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我一时愣住了,完全没顾及到,江公子面前的茶杯已然被我斟满,琥珀色的茶水已然溢了出来。
江公子也心不在焉,直到给顺着桌面流淌下来的茶水烫了一下,才吃了一惊,豁然站起身来,我这才如梦方醒,发觉自己手潮没了准头,忙急着把茶水往外推,连声道:“江公子见谅,梅菜并非有意,只不过这梦……”
江公子倒没有半分责怪我的意思,只是掸了掸沾湿了的袖子,忧心忡忡的说:“可不是,连堂堂的龙神使者都觉着奇怪么!”
我狼狈的点点头,小二听见响动,早跑了来擦干净了桌子,问道:“客官可烫着了?”
江公子摇摇头:“不碍事,你去吧。”小二得了令,这才退开。
我忙问:“这个梦,确实诡异无比,联系起这江老爷死而复生的事情,更是奇怪,在梦中,江老爷可说了什么原因不曾?”
江公子道:“在梦里,本公子尚算得清醒,心里明白爹已然是没了,便问道:爹,这是何故,哪有人用自己头颅祭祀自己的?
家父只是不住的摇头,悲叹道:你哪里知晓,这件事情十万火急,你可速速去办,晚了,可便来不及了。
本公子还想再问,只听远处传来鸡啼声,也便醒了过来,一睁眼,天色果然已经发白。本公子心下自然是疑虑重重,可是单单为着一个梦,便对家父的尸体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这话传出去,可怎么的了,莫说其他人会阻拦,连本公子自己也下不去那个手。”逆天狂女:傲妃六小姐
我忙道:“公子说的很是,一个梦境再诡异,毕竟是无凭无据,当不得真的,公子自然会有顾虑,不过幸好公子没有听信噩梦里的话语,不然,白白搭上了江老爷这死里逃生出来的性命。”
“你也觉着家父是死里逃生?”江公子忧心忡忡的说:“本公子只担心,现在的家父,还是一个人吗。”
“此话怎讲?”我给江公子说的愣了:“江老爷活生生的在铺子里打点买卖,不是人还能是什么?”
江公子犹豫再三,才吐出两个字:“僵尸。”
“你是说,僵尸……”我困惑的问:“公子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江公子压低了声音,道:“家父当时自梯子上跌下,本公子即刻回家,回春堂的黄大夫早出来了,直摇头说没救了,脉都没有了,只能算是死的没有痛苦,叫本公子节哀顺变。本公子当时撕心裂肺,痛彻心扉,想想本公子还未尽孝,不料却是一个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何等的遗憾,守灵三天,本公子亦是悔之晚矣,只盼着这是一场梦,但是做完了那个怪梦,本公子总觉着,这苏醒了的家父,却怎么看,怎么透着诡异。”
我便问道:“当日里即将下葬,可不还是江公子将江老爷给从棺材里搭救出来的么?当时又是什么样的情景?教公子如此疑心。”大神接招吧
江公子叹口气:“当时灵堂嘈杂,四下里全是哭声,本公子本来也忘却了噩梦之事,只听见棺材附近有抓挠的声音,接着窜过去一个花里胡哨的东西,本公子怕是野猫野狗闻到了供品的香气,要来偷偷啃咬,打扰了家父安息,引起骚乱,便起身去驱赶,却发现那动物是不见了,可是抓挠的声音,一直都在。”
我心里一沉,在紫玉钗街,连小孩子都听说过,这停灵的棺材前面,断然不能经过猫猫狗狗的生灵,不然,死人要被猫狗的灵气吸引,跳起来诈尸的。
江公子察言观色,估计也猜到了我心中所想,便道:“诈尸的传说,我们家自然也是谨记着,灵堂严密,并没有小动物能闯进来的地方,本公子便猜测,想必是哪里来的野物,但是抓挠的声音不止,连亲戚朋友也全听见了,直窃窃私语,说莫不是棺材之中进去了异物,还有老人说,这是不祥之兆,教本公子将下葬的时辰提前,早日掩埋了,方才能断绝后患。”
我一听,忙问:“诚然,这样的情景,也不怪人家说起来不吉利,幸好公子英明,不知公子当时为何还是力排众议,打开了棺材?”
江公子道:“哪里是本公子英明,本公子是担心着,昨日里家父托梦,教本公子砍下他自己的头颅祭祀自己,本公子根本不曾完成家父的遗愿,只怕家父临下葬,生气本公子抗命不从,
要借此警示本公子呢!本公子哪里敢违抗父命,只得心下一边叫苦不迭,心下想着,这可少不得给家里人责骂,弄不好还要大闹一场,一边怕父亲死不瞑目,要来作祟,便心下一横,准备着开了棺材,谨遵父命的,谁知道……“心痒
“谁知道那江老爷竟悠悠醒转,还自棺材之中坐了过来,”我连连点头:“与传说之中一模一样,难怪人人都说江老爷平素积德行善,大难不死的。”
江公子忙道:“可不是!流言传的越来越悬,还有人说甚么家父见到了阎罗王,这剩余的寿命,是阎罗王所赐,这可不是无稽之谈么!”
“阎罗王日理万机,哪里有心思给一个凡人添福寿呢!”冷不丁,一个清冽的公子声音响了起来,我和江公子都吃了一吓,看来说到忘情,不记得要压低声音,给旁人听了去了。
我一抬头,但见眼前玉树临风的站着一个黑衣公子,这个公子生的俊美无俦,眉目脸庞几乎比龙井还要好看,却像是害了甚么病症似的,脸色煞白,比女子涂了满脸的脂粉还要白上几分,简直一分也不曾像凡尘里的人,如同从未晒过阳光一般。
江公子忙问:“见笑见笑,这是我江家的私事,不足为外人道也,不想给公子听到了,不知阁下是?”
一个伙计跑过来,道:“两位可是不常来我们这吉顺轩么?这位就是吉顺轩的老板,夏公子。”
“原来是夏公子,久仰久仰。”江公子拱了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