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一愣:“您说,胭脂痕迹?”
“到处都是……到处都是……”子青夫人像是在说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一脸的紧张:“当真到处都是……”
娘忙将蜜茶奉到了子青夫人面前,道:“夫人慢些说,究竟怎么了?”
子青夫人捧着泛红的茶水,却像是犯了一阵恶心似的,皱起了眉头,几欲作呕,娘见状,忙将茶水交于我,挥手示意我拿走。
我将那茶水端到了柜台上,这才听到子青夫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胭脂痕迹,越来越多了,四下里,都是红艳艳的一片。”
娘叹口气,道:“这个……秦大人也当真是,一个官员,居然这般的放任那女子轻狂,也没得教人生气。怎地,这几日,秦大人还是时时出去么?”
“不……”子青夫人闭上了眼睛,却是欲言又止道:“他便在家中,可是……”
娘只得问道:“子青夫人,还是您这几日疲累,也许是看错了?一盒胭脂才能有多少,怎么会弄的秦大人身上到处都是呢?”
“并不在他身上。”子青夫人却语出惊人:“是在他身边。”
“身边?”娘愈发糊涂了:“此话怎讲?”
子青夫人两手绞弄着天青色的丝帕子,道:“姐姐,你可曾见过,男子喝过羹汤的碗上,会有胭脂痕迹么?”仙家插班生
“甚么?”娘一下子愣了:“这怎么可能?秦大人的嘴上,总不能涂上了胭脂罢?”
“是真的……到处都是……”子青夫人怕娘不相信似的,既想大声说,却怕给旁人听了去,凑近了娘的耳朵,道:“姐姐不知道,他用过的勺子上,吃过东西的碗沿儿,喝过茶水的杯子,乃至梳妆台的镜子上,都是胭脂,嫣红嫣红的胭脂……”
娘担忧的望着子青夫人,却还是不大相信的样子,子青夫人那般玲珑的人,怎么会瞧不出来,一双素手抓住了娘的手,一叠声的说道:“是真的!我亲眼看见了!可是,屋子里的丫鬟,只当是我与老爷怄气,自己个儿涂抹上的,却装起傻来,一个个还都做出心知肚明,只是不敢捅破窗户纸的模样,没得教人心里难受!”
“既然那胭脂痕迹那般怪异,那秦大人,怎么说的?”娘试探着问道。
“他还是那句话,”一提到了秦大人,子青夫人清丽的双眼泛过一抹无奈:“就是不知道。”
“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是一味的推脱?”连娘也跟着有点生气了:“可也着实教人心里难受的很。”
“便是如此……”子青夫人凄凉的笑道:“这能怪得了谁?也许,大家都以为我疯了……在那深宅大院之中,孤身一人,寂寞的疯了。”童星开始
“哎呀,子青夫人怎么能这么说呢!”娘忙道:“好歹秦大人还是心里由您的,十年的光阴,怎么便就……”
“姐姐不知道,”子青夫人倒是微微一笑,眼睛盯着桌面上的木材纹路,轻轻说道:“再好的恩宠,终也有厌倦的一天。近日里来,他一回家,也不多话,要么,在书房里熬到深夜,便自在书房睡了,难得在我那里,也是睡得沉,说是公务繁忙,没心思喝茶聊天,不怕姐姐笑话,虽然每日见面,可是,总觉得跟他却是隔得很远,哪里,还有那往昔的样子,不是厌倦了是甚么!家里的下人一个个全伶俐的很,早传开了,想来夫人受了冷落,老爷要另觅一房来呢!”
娘只得说道:“下人们以讹传讹,夫人怎好与他们计较?想来,是秦大人当真公务繁重呢!这男人么,在外面,自然也是轻松不得,何况秦大人的那样官职……”
“再繁重的公务,一句热乎话也不说?若不那样出格,谣言又自何处里来?”子青夫人无力的牵了牵嘴角,道:“这个,也便算了,这没由来的胭脂痕迹,姐姐,你瞧着,像是怎么回事?倒像是,他随身跟了一个女人,每一桩每一件大大小小的事情,总也要亲力亲为,伺候着他似的,伺候完了,还要留下自己的痕迹,说明,她在。”
“啊呀!”娘似乎是给子青夫人那副讲鬼故事一般的模样吓了一跳,周身也没由来的一个激灵,忙道:“我却觉得,是夫人这一阵子心情不好,有些个多心了,对了,跟着伺候的丫鬟们涂着胭脂,不也有的么!想必是她们的胭脂低劣,剥落下来,沾染在了秦大人身边,也未可知的。”冷月弦歌默
这话牵强的,连我都不信,更何况子青夫人了。子青夫人也知道娘是好意,抿一抿嘴唇,低声道:“姐姐,你瞧瞧,是不是,他给狐狸精迷住了?”
“狐狸?”酿眨眨眼睛:“夫人的意思,是外面的女子,还是……”
“我不知道,”子青夫人怯怯的望着娘,道:“总觉得,这胭脂痕迹,怪不吉利的。而且,我们屋子的丫鬟,大概用不起那样的好东西。”
我忍不住插嘴问道:“子青夫人,梅菜冒昧的问一句,却不知道,您说那胭脂痕迹都是一模一样的质地,那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胭脂?”
“便是最普通不过的胭脂,味道有点桂花甜香味,颜色也正宗,可不像是便宜货。”子青夫人道:“那种红色,漂亮的很。”
“可是,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处处留下了胭脂痕迹的……”娘问道:“秦大人既然口口声声说是不知道,但若是当真不知道,自己不惊慌么?”
子青夫人道:“他干瘪瘪的只有那一句话,问多了,闪烁其词,倒像是心里面藏着甚么事情似的,是以,我才疑心,这诡异的胭脂痕迹,他定然是心中有数,只是不知为何,还要瞒着我,试想,谁能对那么多凭空出现的胭脂痕迹视而不见?除非他在外面有了女人,是自己故意装神弄鬼,提醒我恩宠不再,莫要拿着夫人架子,再不然,便是给妖鬼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