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后我和二根一阵唏嘘,原来我们这个几百口人的小村子在抗战时还发生过这么惊心动魄的事情。
我似有所觉对老孙道:
“老孙爷,您来这可不只是为了看果园吧?”
老孙拍了一下我脑袋,笑骂道:
“就你是个鬼灵精。”
据老孙说,当初得知李寄山失踪后,自己也觉得奇怪,但一来事发突然,无从查起,二来当时正值国内上山下乡运动,除四害,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到处乱糟糟,老孙也不敢公然明查。
后来改革开放,思想放开,再加上时间一长,地精也一直未有异常情况,老孙便把这些事放在脑后了。
直到八九年夏,也就是大根出事的那次,老孙在周围突然发现地精有异动,他也不便直接向政府反映情况,现在都是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了,谁还相信这个,思来想去,老孙只得以自己年事已高,行动不便为由申请看守果园,来看守地精,算是接了李寄山的班。
听完这些,二根似是有心事一般,嗫嚅道:
“老孙爷,您刚说的李寄山是不是我爷爷?”
我听完一愣,老孙倒像是早已料到二根会有此一问一样,也不回答,自顾自地点上一根烟,吸了几口,黯然道:
“昨儿个晚上,我下去救你俩时看到阵台前的那具尸骨,翻看衣物时觉得似曾相识,但因尸骨身上并无信物能证明身份,我也不敢确认,但想着也八九就是了。”
二根手颤抖着从裤子口袋里取出昨天晚上那把匕首,递到老孙面前。
“这是昨天晚上我和亮子哥在尸骨边找到的。”此时他也已经料到八九不离十了,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只是在极力忍耐着不流下来。
看到这把匕首,老孙一愣,手也颤抖起来,像是看到老故人,拿到手里反复摩挲,良久后叹了一口气。
“是了,阵台前的那具尸骨正是你爷爷李寄山。”
说到这里二根已经用手掩住嘴泣不成声了。
看到如此情景我也不知说什么好,走向前一手拉住他胳膊,一手轻拍着他的背。
过了许久,二根才平复下来,但眼圈依旧是红红的,坐在树下,不肯出声。
我向老孙道:
“您说这个地精在这里并无异常,那二根他爷爷又到里面去做什么呢,又怎么会死在下面了?”
老孙思索良久,“昨儿个晚上我反复查看过尸骨,并无异样,看不出是因何而死,按说以李寄山的道行来说,不至于被地精之气所伤,想来是因别的原因所致,致于到底是什么,因为只剩尸骨了,也无从查起了。至于他为何到洞里涉险,要做什么,我却说不清楚了。”
说完老孙爷又皱起眉头思索起来,但似乎并无头绪,只得暗叹一声。
我接着问道:
“老孙爷,那您也是民进会的一员吧?”
听到我这么问,老孙倒也不意外,点点头。
“我是跟随师傅李圆通一起入的会。”
“李圆通?”
这个名字我听着非常耳熟,我思索一会突然想起来了。
“您说的李圆通就是狼牙山的李圆通李道长吧,狼牙山五壮士其中两个葛振林和宋学义当初跳涯,有幸被树枝挂住并没有死,后来被李圆通所救。”
老孙微笑点点头,“我和李寄山有些私交,当初陆祥林、李寄山等执行的这个任务我正和师傅在执行另一个棘手的任务,因此未能参加,后来听会长提起时,我和师傅是由衷的感佩二人的。”
说到这里,另一个疑点又露出来了。
“老孙爷,您说当初鹤田向佑在地精周围布下了很厉害的禁制,但为什么我和二根下去却轻松的就进去了呢,二根起初似乎也是中了什么法术,但我一喊他就醒了。”
“门龛里那两个灯台我已经看过了,那是南洋的一种巫术叫噬魂钉,我师傅曾经给我讲过,噬魂钉是用百年以上的墓中棺材钉打造,打造好后再找一个即将临盆的妇女,待子时将其头朝下活埋入墓的亥位,其死后再将尸体挖出,取出腹中胎儿,用其脐带血淋在其中一只噬魂灯上,此时胎儿未及生产就已惨死,再加上母亲死时的怨气所激,胎儿魂魄充满怨煞之气,胎魄便附着在这只噬魂钉上,这只灯就叫胎灯,后再用秘法将死去的妇女魂魄封于另一只噬魂钉上,这只灯叫命灯,如果来人只碰其中一只灯,会被怨煞之气冲身,轻则神智错乱,重则当场毙命,如果两只灯都被人碰了,那两只灯上的魂魄便会以为是来人会伤害自己的母亲或是孩子,便会直接将来人魂魄冲出体外吃掉。”
听完老孙的话,我和二根一头的冷汗。此时二根已经从爷爷惨死的阴影中回复不少,问道:
“那我和亮子哥两只灯都碰了,也没事啊?”
老孙也是疑惑不解,便问二根:
“你将当年你和大根下去洞的情形再详细说一遍我听听。”
于是二根从头至尾把当年和大根还有我怎么发现的洞,怎么进去,他哥又死的事情从头说了一遍,我也把我在上面的情形说了一遍。
老孙听完又连吸了两根烟,翻开我的手掌仔细看了看,这才恍然大悟。
“是了,定是这样,当初你和大根进洞后,你首先拿了其中一只灯,但因当时正是午时,外面阳气旺盛,且你们都是孩子,身上精气纯正,灯上怨气不及发作你便拿出来扔给了亮子,你下去的途中,大根又去拿另一只,阵法发作,但此时亮子手中的灯因在阳光之下,甫一发作便被午时的正阳之气压制,只在亮子手中留下一个伤痕,而亮子所持的灯中的怨魂也被阳气所伤,魂飞魄散了,而大根就没有小亮幸运了,直接被噬了魂魄而死。”
说到这里,二根又是一阵黯然,问道:
“您是说我哥早在当年就已经魂魄散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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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孙点点头,二根仍不死心,“那为什么最近我总梦到我哥呢?”
“依我看可能是思念所致,噬魂灯所伤之人魂魄立散,断不会有生还之理。”
我翻开手掌,递到老孙爷面前问道:
“老孙爷,您看这个伤疤,没啥影响吧?”
我一直对这个伤痕心有余悸,老孙仔细端详我手里那个扭曲的红色印迹,用手摸了摸,随即眉头舒展开来,微笑道:
“这是胎魂至阴之气与正阳之气对抗,魂飞魄散之时三魂中的人魂,即幽精与你的阳身融合留下的印迹,道家称之为胎牙,佛教叫他往生印,有点类似于平常人说的胎记。”
我有点害怕起来,光是听听就觉得瘆人。
“老孙爷,您可别吓我,那个玩艺儿临死前还在我身上留下个胎记,这咋办啊?”
看到我恐怖的表情,老孙反而笑了起来。
“你别怕,你这是因祸得福了。”
“什么?因祸得福,到哪里都带着这么个死鬼怨灵留下的印记,还得福。”我真是哭笑不得。
“你大可不用怕,那个怨灵已散,但他消亡之际留下的这个印迹可是有一个独特的用途。”
听到老孙这话,我心里有点由悲转喜的感觉,难道我从此获得了像电影中的X战警里面的变种人一样的超能力,我从此可以横行天下,惩恶扬善,白天做个小职员,晚上则与黑恶势力搏斗,保卫地球?
想到这里我竟然偷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