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准凝神听他说完,笑道:“原来公子烦恼这个。公子可愿听我一言?”
刘聪心知靳准是父亲身边最得力的谋士,旋即跪倒道:“还望先生教我。”
“既然躲不掉,不如去争,”靳准微笑道,“公子本就足智多谋,深得汉王信任。如今一味惧怕嫡母和长兄的猜忌,白白失去了许多机会。却不知若再躲下去,失了汉王的欢心,才是真正给了别人把你踩到脚底的机会。”
刘聪深深看了他一眼,却问道:“先生这样足智多谋,深受成都王信赖,何以要来助我父王?”
“追云从龙,乃我辈之志。”靳准却是神色如常,“成都王虽然贤明,却无半分进取之心,江山垂手不取,终不成大事。我在邺城之中,只觉耻臣非类也。”
“耻臣非类。”刘聪触动心事,忽然若有所思地向灯火通明的大帐望去。
靳准一眼瞧破他的心事,却不点破,只笑道:“公子与臣不同,公子的妻舅都是外助,但不是用来给公子挡灾挡难的。如今汉王心怀天下,万事济济,公子若事事身先士卒,为汉王开辟天下立下百十件大功来,有谁还敢再给公子脸色看?真到论功行赏时,到时候再加上呼延一族的威望,恐怕连世子之位公子都可以好好争上一争!”
刘聪听到最后一句心中怦然一跳,待他抬起头来时,却见靳准早已迈着大步远去了。
第二日天蒙蒙亮,匈奴大军已经整装待发,将渡黄河。刘渊在马上盟誓曰:“今日我若能渡黄河,将平天下以慰呼延公。”
刘和跟随在侧,这句话听得极是明白的,只觉振聋发聩,一时间心潮起伏不定。三军中有许多呼延氏的贵族子弟,无不下马涕零。刘渊极是意气风发,右手一扬马鞭,已是一马当先地渡河而去。紧跟其后的刘和马上追了上去。
刘聪心里总觉得有些不稳妥,想去追赶,却见千军万马都在前行,瞬时间黄河上黑甲密布。他心里到底有些不托底,这时瞧着刘隆从身边过,便叫道:“三哥,留步。”
刘隆素来与他交恶,本想假装没见着,听他叫自己,也只远远隔了数丈勒了马,慢吞吞道:“何事啊?”
刘聪匆匆拍马过去,凑近急切道:“三哥,怎么今日没有见五叔的人马?”
五叔便是刘景。刘渊同胞兄弟五人,他排行老二,除了大哥早逝之外,三弟刘盛、四弟刘锐、五弟刘景都一直跟随于他。刘景在他们兄弟几人中最为骁勇善战,素来统领左骑营,平日里从不离刘渊半步,今日渡河却未见他。
刘隆不耐烦道:“父王命他去攻黎阳,今晨已经先行过河了。”
刘聪大惊失色:“这样大的事,父王怎未知会三军?”
刘隆白了他一眼道:“是五叔自行请战的。父王和大哥都已经同意了,难道还要你过问?”
刘聪被他呛得一愣,他心中焦急,诚恳道:“五叔性子刚烈,最是莽撞好战。他若去攻黎阳,恐怕事会有变。三哥可否将右骑营兵马暂借给我,我这就赶去黎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