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夏把衣服一件一件挂进苏寻宽大的衣柜里, 清一色的黑色突然搭配上色彩斑斓,这鲜明的色彩对比倒真是挺滑稽的。
纪夏往后一退,坐在柔软的床上, 他房间的床又大又宽, 还带着淡淡的香味。
苏寻洗完澡出来, 正好看到纪夏盯着柜子发呆, “不够放吗?”他随意地用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 步伐矫健地走到柜子边,随意地从柜子中拿出自己的衣服,似乎是要给纪夏腾位置。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突然按住了他精瘦的手臂。
苏寻低头看着她, 这么近的距离,可以看清她脸上的细腻的毛孔, “怎么了?”
“别折腾, 够放。”两个人挨得这么近, 连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尤其是他刚刚沐浴完, 周边都似乎带着致命的诱惑。
纪夏猛的往后一退。
苏寻以为她要摔了,眼疾手更快地伸手扶住了她的腰。
纪夏稳稳落入他的怀中,他发迹上的水一滴一滴地晕开在纪夏胸前的衣服上。
时间似乎就这样凝固了。
纪夏匆忙推开他,猫着腰从他身边捡起一条领带,“跟你说别折腾吧, 领带掉了吧。”虽然说得很自然, 可是难得的匆忙姿态和生硬的转移话题都暴露了她的慌张。
苏寻往后向柜子上一靠, 低头看着她, “晚上那么抱着你都不怕, 这会儿这么点距离你就紧张了?”说话的时候眉头微抬,似乎对她刻意的疏远而耿耿于怀, 不过是顺手扶了她一把,至于躲成这样。
纪夏握着领带的手微微用力,耍无赖和狡辩从来都不是她的风格,坦然地直视着他好看的眸子,嘴角带着媚笑,“欲迎还拒这个道理你不懂吗?我哪能什么都那么主动。”
她那张千年冰霜、万年紧绷的脸上难得会露出这么露骨而暧昧的笑意,刻意的做作不但不令人反感,反而觉得又可爱又亲近,苏寻竟在恍惚间一愣。
醒过来的时候,她手中的那条领带赫然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而那个女人在这个空档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这么低级的挑逗,他竟然也能晃了神。苏寻的嘴角扯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这小姑娘挑拨人心的本事虽然生涩,但确实功力不浅,至少对他。
她的东西并没有收拾完,苏寻只能腾出书房部分的位置,放置她的资料文献和书籍。
《建筑学原理》,苏寻看着手中这本与纪夏专业毫不相关的书,突然觉得沉甸甸的,他记得,谭施一的专业便是这个。
哪怕到了现在,她心里都还惦记着他,真是伟大的爱情,苏寻苦笑,无法压抑心头的酸涩,又自知自己连吃醋的立场都没有。
毕竟人家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动手翻了翻,上头飘逸有力的字迹果然不是纪夏的,那只能是谭施一的。大多与课堂无关,乱七八糟的都是些歌词。
也不知道她随身带着干嘛。
翻阅间,突然掉出了张照片。
苏寻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人,学生时代的纪夏还有谭施一。
穿着校服的纪夏比现在年轻许多,扎着简单的马尾辫,顶着一张白皙清纯的脸,笑得灿烂无邪。宽大的白衬衫套在她身上却有着干净和清爽的感觉,校服裤角也改过,非常合体。而谭施一的手则很随意地耷拉在她的肩头,因为身高优势,谭施一几乎整个身体的重量几乎都压在纪夏身上,亲密而毫无嫌隙,一看关系就是特别亲近。
这张照片还真是……
苏寻看着照片的女子出神,神色认真而严肃。
许久,紧绷的脸上突然莫名一笑。
纪夏出来的时候,苏寻正在整理报表。
其实她对他有很多偏见,比如她只看到他是富二代,所以子承父业成了寰宇集团的老总,却没有看到他夜夜守在电脑边看各类报表和文件的艰辛。再比如她只看到他对什么都漫不经心,随意的笑容,却从没看到他在困难面前也曾眉头紧锁,冥思苦想过。
这样的苏寻,让纪夏不得不反省自己的以貌取人。
“好香的牛奶味。”纪夏刚刚走进书房,苏寻便从文件中缓过神来。
纪夏热了两杯牛奶,一杯递给苏寻,他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因为现在穿着套头衫,整个人感觉特别随意,不像平时西装革履的给人一种严肃感。
对于纪夏的打量,苏寻并不在意,“怎么,你也要加班?”
纪夏挑了挑眉头,她也注意到排放得整整齐齐的书柜和桌上的文件、卷宗,“对呀,手头堆了很多案件没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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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夏在他身边坐下,两个人的位置其实只差了一个手臂。
苏寻撞了撞纪夏的胳膊,“你高中读哪。”
纪夏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问及这个,“育一。”育一是在市里是排名第一的重点中学,不过纪夏对这个一向不是很在意,“怎么了?”
苏寻却似恍然大悟,“哦,这学校很好呀。”
“干嘛突然问这个?”纪夏的职业习惯又来了,拿着清冷的眸子探究着他,直要看穿人心。
苏寻坦然对上她的眼神,靠在椅背上,“因为我也是。”
“是吗?”得到真实答案,可纪夏对这个似乎不是很感兴趣,把注意力转移到卷宗中,“我也估计你十有八、九是育一的。”说话很是随意。
苏寻却随意不起来,握着钢笔的手微微用力。好一会儿了,才挺身继续看刚刚看到一半的文件,可注意力却怎么都集中不了。
真是。
苏寻把钢笔收回笔帽中,看着一边完全投入到工作中去的纪夏。
她似乎一工作就完全投入,连他这么明目张胆地注视都没有注意到。
“纪夏。”苏寻喊她。
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纪夏!”苏寻再次叫她,声音有点大。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嗯?”
她的眼睛还在看着卷宗,刚刚看到哪里来着,被苏寻吵得分了神。
突然底下的转椅被人蛮横一转,她抬头直视着苏寻,他的眼神怎么突然变得这么……
“你干嘛?”纪夏习惯性地绷起脸。
苏寻看着她的脸,几乎更加肯定。
“苏寻!”看着苏寻一声不吭的认真模样,纪夏等不了,“干什么呢?”
只见苏寻松开了手,“睡觉去!”
“毛病吧你,我还没……”纪夏还没嘀咕完,就比苏寻拽着站了起来,“你别碰我!”
苏寻把脸贴近她的脸前,看得她不太自然才轻声笑,“上床去,不然我亲你。”
“喂,苏寻你!”纪夏板起脸要威胁他,也见他一副就要吻下来的模样,这么近的距离这么暧昧的姿态,纪夏终于被哽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把头尽量往回缩。
苏寻松开了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见着纪夏憋屈的背影,苏寻心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明明只有一团,可是他却扯不下来,稀薄的空气又憋得他说不出来,看着纪夏的身影,没来由地叹了口气。
苏寻回房看着床的另一边凸起的那团被子,心头软了下来。
从后面把她搂入怀中,她挣扎了一下从床沿滚。
“干嘛,怕我真亲你?”苏寻看着她几乎要把整床被子都给卷过去了才开口。
纪夏却凝眉看他,“你是不是吃准了我这点?”
“哪点?”苏寻假意没听懂。
纪夏带着别扭,咬着牙说出他的恶性,“不怎样就袭胸,不怎么就亲我的这套啊。”
苏寻闻言大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吃这套?”他笑得咯咯响,努力为自己辩解,“我只是习惯性这样说。”
纪夏冷哼了一声,把被子踢还给他,“你有话好好说,用威胁是几个意思。”
“一个意思。”苏寻顺着她的话题往下说,“毕竟我也是为你好。”苏寻看着她的脸,心里没来由地一软,他终于找到了自己莫名其妙对她好的原因。
了解了自己的心思之后,很多事情反而别扭起来。平日里在平常不过的动作,此刻他却连手都伸不出去。
可她却自己躲进他的胸口,“一个把戏玩久了是会失效的。”纪夏恶狠狠地看着他,心里有所打算如果他还拿这种事威胁她,那她也不能每次都认这个怂。
突然这么近的距离,苏寻的心砰砰直跳。
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你怎么从来都不问我为什么要找你假结婚。”
纪夏侧身靠在他怀里,他的胸腔因为他说话而震动,“因为你想说自然会说。”
苏寻伸手握着她纤细的胳膊,思索要从哪里说起,“纪夏。”
明明想说理由,却突然喊了她的名字,纪夏还是回答了,“干嘛。”声音不冷不热,带着敷衍。
苏寻却忍不住想去抚摸她胳膊上的肌肤,“没有,都不重要了。”
纪夏觉得他还是不够信任她,所以他才会隐瞒,不过这些又与她何干,他们本就不是可以彼此依赖和信任的人,只是纪夏胸口控制不住地有点闷。
换了个方向,背对着苏寻。
一头柔软的头发突然擦过苏寻的下颚,心痒难耐。
苏寻把头埋进她的发际,闻着她发中的芳香,“纪夏。”
“又干嘛?”纪夏很不耐烦。
苏寻埋在她发中偷笑,热气透过她的头发喷到她锁骨上,“苏寻你到底要说什么?”纪夏被他调拨得有些烦躁,这么暧昧的距离有点超过她原先的设定。
纪夏的声线很冷,一下子把苏寻拉回现实。
他确实操之过急了,像现在这样抱着她不是已经很满足了,苏寻抬起头来,笑声爽朗。
许久。
才说,“纪夏,你是不是怕痒?”
被戳中软肋的纪夏一记白眼,只可惜背对着苏寻,他看不到。
“苏寻,你是不是无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