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井盘腿儿坐起来,支着下巴,微微一笑:“胭脂么,自然一直都是与美人儿联系在一起的了,水中月,镜中花,都是些个虚无缥缈之事,说起来,也算得上好玩儿。既然想知道那子青夫人为什么不对劲,咱们且去她口中的胭脂河瞧瞧,怎么样?”
“龙神爷果然不曾往胭脂河去过,居然还红口白牙,说是去游水……”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一不留神,抱怨的话已经脱口而出。
“闲来无事,随口骗骗你取乐,不行么?”龙井理直气壮的说道,倒是瞪了我一眼:“傻便傻,还不认,人贵有自知之明,懂不懂?你嘛,只要在比你聪明的人面前表现出规规矩矩的崇拜来,就是对你呆笨的最好掩饰。”说完好像对这句话十分得意,越咂摸越高兴,还仰天长笑几声“嚯嚯嚯……”便兀自飘逸的起身出去了。
瓜片也不忘再给我补补刀子:“说什么信什么,非傻狍子莫属了!嘎嘎嘎……”说着忙飞到了龙井的肩膀上,回身冲着我嚷:“跟上!跟上!”
大概龙神使者,便是也肩负着给龙神爷嘲笑这一个职责的,我叹口气,也只得提起脚来紧随其后。秋日的胭脂河两侧全数是一人高的枯黄芦苇,隔着芦苇看着那倒映着碧蓝天空的胭脂河,美丽的如诗如画。
龙井站在岸边,俯身瞧了瞧那清凌凌的流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口中还“嗯”了一声,道:“便是此处。”
我忙问道:“龙神爷,是不是妖鬼便在此处,蛊惑了子青夫人和秦大人?”逆战
“你知道甚么!”龙井不耐烦的摆摆手,道:“这个地方,钓鱼最好,能就地烧烤,还能避风,可以算得上是夜游的最佳地点。”
“龙神爷咱们不是来夜游的……”
“还用得着你说?”龙井又用桃花大眼瞪了我一眼:“没得杀风景。”说着蹲下身来,瞧着那胭脂河,接着将修长的手伸进去随意搅了搅,倏然之间,水面上居然开了一个小小的漩涡,里面冒出了一个秃头来。
那秃头上油亮亮的泛着水光,直愣愣的望着龙井,尖叫道:“龙神爷!龙神爷!”
那个秃头虽然约略有人的模样,生的却带着些狰狞,肤色是发青发灰的,像是潮湿地方石头上的苔癣,坑坑洼洼,粗硬无比,腮上生着鳃一般的东西,瞧得出来是时常栖息在水里的。
“嚷什么?见鬼了你!”龙井挖挖耳朵,不耐烦的说道:“你们这帮水狗子近来还安分么?前日方才听说你们时时弄翻渔夫的小船偷鱼吃,害的渔夫白忙一场,好不可恨,早被被鸬鹚给告了,还好意思嚷嚷。”
“鸬鹚那厮……”那被龙井唤作是水狗子的秃头一听,登时一张怪脸跟家扭曲了,愤恨的咬牙切齿:“好一个小人!当初便是那厮说了,与我们共同弄翻,也愿意分一杯羹的,现如今可倒好……龙神爷,鸬鹚便是颠倒黑白的小人,可万万不要上了她挑拨离间的计!”甜蜜逃婚:萌妻好贼
“咄!”龙井沉下脸来:“本神还用得着你教?”
“是……是小的一时失言……”那水狗子忙把头低下,转而又想起来了甚么似的,忙问道:“龙神爷,您这一来,所为何事?”
“你说所为何事?”龙井劈头盖脸的说道:“难不成本神是来看望你的?能到这里来,自然是公务缠身,可怜本神枉自还号称有个龙神使者,还不是什么事都亲历其为!哼。”
听着龙井这意思,劳动了他,还应该表示过意不去?这是这明明便是他的本职啊!也罢,龙井惯常是这样的一个神灵,装装傻假装听不明白过去算了。那水狗子听了,大概觉得龙井今日里心情不好,自然也不敢多话去太岁头上动土,只得一低头,一副听候发落的样子。
就一看我和水狗子的这态度,不禁也是自觉没趣,便清了清嗓子,道:“哼,本神此次前来,便是想问问,这胭脂河边,可曾出现过甚么异事?”
“龙神爷所说的异事,是甚么意思?”那水狗子不解的抬起头来,道:“关于人类么?”
“废话!”龙井厉声道:“少来揣着明白装糊涂!本神且来问你!昨日里,落水的男子是怎地回事?你别装不知道!”
重生之深宫嫡女
那水沟子一听,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一拍脑袋,答道:“啊呀,小的当什么大事,便是那谋杀亲夫的么?啧啧,可惜可惜,后来渔夫们多管闲事,如若不然,那个男子成了这里的水鬼,我们还能饱餐一顿,那个女子心狠手辣,倒像是个做大事的,龙神爷,怎地,这便是您说的异事么?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男子戴了绿帽子……”
谋杀亲夫?我简直疑心是我自己听错了话,难不成,当真是子青夫人她……可是不对啊,子青夫人分明是对那秦大人一往情深的,这样巴巴的寻了我来的,不也是她么!若真是她蓄意要谋杀亲夫,何故这般的贼喊捉贼呢?
“少说废话,你说是谋杀亲夫?”龙井眼睛微微一眯:“你眼珠子还灵光罢?亲眼看见,是那个女子将男子推下去的么?”
“那是自然!”水狗子一听,扑腾着身边的水,怕龙井不信似的,忙说道:“虽然那男子未曾死透,可是给吓掉了魂,喏,龙神爷请看,可不是还在那芦苇荡里迷迷糊糊的飘着,寻不着回家的路呢,断线风筝似的,也怪可笑的。”说着伸出一只长着蹼的青灰手指着芦苇荡。
顺着他的怪手,我果然看见枯黄的芦苇荡之中有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在迷茫的漂浮着,看着轮廓,依稀正是那秦大人的模样。
龙井若有所思的盯着那一团子白雾一般的人影,随手一招,那人影便如同给风吹起来一般,身不由己的漂浮到了龙井面前,我一看,果然直愣愣的,一脸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