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晋军?!”王景仁与众将官同时大惊的说道。
来者正是潞州守将李嗣源,他在几天前便接到晋王李存勖的密令调集了潞州军南下接应,此时正好与周德威的东路军一起夹击梁军。
梁军这几天本来就因为军粮短缺吃不饱,今天又是一大清早便出战,有的连早膳都没来的及吃,一直饿着肚子战斗到了晚上实在身心俱疲,边打边后退。
“魏博镇的将士们,梁军当你们如同猪狗,你们看西路梁军已经开始撤兵,他们这是再利用你们拖住我军然后自己逃跑!”这是东路军的周德威冲魏博军大喊道。
魏博军本就与梁军有嫌隙,此刻听见周德威这么一说又看到西路线确实有些纷乱,顿时炸开了锅,人人无心再战也都拼命的往回撤。
“你们看东路战线已经溃败,魏博军已然开始撤军,你们还不退兵留下来等死吗?”李嗣源看到东路魏博军已然开始撤军于是对着西路梁军喊道。
而西路梁军看到确如李嗣源所说的一样后,更加不想恋战,有的为了尽快撤离连兵器都扔了。
这一番操作正中晋军下怀,于是周德威与李嗣源趁梁军撤军逃窜之际大肆追杀,晋军乘势而上犹如无人之境,梁军此战几乎全军覆灭,斩首的梁军尸体竟堵满了野河致使河水不留,可见其惨烈!
王景仁率领残兵只得丢弃老营向深州方向逃窜,而周德威率领部分沙陀精锐连同成德军一同追击,王镕更是打算趁此良机一举夺回深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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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前方好像是我梁军的人。”经过几天颠簸郢王一行人终于痊愈,于是马不停蹄的继续往柏乡方向前进,行至距离柏乡约一百多里处正好撞见了前来接应的刘知俊。
“殿下,见到你太好了!”刘知俊看到郢王后,心头的大石总算是落地了。
“路上出现了些小意外,柏乡现如今情形如何?”朱友珪寒暄过后问道。
“军中已尽断粮,我想我们要马不停蹄继续前进才行了!”刘知俊担心道。
“好,军情紧张,刻不容缓,我们加快速度!”朱友珪当即说道。
但众人行至半路突然发现前方出现了大批梁军残军,朱友珪与刘知俊二人面面相觑均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怎么回事,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这不是已经将兵粮带回来了吗?”刘知俊以为只是逃兵因缺少军粮而逃跑。
“回将军,将军走后,我军与晋军展开决战,我觉全军覆灭,主帅王景仁在撤退时被杀,晋军已经与成德军已经合并向深州杀来!”士兵恐慌的说道。
“什么?!”朱友珪与刘知俊皆头脑空白,不可思议的喊道。
“将军,晋军马上就到,还请速速撤离啊!”士兵又提醒道。
“刘将军,我大梁只有战死的将军断断没有逃跑的将军,如今我将所部三千人尽数划与你,这样你手下合计超过六千余人,足以与晋军周璇片刻,本王这就回深州禀告父皇让他增派援军。”郢王此时开口说道。
“可是,殿下........”王景仁的七万大军都败了,刘知俊才区区六千人,而且还有一半是运粮队,他自知根本无法与晋军交锋,刚想开口,便又被朱友珪打断。
“好了刘将军,两军大战时你已经擅离职守,现在本王已经将军资交与你了,若是有个闪失本王与父皇定要治你的罪!”朱友珪说完跨上马至带了几名随从便头也不回的丢下这一众军资夺路而去。
“呸!将军,郢王这是存心要让您背这黑锅啊!”一名偏见不平道。
“妈的,真是可恶!”刘知俊怎又看不出来,大怒的盯着朱友珪的背影骂道。
“将军,此番柏乡大败,陛下必然大怒,而主帅已死陛下必然会迁怒于将军啊,再加上郢王为了逃避运粮不力的罪责,肯定会王将军上身泼脏水,届时将军有口难辩,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偏将想到一旦刘知俊获罪,自己也一定难逃一死,不禁有些兔死狐悲道。
“妈的,老子为大梁出生入死,没想到到头来落到这个下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另谋生路!”刘知俊下定决心道。
“将军是想?”偏将试探性的问道。
“凤翔的李茂贞与我有旧,又是朱温死敌,干脆投靠凤翔,再图他计!”刘知俊说道。
“末将为将军马首是瞻!”偏将立即说道。
“好,那带着兄弟走!”刘知俊说道。
“那这批军资?”
“拿着这些东西还怎么走,反正也不是我们的,正好便宜了晋军,这样他们才更有底气去攻打深州,攻打梁军为老子出气!”刘知俊愤恨的说道。
“将军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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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军这一战大获全胜,不仅消灭了梁军七万大军,更是俘获了大批的军资装备,深州的朱温在听到战败的消息后简直怒不可遏,不过还是在一众人的劝说下没有立即与晋军继续作战,而是弃城回京,在走之前,朱温下令屠城以解他心头之恨,深州数万百姓就都成了这场战役的牺牲品,也许是造了太多的杀孽,朱温刚一出城便病倒了,为了尽快让朱温修养,一众人便改道去了西都洛阳皇宫。
“哈哈,师弟,此番作战多亏你料事如神,三十六计啊!”战胜后小规模的庆功宴上,周德威开怀大笑道。
“师兄严重了,是晋王还有助威将军浴血奋战的结果,师弟不敢居功!”李梯也笑着说道。
“呵呵,你们都不用谦虚,此番成功,你们皆功不可没!”张承业老怀安慰的笑道。
“老师说的不错,此番过后,梁已非我军的对手,相信攻克汴州诛杀朱温很快就能做到,我敬大家一杯酒!”晋王李存勖起身说道。
随后众人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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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啊,留在这里不行吗,为何还要以身犯险呢?”翌日周德威听闻李梯要回大梁的消息后惊讶的跑来问道。
“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而且,朱温去了洛阳,想必后期对于军事防务会有些变动,我回去打探一些消息!”李梯含糊的说道。
“唉,师弟你既然已经决定,那我也不再劝了,总之你万事小心为上!”周德威略带失落的说道。
“放心吧师兄,相信我们很快便能相见的!”李梯微笑的说道。
随后,李梯带着顾晓云与梅十三等人驱车向洛阳方向进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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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
朱温自半路生病后,便决定先到西都洛阳休养,并将一众四品以上官员及嫔妃都从汴州接了过来,此时最为上心的当属朱友珪了,他天天都在盼望着自己的父皇赶快好起来,至少是可以简单的处理国事,好先将他立为太子,不过朱温自回到洛阳后虽然见了朱友珪几次但都没有提及此事,这让朱友珪简直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心里着急万分。
“梅老先生,你说父皇是一时无暇还是有意按下不提呢?”府中朱友珪踱步说道。
“老夫以为,陛下已经六十岁了,经过此柏乡之败,身体再难康复,按照以往陛下的性格不会不为大梁早做安排,此番陛下既答应册封殿下为太子却不加以明旨,的确很反常。”梅寒松开口说道。
“难道父皇是在恼怒本王柏乡之战送粮一事?”朱友珪又问道。
“陛下的心思很难琢磨,若他是因此事故意不再提册封之事倒还好,陛下虽然脾气暴躁但时间长了气总是会消的,如果不是因为此事那殿下就要小心了!”梅寒松又说道。
“莫非还有变数?”朱友珪恨恨的说道。
“眼下我们只是猜测,不过,殿下应竭力阻止其他皇子来洛阳看望陛下,同时,让宫里的张美人时时刻刻留意陛下的动向,见了什么人说过什么话。”梅寒松建议道。
“好,就依照先生所言!”朱友珪说道,眼中闪过了一丝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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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皇宫内,朱温的案头上正摆着几份厚厚的奏章,全都是弹劾朱友珪的,朱温看完后,本就因病虚弱的身体更平添的几份苍白。
“派出去的人查回消息了?”朱温向身前刚刚进门的李振问道。
“回陛下,老臣前来就是来禀告此事。”说罢,将一封信件交给了朱温。
朱温看完信件后,渐渐涨红的脸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这个逆子,真想不到,朕戎马一生居然会生出这么一个卑鄙无耻,善于心计的儿子,为了陷害贞儿,让我大梁三万将士陪葬,还逼死了王重师,此番为了逃避罪责竟然将一切又推给了刘知俊,朕辛辛苦苦培养的将才就这么投靠李茂贞去了,真是该死!该死!”朱温左右握拳拍打着桌子说道。
“陛下请息怒!自郴王病逝后,陛下的诸位皇子都觉得自己有机会继承皇位,因此无所不用其极,郢王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不过陛下,眼下我军遭遇柏乡一败,实力大损,陛下应该考虑尽快册立皇储以安民心了!”李振一拜后说道。
“唉,原本老大不在了,应该立老二的,但是现在知道他如此为人,朕很是担心若让他继承皇位后还能不能服众,此事容朕再想想吧!”朱温一叹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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