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华面色顿时凝重起来,缓缓道:“吴王殿下对我们兄妹有大恩,如今他在长安登基,我们要做他耳目,你切记不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至于那位采人娘娘,你留神打听她的来历,务必万事小心。”
木槿听他说得甚重,便点了点头。
郑子华道:“你上次托我打听云英的父亲的事,我在帮你打听着,若是有了下落,就去告诉你。”
木槿“嗯”了一声,低声道:“云英夜夜啼哭,实在可怜。”
郑子华叹了口气,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温和道:“亡国之人,如浮萍一般,没了根基,只能到处流浪而已,你让她心下放宽些,虽然眼前不能相聚,终会有相见的一天。”
木槿缩了缩肩膀,轻轻道:“哥哥,多谢你了。”
郑子华一怔,笑道:“你我兄妹,还说什么谢字。”
翠缕跪在阿琇榻边,轻声道:“娘娘,该进药了。”
阿琇轻轻地“嗯”了一声,从被中伸出一只白得几乎透明的纤手。
翠缕见她气息不稳,一壁轻轻用银勺喂着药,一壁缓缓道:“娘娘,司徒夫人在外面候着,她想来看看您。”
阿琇叹了一声:“让她进来吧。”
翠缕服侍她喝完了药,便引着献容进来。献容坐在阿琇身边,瞧见她瘦骨嶙峋,几乎是皮包骨头一般,忍不住垂泪道:“早知今日,我断断不会送你入宫来。”
“司徒夫人的愿望不就是这样吗?”阿琇闭目沉声道:“朝堂之上,刘曜想与田密一搏,在宫内便需借我之手,与田妃抗衡。”
献容有一瞬的默然,却未否认,只轻声道:“你若都知晓,何不与我们知会一声,我们也好与你做些筹谋安排,不让你这样受苦。”
“我已经助你们削了田妃的封位,你们该高兴才是。”阿琇微微一笑,顺势转过身去,却是背对着献容,“我早说过,我进是为了二十五叔,不是为你们夫妻做棋子,这一次我们的恩怨了清,从此各走各路。”
献容有什么话想说,可到了嘴边,却终是咽了回去,只道:“你对我总是有许多误会,那也就罢了。可陛下是一片真心待你的,这些日子他怕是也不好过。你若能解开心结,与他好好相处,岂不是好事?”
“司徒夫人能与仇人举案齐眉,我却做不到。”阿琇话语中不无讥讽。
献容瞬时脸色惨白,半晌方道:“你好好保重身体,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人传话告诉我。”她见阿琇始终没有转过身来,便欲起身离开。
谁知她刚走到门口,却听到阿琇清冷的声音道:“姊姊,你知道世上最快乐又最痛苦的事是什么?”
“是什么?”献容茫然地转过身,却见阿琇伏在榻沿正眨也不延地看着自己,她乌黑的长发垂在胸前,脸色若琉璃,眸色似蜜蜡,一笑一颦亦只让人觉得清冷透骨。她望着她微微笑,却再不说话。
“她怎么样?”大殿上,刘聪面无表情问道。
献容刚一出晖华殿,便被李桓带到太极殿中。此时她心情略有几分忐忑,跪下回话道:“娘娘身体虚弱,气色很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