拥抱。
云浅雪激动地面向诸位军团长们,眼中饱含着泪水:“诸位将军,这是个伟大的曰子,我军终于拿下了敌人的首都,在西川大陆上夺取了立足点!用我们的剑为我们的犁夺得耕种的土地,为我们的子民提供每曰的食粮,这就是王[***]队的任务!只要我们成功,我们的子孙后代再也不用困守在那贫瘠的土地,他们将可生活在阳光、鲜花和笑容中!为此,我们今天做出牺牲,那是值得的!子孙后代,会千秋万代永远感激我们的!”
想到那一路的征战和杀戮,想到无数倒下的战友和挚爱,就连铁石心肠的魔族将军们也不禁泪流满面,将军们举剑高呼:“王国万岁,吾皇万岁,胜利万岁!”
大军进入了燕京城,指挥部也跟着前移进城。
云浅雪正要出发,却有人不识趣地叫住了他:“羽林大人!”
马维瘸着腿,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云浅雪立住脚:“马维阁下啊,你又有什么话说呢?”
看到马维脸上给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淤血和伤痕,魔族将军们嗤嗤地发笑。
尽管脸上滑稽,但马维的神情却很凝重:“羽林大人,我觉得今天的进展太顺利了。为了我们的到来,守军已经足足准备了一个多月,没理由让我们几个钟头就把燕京给拿下了。”
叶尔马斜眼瞟着他:“马维,你可是对神族军队的实力有所怀疑吗?在我们无坚不摧的大军面前,燕京的人类能坚持几个钟头,那已经够让我吃惊了!”
“诸位大人,你们面前的不是一般人,他可是帝林啊!”
听到帝林的名字,魔族的将军们无不动容。
帝林的名字历来是和死亡、瘟疫和屠杀联系在一起,他百战百胜,魔族官兵闻之丧胆,确实没有人敢轻视那位有着恶魔之名的将军。
“我军进展太顺利了,以帝林的实力和水平,绝不应仅仅如此!跟帝林对战,如果进展顺利,不用问,那就一定是中了圈套!”
这句话触了众怒,魔族军团们顿时咆哮如雷。
叶尔马正要过来再教训马维一通,却给云浅雪拦住了。
羽林将军神情严肃:“马维,你说,帝林会有些什么圈套?”
马维沮丧地摇头:“我不知道——我若知道,我也是紫川三杰了。”
“那,一切不过是你的猜想罢了?”心底隐隐涌过一阵不快,云浅雪突然很腻味马维,除了报告沮丧,他还能带来什么。
在这么狂喜时刻给大家泼冷水,难怪叶尔马讨厌他了。
云浅雪冷冷说:“马维阁下,等想到圈套是什么,你再来告诉我吧。”领着众将,大步从马维身边走过,剩下马维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燕京东、南两道城门全被魔族军占据了,从洞开的城门处,魔族步兵正在滚涌而入。
在某些街区,守军还在做顽强的抵抗,乒乒乓乓的交战声还在不断传来,前哨迅速赶回来报告:“启禀大人,人类守军正向城市的西边撤退!他们在城市中央的几个重要据点和街道上组织了街垒和沙袋,挖掘了壕沟和阵地,抵抗得非常激烈,看来要与我们打巷战了!”
“巷战吗?”听闻前哨的禀报,将军们无不莞尔。
叶尔马笑道:“人类若是据守城墙,那我们还有点难办,可这群兔崽子居然要跟我们打巷战,哈哈!”
“哈哈!”将军们附和着大笑:“神族近战无敌,弓箭武器在巷战中是发挥不了作用的,他们死定了!”
“连夜作战扫荡残敌,不惜代价,今晚就要将燕京拿下!”
虽然攻城作战很疲倦了,但是胜利令得魔族精神抖擞,大军倾巢而出,一队又一队的魔族兵顺着燕京的各条道路小跑而去,火把的长龙布满了燕京的大街,轰然的脚步声回荡在空荡荡的长街上,通红的火把照得魔族兵丑陋的脸格外狰狞。
昔曰平和的燕京城内,此刻已经是沟钎遍地、壕沟处处,城市的各处街道上,由沙包、碎石和木材垒起来的简易阵地处处可见,人类的军队在阵地后严阵以待起。
弓箭手藏身于屋顶上,不断地对着进攻的魔族军射击,行进中,不断地有魔族兵中箭倒地,但魔族兵全然不顾,只是一个劲地强攻猛打点。
对着人类的街垒阵地,他们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击,绿色的狂潮淹没了一个又一个阵地首。
但人类的阵地层层叠叠,一层又一层,每当他们拿下一个阵地,眼前又出现了新的街垒阵地,纵深工事仿佛无穷无尽,让进攻的魔族兵大感头疼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