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婆婆似乎嫌脚底下的火势不够旺,又呼唤了宫女来与她再加上些个木炭,这才舒舒服服的长出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情,香片固然有错,不过若是换成是你这个老不死的,那必然也得跳脚吼叫,你说人家香片好端端的一桩婚事,难得冥王爷没有反对,教她能一步登天,嫁给了那个夏忘川,可是正这个时候,她却给人掳劫了去,还给安上了一个‘逃婚’的罪名,啧啧,害的不仅妖界之主宝座给人夺了去,自己的九尾狐家族也一下子家破人亡,关进了冥河地下,要是你,你能咽得下这口气?”
“冤有头,债有主,”太平猴魁望着蓝月大人,嘿嘿一笑:“你说是不是?这个账,便该自算清楚了,全赖到谁身上也不好。”
蓝月大人答道:“您说的可也不假,可是,她想要回去的东西,未免也太多了。您想想,妖界一直杂乱,本座这一上任,方才励精图治,管理的井井有条,她香片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妖界又不是随随便便能让来让去的,可也怪不得本座不还,本座本着给子民负责任的心,可也不好便这样交还给她。结果,她可倒是好,居然将人间也给牵扯进来了,到时候出了大乱子,便是在座几位,大概也没什么好处。”
花婆婆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总之宵婆叫了咱们过来,便是商量对策的,且看看宵婆怎么说。”
蓝月大人便问道:“不知道宵婆现下何在?”
太平猴魁咂咂舌,道:“早早的引来了客人,这主人却也一直都不现身,这可不是甚么待客之道。”霸蜀
花婆婆瘪着嘴,道:“偏你这老不死的爱挑毛病,舒舒服服喝着茶,还怪起了主人来,不懂什么叫做客随主便么?”
“哎呀,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一个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几重朱红色的纱帘后面出来了一个道士,我定睛一看,这个人,不正是那个在先皇停灵华清宫的时候,与我还曾经说过几句话的那个道士琅环子么!
那琅环子捋一捋胡须,笑道:“故人相见,那可甚是怀念啊!”
我若是没记错的话,璇玑子道长说过,他的那几个师弟是二皇子的人,怎地这个琅环子道长,居然是大皇子和宵婆那边的人?这形势果然是瞬息万变,教人不得不防。
花婆婆觑了那琅环子道长一眼,爱答不理的说道:“这也不用你废话,你又不是老婆子的故人,少来套近乎了,宵婆呢?怎地还不出来?再不出来,老婆子可也要着恼了!”
“怪我不曾说明白。”那琅环子道长忙道:“如今换了皮囊,难怪你们也不识得我了,哈哈哈……”
“原来是换成这么个模样了,”花婆婆咂咂舌,道:“还不如原来的老鬼样子顺眼。”
原来宵婆是换到琅环子道长身上去了,那真正的琅环子道长,只怕早就已经成了断头鬼了罢。我的桃源
太平猴魁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响亮的往嘴里吸了一口茶,道:“宵婆,你说你得了那上古神器更魂器,怎地倒是更魂到了一个臭牛鼻子身上去了?”
“出入方便也就是了,”那琅环子道长摸着胡须,不以为意的道:“住在道士身体里,倒是也很有趣。成大事者,怎能拘小节呢!你们全数凑得齐,也当真是好说好办了。”
花婆婆便搓搓脚,问道:“你究竟唤了我们来,是所为何事?弄的大张旗鼓,人心惶惶的,你这老不死的,整日里只知道装神弄鬼,对了,还装死。”
琅环子道长坐在了正座上,答道:“你何曾知晓,这三界之中风云变幻,哪里那般轻易就能逃出去,我这一招金蝉脱壳,怎么样,使得还算高明吧?”
蓝月大人答道:“将妖界弄的一团糟,果然高明。”
“蓝月大人,这是还在生我的气啦?”琅环子道长笑道:“形势逼人,我也是迫不得已啊!你知道,那香片给我关起来,谋夺了大权,怎么说,也是一个心腹大患,若是不将事情推到了你头上去,吃亏的可就是我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嘿嘿嘿嘿……”
想如此轻描淡写的将嫁祸于人的事情这样一笔带过,倒是也挺匪夷所思的。
蓝月大人道:“您说得不错,自然是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了,这下子,本座继任妖界之主,你却转头又将自己关押的香片放了出来,倒是在香片面前落了一个好人,还来冤枉本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真是高明,高明。”丧宅剩宴
“时过境迁,那种气,还是不要生了,”琅环子道长依旧老着面皮说道:“事情都过去了,过去了,我也没想到,香片居然胆大包天,与你争抢不说,居然还要跟三界相争,糊涂啊糊涂,为今之计,咱们还是给三界着想的好,是不是?”
“三界的纷争,本来就是阁下一手策划出来的,何谈甚么着想不着想?”蓝月大人冷冰冰的说道:“本座倒是觉着,只怕三界现如今纷乱的样子,倒是正中了阁下的心意呢!”
“哎呀,蓝月大人,我也明白,昔日里你因着我,受了不少委屈,可是这也不是我的意愿,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也是有苦衷的嘛!”那琅环子道长依旧笑眯眯的说道。
太平猴魁十分感兴趣的问道:“宵婆,你整日里神出鬼没,神神秘秘的,究竟在鼓捣什么心思?说出来与我们这些个老古董们听听,难不成三界之中,现今又有了甚么新鲜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
“翻天斗说笑了,”那琅环子道长正一正面色,道:“虽说事无不可对人言,可是这其中牵扯的人和事情未免太多了,为了减少麻烦,咱们还是简明扼要,长话短说为好。”
花婆婆不耐烦的踏着脚下的灰,道:“你这老不死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磨磨蹭蹭的,好不叫人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