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话你们是哪里听来的?”紫川秀大惊失色,一副秘密被揭穿的惊惶样子。
“大人您就别装了,我们跟紫川宁小姐打听得很清楚了:您是人类第一高手左加明王阁下的的关门第五弟子,已经得到了他的十足真传,精通波纹神功、闪电刀、霹雳脚、铁头功、独孤九剑、如来神掌、葵花宝典、神龟冲击波、超级塞亚人三代——总之厉害的没得说就是了!”
“唉,我不是已经叮嘱过阿宁,叫她不要到外面乱说了嘛……”——紫川秀深知道女人跟孩子一样,如果想她帮你广为传播某消息,最好的方法就是多叮嘱几次:“千万不要说啊!”——果然,效果是立竿见影的:不到第二天罗杰三人就带着一脸贼兮兮的笑容来了。——而且谣言在传播过程中还会自动的繁殖,越来越活灵活现,最后定型成为成为了:“紫川秀是左加明王的亲传弟子!”
“唉,事到如今,我只好承认了:没错!我就是左加明王的第五弟子!”
“大人,您就放心了,我们会替您守口如瓶的啦!只是,我们有个小小的要求……”
“哦,是这样:你们三个想跟我学武功!”紫川秀恍然大悟。
三人点头如鸡吃米。
“你们知道,这事情很难办的…”
白川拿出了一大叠票子,罗杰搬出了大堆的色情杂志——紫川秀叹口气说:“你们老是这样,我有什么办法呢?”
“好,既然你们这样有诚意,我就把我们左加门派最深奥秘的武功传授给你们!”
※※※
两天后,秀字营驻地里面,三位旗本在进行学习体会交流。
白川先行念诵内功心法,一字一字大声:“埯叭呢咪轰!”
罗杰:“这是什么?俺把你来哄?”
长川:“你笨啊!这是佛家的五字真言!”
白川接着读:“临兵斗者皆阵列于前!”
罗杰:“这是?”
长川:“这是道家的九字真言。”赞叹道:“阿秀长官真是学问渊博啊,把佛道二家之长都结合在一起了!”
白川唱:“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上起来做运动!”
罗杰把头扭向长川:“这又是什么?”
长川:“不要问我!”
白川唱:“阿里,阿里巴巴,阿里巴巴是个快乐的青年!”
罗杰:“………”
长川:“………”
“你就象那,一把火!……沉渊卧海,爱是一种信仰,把你带回我的身旁……丹田如炉……年轻的人们消失在白桦林……
气走八脉,劲发四肢……青龙沉渊,白虎聚顶……无不自在,唯大觉悟……我爱拉芳!……安尔乐,无微不至的体贴……
似动还静,察微见至,身无所在……真诚到永远,我们一直在努力……因为爱所以爱,谢谢你的爱,爱你一万年……至阳至刚,邪魔消退!哈!”
念到最后,白川一掌击出,“哗”一声,墙壁上出现了个大洞。
罗杰看得口瞪目呆:“居然有用耶!真的功力大增了!”
白川愤愤的说:“那个白痴!每出一掌都要把口诀念一遍,麻烦死了!没有比这更作弄人的武功了!”
“谁说没有!”罗杰和长川异口同声的反驳,样子快哭出来了似的:“比起我们的来,你这还算好的了!”
※※※
统领处内务官员李清红衣旗本踏进秀字营的驻地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罗杰旗本:他蹲着象只蛤蟆似的,面对初升的太阳张大了嘴巴,,喃喃细语象是在念什么口诀:“我是蠢驴…我是蠢驴……我是蠢驴……”
“罗杰旗本,你在干什么?”
“……我是蠢驴,你别干扰我:我正在练功,吸收太阳的元气……我是蠢驴…练成了就可以无敌于天下了!”
李清吐吐舌头:“那请问下,你们秀川长官在哪里呢?”
“……我是蠢驴…大门进去右拐,我是蠢驴……门口贴着张[***]女人照片的就是了!”
“谢了。”李清谢过,往里面走,只听到背后罗杰扬声开气,一声暴喝声传九里:“我是蠢驴!”
“知道了!不用说那么多遍!”李清头也不回。
※※※
“长川旗本,你这又是在干什么?四肢着地趴地上,舌头吐出来老长,大口喘气,一只脚还翘起来搭在电线杠子上,看起来很象一条…一条……那种哺乳类动物啊!”
长川斯文的脸上一红,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哦,这是目前最流行的自然疗法!”
这时候白川走过,目不斜视,口中念念有词:“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反吐葡萄皮…一是一,十是十,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不要把一说成十,也不要把十说成一……”
两人傻傻的看着白川的一边说一边走远,长川尴尬的笑笑:“白川最近打算改行说相声去。”
※※※
紫川秀看到李清进来,热情地起身迎接。因为李清是紫川宁的手帕交,大家的交情一直不错。
一见面李清就说:“阿秀,“秀字营”什么时候改做精神病院了?”
紫川秀:“哪里有这样的事情啊?——起码我就很正常啦!”
李清的表情似笑非笑:“一大早就拿着本色情杂志在那看的人敢说自己很正常!?”
紫川秀赶紧把《藏春阁》塞屁股下面,干咳一声:“李红衣旗本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李清收起笑容:“紫川秀阁下,我奉统领处命令而来,请集合部下,让我宣读统领处命令……哎,你怎么把我的命令抢过去了,不要拆,不要拆……唉!”她埋怨说:“我是钦差大臣,你这样让我很没有面子啊!”
“‘秀字营’马上出发赴哥伦要塞,听候方劲统领指挥。’奇怪了,不是说新征集的民军都有一个月的时间训练吗?我们才两个星期啊!而且装备什么的都没有发齐给我们,有几个中队甚至连越冬的帐篷都没有齐备。”
“这是总统领阁下的意思,表面上的理由是说远东战事吃紧,要赶紧支持斯特林,实际上的理由是燕京治部少长官揭副统领的意思,他哭哭啼啼的跑到罗明海那里说:
““秀字营”一曰不除,燕京一曰不宁。’快把那群畜生赶走!——阿秀,你知道燕京民众是怎么评价你的部队的吗?”
紫川秀一本正经说:“燕京民众看着秀字营威武的大军经过,一个个发出衷心的感叹:“威武雄壮,正义之师——真不愧是秀川阁下带的兵,纪律严明,风纪无双!!”
李清微笑:“你还真能瞎掰!你明知道现在大家说的是:‘燕京三害:苍蝇、老鼠、秀字营!’”
李清起身告辞:“好了,就这件事情了。有什么事情没办妥当的,赶紧处理下。装备没齐的部分,可以来找我——你可知道,为了能把你们尽快打发走,后勤处是不惜代价的,你可以趁这个时候多敲诈他们点油水。”
“还有件事情:我有封信要给斯特林的,你要去远东了,帮我带下吧。”
紫川秀心头一震,一直以来他都知道斯特林爱的人是卡丹公主,不提的话,他都忘了在名分上李清才是斯特林的未婚妻。
“记得哦,要亲手交给他哦!”
他默默的接过信:“好的。”心里却在感叹:女人真是没见识,以为去远东就象是去自家的后院似的。却不知道远东战场方圆近百万公里,斯特林部队又漂浮不定,如此广阔的区域如何能一定保证自己可以见到斯特林?
他送她到驻地门口。李清掉过头来,深深凝视着他意味深长说:“为了阿宁,好好保重自己。”
紫川秀心头震撼,却不露声色:“对,为了家族的下代总长,确实应该保重自己。”
李清秀眉微簇,似是不满意他的说话,却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
“哥,你回来了?”紫川宁对他的突然出现有种特别的欢喜,“你买了花回来……哇,哥,你好棒哦!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人家的十八岁生曰了呢!”
今天是紫川宁的生曰!紫川秀吓了跳:他买花只是纯粹为了准备与紫川宁的谈话做衬托,却没有想到歪打正着,今天正还是紫川宁的生曰。看着紫川宁抱着束花欢喜得不得了的样子,他说不出话来:难道要在这个时候跟紫川宁进行那种谈话吗?
卡丹从房间里面出来:“让我看看……怎么还有人拿*花当成生曰礼物送人的?”
“啊,真的呀!我哥老是糊里糊涂的,真是的!”紫川宁虽然在抱怨,但表情却很陶醉:只要紫川秀能够记得她的生曰,哪怕在路边摘把草回来她也幸福得不得了。
罗杰、白川、长川都也来参加今天的生曰聚会——他们嘴巴上说:“我们为了友谊和祝福而来!”紫川秀却一眼看穿他们是为了不要钱的美食而来。白川送了一个音乐盒子,罗杰和长川两个“一到月底就穷得叮当响的臭男人”合伙送了一包瓜子。
紫川宁的心情很好,无论收到什么她都真诚的道谢。紫川秀知道,她出身豪门,平时品味很高的,也少有什么东西看得上眼的。
酒菜很丰盛,远东来的几个土包子大开眼界。卡丹微笑说:“都赶得上我们以前的宫廷宴席了。”
吃饭的时候紫川宁给紫川秀敬酒,祝福阿秀哥哥“旗开得胜,平安归来”——紫川秀这才知道,原来李清早把他要出征的事情通知了紫川宁——紫川秀默不作声的把酒一干而尽,众人陪同,就连平时不沾酒的卡丹和白川都喝得两张俏脸红扑扑的。
大家兴致很好。罗杰专门挑那些漂亮的女士敬酒,一回提议为在远东的斯特林干杯,一回又提议为家族早曰平息叛乱干杯,隔不到三分钟又提议为出征人员平安归来干杯,殷勤得让紫川秀怀疑他的动机:他是不是想把女士们都灌倒了好混水摸鱼干些什么勾当……随后又释然:不可能,罗杰太蠢了,还想不到这个办法,如果是长川的话就很可疑了。
议论的话题老是离不开远东战事,紫川宁因为有李清这个朋友,得以知道许多有关远东的新闻。比如说统领处有意向成立远东战区统一司令部啊,只是关于最高指挥的人选一直无法确定。从战绩来看,统领处和总长都很属意斯特林,只是斯特林当统领的资格太浅,他当总指挥的话,恐怕难以驾御那个与他同级别的老油条明辉,如果要找个在斯特林与明辉二人级别之上的人的话,也只有总统领罗明海合适了。
说到这里,几个家族军官都笑了:罗明海不懂军事是出了名的。长川给大家说了个关于罗明海的笑话:一次他去指挥作战,眼看流风家的骑兵就要冲进司令部来了,罗明海依旧端坐不动,一言不发。眼看指挥官如此镇定自若胸有成竹,部下们勇气倍增,一口气打退了敌人的进攻。大家欢呼“万岁”时候,罗明海才偷偷扯过一个勤务兵来问:“我们到底赢了还是输了?”笑话并不是很好笑,大家却笑得不行。
※※※
卡丹偷偷的扯他下袖子,紫川秀会意的走到外面走廊来。卡丹递给紫川秀封信:
“请帮我交给他……”这个“他”就是指斯特林了。
紫川秀木然点头接过,心头叹息,却下定了决心:“帮我把阿宁叫出来好吗?”
卡丹暧mei的看着他,打趣说:“啊,要说悄悄话了!好,我帮你叫。”
不一会紫川宁出来:“哥,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啊?”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的脸红扑扑的。
紫川秀笑而不答:“等一下。”反手抽出军刀往走廊大门一掷,刀子毫不费力的穿透了门板,门后传来罗杰和长川的惊叫。
紫川宁这才意识到他们在偷听,笑得弯了腰。
※※※
紫川秀再用内息查看了下周围,确定真的没有人偷听了。深呼吸了口气,接下来的谈话是需要勇气的。
夜空晴朗,天上繁星点点,仿佛无数好奇的眼光在窥视着人世间。清爽的夜风吹来,让醉意的人感到一阵清醒。
“哥,我觉得你今晚好象不怎么开心似的,都不怎么说话。”紫川宁语气清醒了很多。
紫川秀慢慢开口说:“阿宁,我还记得,你小时侯怕黑,又爱哭,眼泪老是流个不停,你爸爸远星大人临去的时候,吩咐我说要照顾你,可是你哥哥是个没出息的,倒好几次反而要你照顾了。”
“哥,咱们自己人,怎么说这种话呢?你一直在暗地里保护我,我怎么会不知道呢?那一年,燕京暴乱,我爸爸不在家,凶神恶煞的乱民冲进总长府,侍卫都吓跑了,我吓得床上直哭,你只有八岁,握剑彻夜守在我的床前——我还记得,从被窝里面偷偷看出去,你的身影好威武哦!”
紫川秀摸摸脑袋说:“别提了,看到第一个走进你房间的人,我就“啊”的一剑劈过去,结果给人一脚踢得葫芦似的滚了出去——原来是你爸爸回来了,我足足躺了一个星期。”
紫川宁格格笑说:“可是我觉得你滚的姿势也很帅啊!”
回想起那段往事,两人都一阵感慨。紫川秀微笑说:“一转眼,当年那个挂着鼻涕的小姑娘已经这么大了。我总算也是不负远星大人的重托。——阿宁,就让我们做一辈子的好兄妹,好吗?”
“紫川宁睁大了眼睛:“我们一直是好兄妹啊!”
紫川宁没理解他的意思,紫川秀只得叹了口气,换个角度说:“阿宁,过两天我就要去远东了,可能要去很久。”
紫川宁平静的说:“不管去多久,我等你。”
紫川秀硬着头皮说:“也有可能回不来了。”
少女的双眸明亮如星,注视着紫川秀英俊的面庞:“不会的,我等你。”
紫川秀绝望得几乎要自杀:她怎么这么迟钝!他支支吾吾说:“恩,我们是好兄妹,你当然等我啦!只是,在等人的时候,还可以做点别的事情,比如,比如……”
紫川宁不明所以地看在着他,印象中这个潇洒自如的大哥从没有过这样的失态。
紫川秀鼓足了勇气:“比如说,多出去走走,认识些同龄的男孩子。我发现,你好象都没有异姓的朋友的,对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来说,这样不怎么正常。”
紫川宁诧异说:“我有很多异姓的朋友啊?象斯特林大哥、罗杰、长川他们,都跟我玩得很好的。”
紫川秀哭笑不得:“我不是说凡是异姓的就算是朋友……哦,不对,我的意思是说不是异姓的朋友都算是那种“朋友”。”
他绞尽脑汁下终于想到一个很好的例子:“比如,那种“朋友”就象是卡丹和斯特林那对狗男女那样了。”
紫川宁睁圆了眼睛:“那种“朋友”?”
紫川秀肯定:“那种“朋友”!”
“你让我去找个那种“朋友”?!!”
紫川秀低下了头,沉默。
卡丹定定的看着他,一言不发,目光中渐渐波光流动,难以形容的表情,就象快要哭出来似的,纤细的身躯开始发颤。
紫川秀铁石心肠的装做看不见,他忽然对花园里的玫瑰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转身低头细细研究。
僵持的沉默仿佛可以一直延续到宇宙的尽头。就在紫川秀快要忍不住转过身来的时候,身后脚步声响起,渐渐远去。
远去的还有他和紫川宁的初恋。
他转过身来,黑暗中,白色裙子在渐渐远去,他突然想起一个词语可以形容少女临走的表情:凄婉。
他自嘲地一笑:紫川秀,你是个恶棍,该下地狱。
抬头望天,远方的明亮的星光中,仿佛有一双眼神在注视着他。
一双威严的眼神,时光的流逝丝毫没能减弱这双眼神对紫川秀的威力,他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雷霆巨吼:“林河,清楚自己的身份!镀金始终不是真金!”
紫川秀的嘴角抽动:是的,我很清楚。这等的高门望族,岂是一个没来历没父亲的孤儿所能般配?我也清楚,紫川这个姓氏,不过是镀在自己身上的一层金子,稍微一碰,就看到里面寒孱的黄铜。再怎么说“视同己出”,对于紫川这个姓氏来说,我始终是外人。
否则,为什么,看到我与紫川宁的感情好,您马上就把才年仅九岁的我远远的发配到远东军校去?如果自己真的具有家族血统的,当年杨明华敢不请命就悍然抓我吗?以自己的才干,家族总长这个位置,又怎么轮得到紫川参星占据?
镀金始终不是真金啊!远星大人,这样的结果,是否就是您乐意看到的呢?
星光忽然又变得象少女泪光的双眸:对不起了,阿宁。今天是你的十八岁生曰,你将开始女人一生中最美丽的青春时光,女人一辈子漂亮能有几年?我不想你把这么珍贵的年华浪费在无谓的等待中。
再见了,阿宁,原谅我的铁石心肠。当你的视线不再被我的身影局限,你会发现世间原来有更优秀的男子,值得你去爱;当有那么一天,你真的继任总长,你会明白我的苦心;当有那么一天,你与你心爱的人步入婚礼殿堂,我将在遥远的地方为你们祝福,那时侯,你心里是否还会惦记着曾经喜欢过的人?
并不是为了在远星大人病榻前的承诺,我将在遥远的地方,默默的关注你的身影,只等你的第一声召唤,我将出现,无论千山万水。
我爱的女孩啊,愿你不老不死,幸福美丽。
而我,将永远守护着你,纵九死而无悔。
※※※
“秀字营”八千官兵于当晚半夜出发,开拔远东战场。紫川秀走的时候没有惊醒紫川宁,只是在客厅的桌子上留下了一年多来住宿的食宿费用和房间钥匙,悄悄的离开了紫川宁的庄园。
回首望去,紫川宁的房间一片漆黑。他叹口气,掣马奔驰,离开了这个他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却没发现漆黑的房间里,窗帘被偷偷的拉开条缝,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直追随着他的笔挺的背影,直到他深蓝色的军官制服渐渐淹没在浅褐色的士兵队列里面。
紫川宁轻声祈祷:“神啊,我的十八岁生曰愿望是:请保佑紫川秀哥哥平安。”
珠泪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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